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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很大的被动,但我们也不希望这样,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几个身陷狼窝的女孩子,咱们不还是要解救吗?”
我们之所以勇于向警方承认错误,一来是表示我们的诚恳,有利于合作;二来我们确实也不怕什么。我们虽然做了不应该做的事,但并不是不能做,中国目前还没有一部正儿八经的新闻法来约束我们,也没有哪一条法律规定,一个公民不能从事暗访活动,不能扮演英雄救美。我们更不担心警方知道了我们的“瑕疵”之后,会影响我们报纸的形象,警察代表不了公众,况且话语权毕竟还掌握在我们手里。
一直拖到11点左右,张处长才安排好了,带着我和摄影记者上了车,车上已经坐着几个人了,都穿着便衣。“就去这么几个人?”我心里纳闷,但也不好问什么,人家有人家的行动计划,咱走着瞧吧。张处长一直都表现得很不情愿,那张嘴老太太似的一个劲儿地唠叨:“都给惊了,我们去了也白扯!”他话虽这样说,还是要出面安排,毕竟有几个受害的女孩子在那儿悬着呢,当着媒体的面,就是走过场也得走一遭。其实张处长的心里也明白,我们这是干了一件极不光彩的事儿,让他们揩屁股呢,但有什么办法呀?这个时候不找他们,我们又能去找谁呢?
车飞驰在公路上的时候,看着窗外,想起连日来发生的种种,想起了酒店门外,上了面包车的那几个包括小翠儿的女孩子,不知为什么,我忽然就感觉到了良心上的谴责,我开始反思起来:一张报纸具备着舆论监督的功能,它就应该挑起惩恶扬善的大旗;一个记者既然有了“无冕之王”的美誉,他就应该肩负起揭黑打丑的道义。看看我们,我们都做了什么啊?为了能使一篇报道好看,竟漠视了一个能令几个女孩儿逃脱魔掌的机会,我在心中默默念起了“六字真言”。真的,我有一种很强的负罪感,希望自己死后能入阿鼻地狱。
车没有直接去小镇,而是去了辖管小镇的城市,这也让我感到了意外。我们是于下午1点左右到达那个城市的刑警队的,我也才明白了张处长为什么只带了那么几个人。显然事先并没有接到通知,一个小头目见省厅来了人,很是惊讶,忙不迭地给他们的刘队长打电话。匆匆赶来的刘队长也很意外地看着我们。
“张处长,您怎么不打个招呼就来了?”刘队长问。
“把你的弟兄集合起来,有任务!”张处长一脸的严肃。
真不愧是职业警察,听领导这么一说,机敏的刘队长二话没问便吩咐手下打电话集合队伍。约半个小时左右,队伍就集合了起来,这倒没让我感到意外,刚才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了,这个城市不大,无论从城市的哪个角落赶回来,半个小时也足够了。二十多个队员都穿着便衣,却都荷枪实弹,刘队长一声令下,队员们分别上了三辆面包车,我、摄影记者和张处长等人又上了来时乘坐的车子。
四辆车在街道上成一字行驶着,还真能找到点“浩浩荡荡”的感觉。我以为是直接杀奔小镇呢,车队却在一家中等规模的饭店门前停了下来。看着我疑惑的目光,张处长这个时候才露出和蔼可亲的笑容来:“跟你们一样,我们也要晚上才行动的,饿了吧?咱们先吃饭!”我没想到他们的行动中还会有这么一出,不过我确实饿了。
一大帮人进了饭店,整整占了四张桌子,我们那张坐的大部分都是领导,所以相对宽松得多。好像事先安排好了一样,饮料和饭菜很快就上来了,有鱼有肉,开吃前,张处长特意起身跟大家交代了一下,说任务在身,让大家多吃少喝,并规定了吃饭的时间。也许我们这桌儿有省厅领导的缘故,或许他们把我们当成了客人,服务员单给我们桌儿上了一些啤酒。觥筹交错,几位领导除了跟我们客套,就是互相提一些旧识旧事,说笑着,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快下午四点了。
大家出了饭店的门,刘队长却没让队员们上车,而是把他们集合成了两排,然后夹着包的张处长就站到了他们前面,我以为张处长要训话呢,谁知他一开口竟是让队员们把手机等一切通讯工具都关了,并很严厉地说:“从现在开始,所有人都不许再与外界联系!”接着,张处长就向他们宣布的这次行动的任务。不管他们要玩真的还是玩假的,我看着他们,心里不禁就佩服起来,这手段和程序挺专业的。
上车的时候,张处长和公安厅的几个人却上了刑警队的面包车,我和摄影记者只好跟着往上钻,但张处长却忽然拦住了我:“小方,人多,车上可能坐不下,我看你们去一个人就行了!”张处长的眼神儿里明显带着轻蔑。我张嘴想说什么,可转念一想,反正去不去都是那个结果,去一个人就去一个人吧!那就只能让摄影记者去了,这种行动,摄影记者现场抓拍是最能出戏的,我嘱咐了摄影记者应该留意什么,回来好写稿子,然后我就上了公安厅的车,一个刑警队方面的人陪着我,我们又回到了刑警队。
时间难熬了起来,陪我的警察出去办事了,我一个人在那间摆满了布面沙发的屋子里坐立不安,我给摄影记者打了两个电话,他都告诉我在路上呢。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我又给摄影记者打电话,竟然不在服务区,显然他们已经到达了目的地。时间又过了一个多小时,还是不见摄影记者回电话,我便又拨打,还是不在服务区。已心急火燎的我,不禁无奈暗自地埋怨起摄影记者来。
“这么长时间没动静,难道有了新的情况?难道那些女孩子又被转移回酒店,被警察堵了个正着?”
这样想着,我忽然又兴奋了,心底有了莫名的喜悦,也就更焦急了。时间一分一秒地逝去,还是没等来好的或坏的消息,却等来了主任孙燕左一个右一个的询问电话,她这时却是在家里,每一次打来都很关心的口吻,她也不怕人家心生厌烦。我心里暗笑,明知道什么结果,你还这么婆妈的干什么呀?未免有点假惺惺了吧?
又接了孙燕的一个电话不久,我的手机又响了,我拿起来就接,以为还是孙燕呢,刚想说什么,里面却传来了美女黄鹂的声音。
“方舟,你暗访的事儿也太惊险了,哎?你又去了吧?”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后,黄鹂又很关切地:“你小心点儿,注意安全,别往前面冲啊!”
黄鹂的关心倒让我觉得很受用。我告诉黄鹂我没在行动现场,她问为什么,我就简单地向她交代了在饭店门口遭拒的那一幕,我能感觉到手机里面,黄鹂好像松了口气。
“你呀,临阵退缩,让人家替你上阵冒险,一看就不像个男人!”黄鹂又调侃起来。
“不像个男人你还关心我?”我故意拿腔拿调。
“哎?谁关心你了?厚脸皮!”
黄鹂嗔怪着,忽然挂断了电话。
十二
今天对我来说,是个非常沉重的日子,因为毛毛肚子里的胎儿将会“无声落厕”。真的,要不是那个盘着长发的女医生当着我们俩的面亲口相告,我简直无法相信这样的事实。
几天前我带着毛毛再次踏进了区医院妇产科的门,再次做了B超检查之后,女医生就拿给了我们一个小纸包,里面是几种颜色大小不一的药片。女医生嘱咐毛毛第一天吃什么颜色的药片,第二天吃什么颜色的药片,说最后一天吃完药片后,约下午两点左右,毛毛会突然感到下身便急,就应赶紧去蹲厕所,“扑哧”一声,还未成形的胎儿连嘴都没张,就会像大便一样落进马桶里……我当时就用那种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着一脸白净的女医生,我心里的敬意油然而生:“这厮真是神了!”
今天下午,准确的说应该是两点左右,胎儿真的会从毛毛的身体里,像大便一样排出,然后一拧冲水开关就完事?我心中虽还有些疑惑,但也不禁替毛毛担心起来,因为我清楚地记得,我们临走前,女医生还特意交代过毛毛一句:“这种药流一般都不会有什么问题,但也不排除会出现大出血的特殊情况,我建议你最后一天下午还是来医院,在我们的监控下排出,这样比较稳妥!”
“下午我陪你去医院吧?”我看着还赖在被窝里不肯起来的毛毛。
“不用,没啥事儿,就去趟卫生间的工夫。”毛毛满不在乎。
“那我请假在家陪着你。”我一脸讨好地。
“哎呀,不用不用,你该干嘛干嘛去!”毛毛却有点不耐烦了。
当你很认真地投入了感情,而人家却不领你情的时候,你心里肯定会有一种没着没落的感伤。我三下五除二地洗漱完,又打开冰箱拿了袋酸奶,深深吮吸了两下,包装袋就憋了,然后我拎起上衣,拿起包,也没再搭理毛毛,就径直出了住处的门。
到单位时已经快10点了。做记者就是有这样一个“大好处”——时间可以自由支配。当然,报社给每个记者还是规定了任务量的,但这任务量你可以用20天来完成啊,剩下的10天,你不就可以携姐牵妹,游山逛水,悠哉闲哉了吗?只要没赶上“急活儿”,怎么的都由你!可我今天并不是无事可做,昨天主任孙燕和我约好的,中午有个大老板要安排饭局,她非要带我去。这饭也不是白吃的,饭后我要随老板到他们的企业参观采访,要写一篇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