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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翻了个白眼,将对话切到私聊,“死人妖,少恶心了。你说见到沈渡是怎么回事?”
他静一会才答,“没什么,中午跟同事出去吃饭时碰上的。随便聊了几句。”
“唔。”我打字的手指有点颤抖,写了句话,觉得不妥又删了,敲了几分钟才打出几个字,“他最近怎么样?”
这次他倒是回得很快,“看起来还不错,留了胡子,看起来越发像个土匪了。”
我不由得笑出声,开始想像沈渡留胡子的模样。那边易寒接着说,“他好像把工作辞了,和人合伙开了家什么店。给了张名片,叫我有空去玩。下次一起去吧?”
“嗯。”我随口应着,心跳不由得就快了起来。
“对了,”易寒打了个很不好意思的表情,“我一时说溜嘴,把你在用他的号的事情给抖出来了——”
“吓?!”我一惊,几乎要跳起来。
“七七你不要生气啊,我……那个……只是一时口快……”易寒那边好像有点急,我连忙说,“没事。他什么反应?”
“也没说什么,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要我提醒你一下,说你身体一直不好,玩游戏别到太晚。天冷了,要小心别冻着。”
我心口没由来的一热,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唇,鼻子便开始发酸。
视线渐渐开始模糊,易寒后面还说了什么,我一个字都没看清楚,只觉得心底有某种莫明的情绪不停的向上涌,泛滥成灾。
我想我没救了。
我居然会坐在电脑前面,对着一个游戏里的小人,为着一句分手已经一年的前男友托人转告的话,泪流满面。
第 4 章
第二天照常上班,下午的时候接到小叶的电话,叫我下班直接去她那里一趟。
小叶叫叶薰衣,是当年我们系的系花,跟我,小楼,还有乔戈住一个寝室,情如姐妹。她去年自己开了家小咖啡吧,我们几个也凑了些钱,算是小小的入了一股,很自然的,就把那里做为平日的聚集地了。
咖啡吧叫CLOVER,是简单素净的装璜。沈渡做的设计。那时我和他还在一起,他才拿了个大奖,又得到国际知名设计师的赏识,正是风头最盛的时候。
而今物是人非,尤其昨天才又再次得到沈渡的消息,走到CLOVER门前的时候,触景伤情,心情不免就低落起来。
玻璃门上挂了铃铛,我推门进去,坐在吧台前翻着本杂志的小楼和在吧台里面煮咖啡小叶都被铃声惊动,抬头来看我。
“哟。”我扬起手来打招呼,坐到小楼旁边,“你怎么跑来这里了?”
“我现在是失业人士啊,自然要多方寻求支援。”小楼笑,“你管住,小叶管吃,如果乔戈在这里的话,就找她管穿!”
“说到小乔,”叶薰衣将煮好的咖啡递给我,“她要结婚了。”
“吓?”我怔了一下,手一颤,就多加了半勺糖进去。“几时的事?”
“昨天她给我打电话了,说下个月结婚,问我们有没有空过去。今天就是找你们来商量一下。”
“下个月啊?”我沉吟了一下,“她打算在哪里办喜酒?”
“B市吧,没说要回来。”
乔戈是当年我们寝室年龄最小的一个,有着我所欠缺的热情、勇气和冒险精神。当年才一毕业,就跟着她那个同样充满活力又热情洋溢的男朋友跑去西部支教了。一晃几年,居然成了我们之间最早要结婚的那个。
不过说到要去那么远喝喜酒,我便皱了眉。
小叶看着我,“你走不动是吧?”
“嗯。”我点头,“才放过国庆假不久,又碰上公司在改组,这个时候,请假恐怕不太容易。”
“那我代表你好了,心意到就行,想来小乔也不会介意的。”小叶转过去看着小楼,问,“小楼你呢?能去吗?”
小楼也不知在想什么,小叶叫她时,才回过神,“啊?我啊?没找到工作就没问题。”
“那就到时候再说吧。”
我和小叶商量要送什么礼物的时候,小楼突然小小声的低喃了一句,“说到结婚,S君下个月也要结婚了呢。”
我又一怔,手里的咖啡都几乎要洒出来。“什么?”
连小叶也睁大了眼,“他居然要结婚了?和谁?”
小楼垂着眼,轻轻的答,“不知道,只告诉我要结婚了。”
“吓,你居然没问?”
小楼的声音愈低,“他又不是我的什么人,他结婚我为什么要问?反正问了也不知是谁,也不会改变。”
我和小叶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闭了嘴。
S君是小楼的网友,从她初上网就认识的,只怕也不比我们的交情短多少时间。
他们没见过面,只一来一往的发电子邮件。据说一直是很投机的,有一阵小楼几乎是言必提S君。
我们几个也曾经开小楼玩笑,说只怕她是网恋了,叫嚷着要将那个人从网络那端揪出来见见是个什么人物。但小楼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一点口风不漏,我们闹了那么久,连个名字也没问出来,因为那男的在S市,便只好用城市来代称,叫他S君。连小楼自己,也将对他的称呼从“那个人”变成了S君。于是便更加无从打探。
时间一久,我们也就习惯了。下意识里已将S君看作是小楼的网恋情人。小楼虽然嘴硬,却也是一直都承认S君的地位特殊。
但这时突然从小楼的嘴里得知S君要结婚的消息,对我而言简直比小乔要结婚还要霹雳。
但小楼自己没再说话,我们始终是不好多问。于是话题又转到要送小乔什么礼物上面来。因为小楼坚持要送份特殊且有意义的礼物,讨论了很久也没得出结论,于是顺便在小叶这里吃晚饭。
正要吃饭的时候,东方回来了。门上的铃声还没停,他已先问,“做了什么好菜?很香啊。闻着都饿了。”
“你不是说今天不回来吃吗?”小叶笑着,起身去给他拿碗筷。
“这不是事情谈得很顺利,在预定时间之前完成工作了嘛。”东方笑着,向我们点了点头,“哟,今天人还真齐,小楼七七都在啊。”
“嗯,在一起商量小乔的婚事呢。”
“是乔戈吗?”东方去洗了手,坐在小叶的位子旁边,顺手接过她递来的碗筷,“她要结婚啦?真没想到。她不是你们中间最小的那一个吗?”
“是啊,说起来,最大的是小叶。”小楼看着他们,打趣道,“现在小乔都要结婚了,你们两个准备什么时候请喜酒啊?”
东方是小叶的男朋友。我们大二那年,刚好赶上学校50周年,学校大张旗鼓的搞校庆,各届的毕业生都有回来的。小叶作为迎宾队员,顺理成章的认识了高我们几届,应邀返校的东方寂。舞会上两支舞下来,就彼此看对了眼。一来二往,没出一个月就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一直维持到今天。
小叶稍微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倒是东方大大方方的搂了搂她的肩,“明年春天吧。我们挑个好日子。”
大家笑了一阵,东方又问:“倒是你们两个,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解决个人问题啊?要不要我给你介绍几个好男人啊?”
小叶用鼻子发了个音,“她们两个啊,都是心理有问题的家伙,你别害了人家。”
“喂喂。”我装模做样的沉下脸来,“熟归熟,你乱说话我一样告你诽谤啊。”
“就是就是。”小楼附合,“谁心理有问题了?”
“是,没有问题。你们正常得很!”小叶也哼了一声,伸出一根春葱般的手指,挨个自我们鼻尖点过去,“只是一个自命清高看谁都不入眼,一个就只要有男生追就嫌麻烦躲得人也不见。这真是再正常不过的表现了。”
我们一时语塞。
小楼轻咳了一声,“好吧,就算是好了,但你能不能说得婉转一点?”
东方在旁边听着,这时却轻笑了一声,突然很文艺腔的甩了一句:“一个‘过尽千帆皆不是’,一个‘除却巫山不是云’。”
我再次怔住,嘴角却不自主的上扬到一个自嘲的角度。
毕竟是多年一路看着我们走过来的人,随便一句,便一针见血。
小楼也笑了,笑道:“看不出来么,东方你居然也会吟诗。”
东方道:“没办法,最近接触的这个客户是个喜欢诗词歌赋的人,我也只好跟着附庸风雅一下。只是临时抱抱佛脚,比不得小楼你啊。”
小楼反而沉默。
小楼是极喜欢这些的,而我们几个兴趣都不大,这方面,只怕S君还要比我们和她更谈得来。
我叹了口气,伸手搂了小楼的肩,“算啦算啦,你们也别着急,要实在不行,我就和小楼凑合着过算了。这叫做‘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小楼一口茶差点喷出来,笑骂,“什么跟什么啊。李白听到你这样用他的诗,非哭死不可。”
“反正死都死了,有什么关系?”
于是大家笑一阵,便把话题扯开了。
然而东方念的那两句诗却一直在我心里回响。
如果“过尽千帆皆不是”是在说小楼的话,那么S君倒底算什么?
S君的结婚,对小楼而言,又代表着什么?
第 5 章
晚上才上游戏,橙子已在那里等着我。
橙子就是昨天央我陪她去打狐狸的那个女孩子,个性很开朗,活泼可爱。她打了个掩嘴笑的表情,塞给我一堆狐狸尾巴。“有999个哦,大哥你再去打些丝线,就可以做件狐皮披风了。据说很镇邪的。”
我打了一串省略号给她看。
小姑娘继续掩着嘴笑,“我今天结婚,大哥你要来哦。”
她说的结婚,也只是在游戏里的婚姻。我点点头应下,问:“几点?”
“九点整。不要迟到哦。”
我说:“好。”
于是她很开心的跑回未婚夫身边一起去买婚纱了。
我看看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于是决定去打丝线,把这些狐狸尾巴做成披风,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