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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荣兴,能充当你的第一个舞伴。”
“我也很高兴,第一支舞是由你来陪我。”这句话绝对是出自真心,而非客套。
严格说来我这“初舞”其实也没有维持多久,正当我逐渐熟稔舞步,而且打算等下支舞开始时,一定要把握机会,先开口邀她来跳,没想到音乐便在优扬的曲调中结束,蓦然整个会场灯光大亮,只听到台上DJ说着:“恭禧今天在座的每位大学新鲜人,能冲破重重难关与考验,金榜题名,愿您们今后的学业能够顺顺利利,并拥有璀璨亮丽的未来,今年本县所筹办的迎新舞会便在此告一段落,大家晚安,也祝你有一个甜甜的梦。”
人们似乎意犹未尽,场中爆出一阵阵感叹的声响,我也是其中的一个,一切似乎太短暂,彷如一场尚未见到结局的美梦,中途便硬要被唤醒。
人潮逐渐往外散去,大智拨开人群脚步虚浮,踉踉跄跄地来到我的身边。
“要……要……回……回……去了吗?”然后望向图书馆女孩,便指责我:“你真……
不……够意思,这位是……?不……帮……我介绍……一下吗?”舞会中鸡尾酒的后劲一向很强,平常几乎没有机会碰酒的他,一下子就喝那么多,恐怕是真的喝醉了。
我这才发现,我和女孩的手还握在一起,连忙松手:“这是我的同学大智……”,然后要介绍这位女孩时,又想起我至今都还没有请教过她的姓名。
“呕!”
方要开口相询,大智却正在这个关键时刻跪倒在地,吐了起来,我赶紧搀扶他到厕所去处理,忙了老半天情况才稍见好转,不过大智却已是浑身浓重的酒气,只能软趴趴的靠倒在我肩上,连站都站不稳,口中却还不知咕咕哝哝在说些或唱些什么。
“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
“他好些了吧?”
她陪我们一起走向停车场,我将大智安放在后座,不过以大智现在这个样子,无论如何是绝对不能再开车的,看来我是硬着头皮,也非得把车开回去不可。
“那么我要走了。”
我有点焦急,可是又不能弃大智于不顾,这个死大智,什么时候不好醉,却偏在这个时候给我出状况,我只能在心中不停咒骂他。
“你怎么来的?”
“搭公车。”
我下意识看看手表,“这么晚,末班车应该早就走了,要不要我送你一程?”即使再笨拙,这一点应有的礼貌我还是有的。
“方便吗?”
“没关系,顺路。”说这话其实有点让我心虚,因为我压根儿不知道她住哪儿,怎么会是顺路。
不过她也没有拒绝便上车。
夜里马路上车子虽然少了很多,但我毕竟没有多少真正开车上路的经验,加上大智租的这辆车和我平时在驾训场所练习的不是同一型,车身大小、性能都不尽相同,一段短短的路程,竟熄火两次,这一晚在女孩面前我是窘态百出,颜面丧尽。
好不容易将大智送到家,才将他往床上一摆,他的父亲便提醒我:“记得十二点前将车子还给车行,否则要再加一天的租金。”
天啊!我对了一下时间,眼见只剩不到三十分钟,连忙夺门而出,连再见也忘了说。
女孩的家住的稍远一点,而且又要经过一段常有砂石车出没的大路,我一方面要注意路况,一方面又要赶时间,心头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这车让我开来,竟是歪歪斜斜,呈S型之姿前进。
“能不能开慢点,我有点头晕。”
“哇!”我刚想跟他说声抱歉,没想到对面车道突然出现一个庞然大物,强烈且令人目眩的远光灯和憾人心魄的喇叭声,引起我一阵紧张,手忙脚乱外带一长串凄厉的惊呼,最后我终于忍不住地踩住刹车,而砂石车便在我们身边以间不容发的空隙,擦身而过。
呼!我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抹抹仍自额头不断滴落的汗珠,好险,简直是险象环生,彷似自鬼门关前走过一遭。
女孩问我:“从死到生,我们算不算已渡过一生?”声调中有些发颤。
“对不起!”我几乎已虚脱,“我是新手上路,请多包涵。”
“看得出来。你还能开车吗?”
我点点头,事已至此,咬着牙硬着头皮也要撑下去的。
“你还是系上安全带的好,”我建议,又问:“会怕吗?”
“舍命也要陪君子,”她拍拍我的手背,为我打气,“跟在你身边,没什么好怕的,你一定会安全将我送达,对不对?”
或许是她的鼓励,后来的这段路程居然是畅行无阻,平平安安、稳稳当当。
“到了!在前面那个巷口停车便可以,那条巷子没有出口,我看你还是不要进去好。”
巷道的宽度甚为狭窄,这辆车差不多堪可进入而已,况且即使进得去,要倒车出来才是最大的挑战,我考虑一会儿,还是决定将车停下。
“我陪你进去好吗?”
“不用,这里路灯很亮,治安一向也都很好,不会有什么危险。”
“可是……”我还想坚持,可是见她似有难言之隐。
“没关系,而且我家人应该还没睡,那……就不请你进来坐了。”莫非她的家教甚严,确有不便之处。
“好吧!既然这样,至少让我在巷口看着你走进去。”
“路上一切小心!”她不忘提醒我。
互道晚安、珍重后,我只能站在原地望着她转身离开。
忽然我又记起时间,瞄一下手表,距离子夜十二点只剩十余分钟,我彷似遭雷击一般,闪电窜入驾驶座,发动车子便往前猛冲。
这条马路虽然宽阔,但以我那笨拙的技术居然还要修正老半天才能掉转整个车头,可是刚才往回开几百公尺后,又踩了刹车,心中懊恼不已。
因为我这时才觉醒到,我始终没有问过那个女孩的姓名,如果连这一点都不知道的话,我们究竟算不认识?
有股冲动想再回头去找她,但眼见时间紧迫,而且此刻她想必已入屋内,我既不晓得她是住在哪一栋楼房,加上每一幢公寓少说也有二三十户住家,真是人海茫茫,根本无从找起,除了长叹,我不知道还能够如何。
重又上路,回程当中念及自己现在的处境不觉有些好笑,我这活脱脱就是童话故事“仙履奇缘”的翻版,不同的只是:童话故事中女主角若不在子夜钟响前回家的话,她的华丽马车就要变回番瓜,而我则要付出昂贵的车租;她在舞会现场留下一只可以令人期待的玻璃舞鞋,我却只能留下一个虚幻且不再有结果的思念。
隔天再和大智碰面,他是宿醉方醒,一脸狼狈像。
“不会喝就不要喝那么多,爱学人家喝酒,现在尝到苦果,后悔了吧!”我一向不喜欢看人家喝酒逞能,最后却一副烂醉如泥的蠢相。
“刚才在电话中被小慧训了一顿,你就别再对我唠叨,我也只不过是想藉点酒精放松多年一直被压抑的情绪,而且那酒喝来根本感觉不到半点酒精成份,谁知道最后竟会这么厉害。”
“希望你是真的得到教训,学乖了。”
“是,遵命!你听听自己的口气,简直就已经是老师的模样,下次对不敢。”大智还不忘吐吐舌头。
“不过还是要谢谢你,昨天不但送我回来,还代我还车。”
“好险,其实我开到租车行时,早已过了期限,和老板好说歹说,他才决定不予追究,否则当时我身上哪来那么多钱。”
“可是我们昨天有那么晚回来吗?”
“昨晚的事你都记不得了?”
“我记得去过一次洗手间,然后……”大智努力回忆,“啊!不行……”
“怎么,头又疼了?”我端了杯茶给他。
“我隐约记得好象有一个女孩和我们同车对不对?”
“你弄胡涂了吧。”我和大智一向无话不说,但此时不知道什么缘故,我并不想向他谈及图书馆女孩的事,反正我们大概也不会再有交集,而大智又已不复记忆,我还提她做啥?
“我该走了!”
“不多坐一会?”
“我要回去准备收拾行李。”
经我点醒,大智才想起:“再过几天就要开学了。”
“以后我们要再见面的机会恐怕不多。”
“我正好可以藉这个机会摆脱你。”嘴上虽是如此说说笑笑,故作轻松,心中却难免有几分的惆怅与感伤。
离家前一天夜里,全家人都已入睡,我一人在房里整理行囊,自幼及长从未离家远行过的我,却即将要动身前往南方,到那举目无亲、完全陌生的大都市去生活,心中除了迟疑与害怕之外,其实还有对这个家的留恋与不舍。
隔天,我没料到爸妈及一向爱睡懒觉的弟都特别起个大早到车站送行,在月台上候车时,虽然没有多做交谈,但我很清楚他们的那份心意。
“东西都备妥了?”爸问。
我点着头,喉咙中好象哽着什么,说不出话来。
妈为我挂上一个庙里求来的护身符,“戴着,保佑你一路平安。”
我又点点头,觉得眼睛有些温热。
弟握我的手,“哥,有空多写信或打电话回来,家里的事不必太牵挂。”
我还是轻轻颔首,心中满满的情绪却不知从何说起。
上车后,我看着月台上逐渐模糊的人影,再望向满车厢不识的陌生人,终于真切地感受到一种孤独无依的滋味。
这一路的行程很长,我在车上似睡非睡,迷迷糊糊间也分不清过了多久,只记得我是在太阳刚升起的破晓时分出发,一路奔驰,最后才在日薄西山时抵达终点。
接下来的报到、注册、认识环境、新生训练、正式上课……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