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去,我死命抓住门边,直到它重重关上,将她虚弱的样子撤出我的眼前。
可一会儿,门又打开了。另一个护士隔着门,对我说:“你,进来。病人找你。”我赶紧跑了进去,噢,我亲爱的阿蛮,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的。
我走过去,尽量掠过她身上的血迹,直视她的脸。她的眼睛亮的吓人,脸色却惨白的过分。她嘴巴张合着,在说些什么。可我听不见。我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砰砰砰,不停的撞击着,不停地。
我把自己完全覆在了她身上,然后将耳朵放在她嘴边。
“。。。。。。。。。”依旧没有任何声音,噢,阿蛮,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呢?就在这时,外面又闯进来一个人,是迷果。我转过脸,却忽然听见了,阿蛮说,她说什么?我好像听见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听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一切都晚了。心电图上的曲线瞬间平复,我耳边只剩下‘嘀——’的声音,刺耳,无比。我猛地转过脸,看见阿蛮闭上眼睛,然后,再也没有醒过来。
我看见迷果发疯似的跑过来,紧紧的抱住阿蛮逐渐冰冷的身体,放声大哭。而我,却连流泪的感觉都没有。只有,空,空,空。
这是一场盛大的离别。我们,无法预知。只能各自转身,独留空白。
天涯,海角。
作者有话要说:哦耶!
2更完毕!
我实在是太勤奋鸟!
万岁!
☆、(3)
(3) 【也许,我可以过一种新的生活,只要,我愿意。】
当你周遭的一切都处在一个奇怪的静止状态时,当你的生活再也变不出什么新花样时,相信我,那是你的人生即将进入一个未可知,或极难掌握的状态中了。要不要,愿意或不愿意,已不是你能选择的。因为生命中即将发生的种种,不论你怎么努力试图以轻功躲闪,它总是能以排山倒海的姿态,以你料想不到的方法,狠狠地给你来个措手不及,而我们,将它称为——命运。所有关于永恒的念头,在它面前,都将变得可笑而又可怜。
这些话,是我与辛木第一次见面时,他说的。说这话时,我正躺在床上,吊点滴。我在他的怀中哭昏过去,脆弱的像个瓷娃娃。醒来后,他这样对我说。我既没有反驳,也没有继续自己的歇斯底里,而是望着窗外,雪白的,世界。
那是阿蛮走后下的第二场雪,比第一场更大,更猛烈,像是要把整个世界都覆盖住,掩埋掉。而我的幻觉,也在这漫漫大雪中,逐渐变得频繁而清晰。任何药物和药水都无法使我停止这些想象,它们迅速的占领我的脑海,生根发芽,茁壮成长。当然,大多时候的表现,只是像在发呆。我会直直地站在某个角落,不说话,也没有表情,从早到晚,从晚到早。群姨很害怕,她告诉爸爸我的现状,她说我疯了。群姨是我家的长工,是个有些奇怪的女人,她信鬼神,每次一到了晚上,就会朝南边烧香跪拜。爸爸告诉她不准这样,不然就炒了她,然后她再也没在我们面前弄这些玩意儿了,当然,如果她在我们背后做些什么的话,就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了。或者说,除了我自己,我谁也不关心。我如此自私。自私地霸占爸爸的关爱,自私地以无辜的面貌对着自己的亲弟弟,自私地,对那个女孩说会永远陪着她。而实际上,我只不过是害怕寂寞,害怕自己会陷入深沉的想象中,我需要她,她让我感觉自己还活着,还活在热烈的阳光下。如此,而已。
这些我心底里最黑暗,最可怖的想法,全都被这个叫做辛木的男人彻底看透。但是,他不说。他坐在沙发上,聚精会神的看一本厚厚的书,顺便监视着我,哦,用他对爸爸的说辞就是,照看我。
我无力地躺在床上,眼神涣散的盯着天花板,感觉幻觉似乎又再一次要侵袭。然后,他说话了。
“迷路,等你的身体再好一点,雪停了,我就带你走。”他举着书本,头也不抬。
我脑袋还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一时也没听清他说什么,我听见自己问他:“你刚刚说了什么?”干瘪的声音,让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说,等雪停了,我就带你走。这里的环境,对你的病情丝毫没有帮助。所以我要带你走。”他把书放下,然后从容的伸了伸懒腰,说。
“我不走。”我缓缓地转过脑袋,说。
“反对无效。你必须走。”他突然站起身,走到我床前,俯视着我,对我说。
我扭头,背对着他,无声抗议。我听见他轻轻叹息,然后感觉他的手在抚摸我的脑袋。宽大的手,掌心的温度使我昏昏欲睡。然后,我便真的睡着了,沉沉的,迅速的。那一觉,是我17年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没有噩梦,也没有幻觉,单纯的,睡了一觉。
期间,迷果来看过我,但他没有跟我说话。他倚在门边,用满布红丝的眼睛看着床上的我,沉默。后来,他走了。去英国,学习。这是他跟爸爸要求的。像往常一样,爸爸根本就没问他为什么要去英国的理由,很痛快的就答应了,甚至在第二天就为迷果办好了一切手续,简直就是火箭般的速度。似乎恨不得他立刻离开,无情的让我觉得有些讽刺。离开之前,迷果来看了我,但当时我已经睡了,所以,我并不知道他抚摸了我的脸,也不知道他亲吻了我的眼,甚至都不知道他何时离开的。
这一切,都被辛木看在眼里,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在等待,等待雪停的那一天,然后,带我走。
****—————————————————————****
雪,终于还是停了。而我的身体,竟也好了起来。我们走的那天,天空是蓝的,温和的太阳高高挂起,将地上的雪反射出一片金黄。我在门口站了很久,一直望着迷果房间的窗口,可是,就是没见他的踪影。爸爸把所有的工作会议都推了,站在门口,送我。
“路路。要好好听辛木的话,配合他的治疗。然后健健康康的回来。知道么?”他絮絮叨叨的嘱咐着,而我,心神全在迷果身上了,压根就没听他说的话。
“辛木,我就把路路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照顾她。她晚上睡觉最不安生了,你得看着她点。还有,她最喜欢吃腊味和蛋类的食物了,你有空就多煮点给她吃。还有。。。。。。”他继续嘱咐着,只是对象变成了辛木。
“路路。你就安心跟辛木走吧。学校方面我已经为你办好休学手续了。你好好休养。要是病好了,想继续上学了,就回来。考大学或是什么的,都可以。只要你想。爸爸会支持你的。”他努力的扮演着一个好爸爸的形象,而我在心里,却为迷果不值,若是这话是对他说的,他肯定会很高兴。绝对。
“嗯。知道了。爸爸,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群姨最近老是出状况,我看你还是另外找个人看家照顾吧。就这样了。我走了。”我乖乖的对他道别并微笑。辛木目光闪烁着看着我和爸爸之间的对话,嘴角扬起的弧度让我有些心惊。
走了几步,我还是回过了头,问爸爸:“那个,迷果呢?”
“哦,他啊?去英国留学了。我为他找了一个不错的学校。”云淡风轻的回答。似乎这不过是件为不知道的小事。
“是么?爸爸。有时候,真觉得你冷酷的近乎无情呢。”最后一句我说的很小声,但还是让他变了脸色。
“路路,你在说些什么?”他皱着眉,问。
“爸爸。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放不下吗?迷果是你的儿子,这点,谁也改变不了。我想妈妈在天堂,也不会安心的。好了,我要走了。再见。”我背着行李,转身离开。背后是爸爸呆愣的表情,久久,久久。
辛木走上来,拿走我的行李,自然地背在自己的身上。我笑了笑,甩甩手。
“谢谢啦!亲爱的辛木舅舅。”
“唔?我还是喜欢你叫我的名字。呵呵。这样比较亲切嘛!”他一脸微笑的样子。
“那好吧。辛木。”我反应的极快。
“你对你爸爸说的那些话,说的真好。”他突然说道。
“哪些?”
“可惜,当局者迷。你觉得呢?”他继续微笑。我呆了一秒,然后快步向前,走入停车场。辛木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辛木把后面的车厢打开,然后把行李放进去。他一直微笑着,从我答应跟他走后,他就一直这样微笑着。我实在是不明白,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呢?
“你弟弟在走之前来看过你。你睡着了。”他突然对我说,手平稳地打着方向盘。
“哦。”我望着窗外的风景,答。
“迷路。你可以过一种新的生活的。只要,你愿意。”他继续说着。
新的。生活么?可以吗?我不知道。如今的我,对于未来,早已没有了希望。未来对于我,没有丝毫的意义。重要的,只有现在。回忆,是永远不会消失的,我坚持。
当车子驶过火车站时,我似乎看见了格子,一晃而过的白色背影。我想,格子,是要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了吧?尽管是流浪,是未知,是贫穷。可我想,他应该早就做好了准备。恍惚中,我又想起了第一次遇见格子的时候,他正十分从容的从透明的玻璃中拿出一块手表,然后很平静的离开,四周,没有任何人注意他。手法干脆利落,绝不是第一次干这个的样子。但是,一个也看上了这个手表的顾客发现了,格子丝毫没有慌张的样子,他缓缓的走向我,然后说:“这个。我要。”
那个始终对任何事情都不会感到不安或紧张的孩子,在我的面前,狠狠的哭了。为了那个女孩,他深爱的姐姐。如今的他,也要离开,进行独自的流浪了。就如我所说,命运,让我们始终流浪,在未知的漩涡中,永不停息。
窗外的风景,飞快闪过。我们,终于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