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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叹微微皱眉,犹豫片刻,转身吩咐身后的士兵,“在这里等着,太子妃什么时候肯进宫了,你们再撤兵,否则一个人也不准走出太子府。”
“是。”官兵们齐声应到。
“整个京城都在我手里,我就看看你能坚持到几时!”祁叹眸色沉沉的看了安婳一眼,然后一甩袖转身离去。
宋懿抬头与安婳遥遥的对视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跟在祁叹身后离去。
安婳绷着身子看他们走远,蓦地松了一口气,命管家关上大门,回了东宫内。
曲河紧随安婳的脚步,“太子妃现在怎么办?”
安婳在桌边坐下,揉了揉额头,“命护卫轮班守着,只要我不出府门,他便不能奈我何。”
“是。”曲河拱手道。
安婳看着明明的烛光,眉头紧紧蹙着,低声道:“只是我担心皇宫里的父皇会有危险。”
曲河面容严谨严肃,“如今东宫被重重封锁,无法往外传递消息,还好太子妃有先见之明,让安止公子快些离去,如此才有一线生机,只能盼望着安止公子此行顺利,能够顺利出城,让太子快些接到消息,带兵回来,如果越王伪造圣命,登基为帝,到时候太子回来就晚了。”
如果祁叹控制了景韵帝,假传圣旨,名正言顺的在祁禹回来前坐上龙椅,那么就算祁禹带兵赶回来也无用了,到时候,祁禹如果不肯俯首称臣,出兵围剿,就会反被说成是乱臣贼子。
安婳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她要想办法见景韵帝一面才可以。
第132章
东宫外的官兵对峙了两天两夜, 祁叹的兵寸步不离的守着,东宫里的人没有踏出府门半步。
冬桃端着药碗忧心忡忡, “小姐, 这是最后一碗安胎药了,门口的官兵一直守着, 李太医进不来东宫, 我们也没办法出去抓药,这可怎么办啊?”
安婳接过药碗,她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孩子很乖,这几日都没有闹她, 健健康康的呆在她的肚子里,除了偶尔干呕,没有其他不适。
安婳将汤药喝下去, 轻声道:“多拖一日是一日吧。”
管家也满面愁容, 忍不住的唉声叹气。
安婳放下药,看着管家问:“府里的食物还够吃多久。”
“府里人多,一天三顿, 食物已经所剩无几, 实在是维持不了几日了。”管家愁道。
安婳眉头紧皱,长此以往实在不是办法。
第三天的时候,祁航忽然来了东宫, 管家通报的时候, 安婳微微有些惊讶, 犹豫片刻, 让他进来。
祁航款步而来,一身白衣,面色不似从前苍白,却也没什么血色。
他看到安婳恭恭敬敬的拱了拱手:“拜见皇嫂。”
安婳坐在桌旁幽幽的看了他一眼,自从知道祁航在幕后做的那些事,这还是安婳第一次见他,不由心下微微一颤。
安婳凝了凝眉,淡淡开口:“皇弟请坐。”
祁航道谢,然后掀衣在桌旁坐下。
冬桃拿起茶壶给两人倒茶,安婳和祁航谁也没有开口。
冬桃给祁航倒茶的时候,手控制不住的发抖,茶水倒的颤颤巍巍,她记得冬梨的在花布上写的字,她虽然不懂冬梨为何要让太子妃小心三皇子,但她相信冬梨不会乱说,必定是因为三皇子很可怕。
冬桃好不容易将茶杯倒满,刚刚松了一口气,祁航看着她却倏然出声,“我很可怕吗?”
冬桃猛的一惊,放下茶壶,跪在地上连连求饶,“殿下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祁航看着她惊恐的模样,低低的笑了起来,然后盯着冬桃,一字一句的道:“本王在问你,我很可怕吗?”
冬桃身上瑟瑟发抖,连连摇头,“不怕,不怕……”
平时能说会道的她,此时吓得脑海中一片空白,只会呆呆的重复着,竟然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
祁航面色徒然变冷,“真的不怕吗?”
冬桃看着他变得阴鸷的眉眼,连忙战战兢兢的改口,“怕!奴婢怕!”
祁航目光沉沉的看了她片刻,突然笑了起来,似乎感到十分有趣,转头对安婳道:“皇嫂你这奴婢真是有趣。”
安婳微微皱眉,对冬桃柔声道:“你先下去吧,这里暂时不需要服侍。”
“是。”冬桃连忙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身上还忍不住在微微发抖,心道冬梨说的真对,这三皇子果然是可怕。
安婳低头喝了一口茶,然后开口道:“不知皇弟今日来所为何事?”
祁航脸上仍旧挂着浅浅的笑,只是配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显得愈发的古怪,“我听说皇嫂不肯入宫,所以想来劝说几句,毕竟皇兄为此事整日愁眉不展,我甚是替他胆忧。”
祁航所说的皇兄指的自然是祁叹。
祁航、宋懿、李汉儒如果都在帮祁叹做事,那么就难怪祁叹敢趁着景韵帝病重、祁禹不在京城,做出逼宫这等忤逆之事来。
可是以祁航锱铢必较的性格,卫海棠当年害死了他的母妃,他如今怎么会帮着祁叹做事?
安婳不动声色的道:“我倒是不知皇弟对越王如此忠心。”
祁航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安婳手指在桌子的掩饰下,轻轻抚着肚子,然后轻声开口:“我最近听闻了一桩奇闻,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不如说给皇弟听听,或许皇弟可以帮我解惑。”
祁航看起来十分感兴趣,立刻道:“哦?我最喜欢听奇闻了,皇嫂所说的奇闻必定新奇,我自当洗耳恭听。”
安婳不急不缓的开口:“我最近听闻,宫里一位妃嫔的姐姐曾经被山贼掳去受辱,生下了一名女儿,那女孩被那名妃嫔放在宫外抚养,只是那妃嫔过世后,女孩儿却不知所踪,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实在是让人惊讶,皇弟你说她会去哪儿了呢?”
祁航面色不变,声音没有停顿的平静接道:“既然是奇闻,怎么少得了恶毒角色?所以我猜想宫里还有一位害死那妃嫔的毒妃,那毒妃害死了皇后和妃嫔之后,便想开始争权夺位,一心想要爬上凤位,迫害龙嗣,扶持自己儿子做皇帝,那么她自然需要招兵买马,帮她监视敌人,铲除异己,那女孩深受妃嫔的恩泽,妃嫔死后自然悲痛不已,想要为妃嫔复仇,甘愿牺牲自己,所以我猜想,她应该是被妃嫔的儿子送去做奸细了,皇嫂你说对吗?”
安婳笑了笑,“钰王的想法果然独到,奇闻既然有了毒妃,自然也要有风花雪月之事,才显得精彩,那女孩既然肯做这么多事,我觉得不会只为了给妃嫔复仇,她对妃嫔的儿子如此死心塌地,你说她会不会是因为爱上了妃嫔的儿子?”
祁航喝了一口茶,缓缓抬眸,轻声笑了笑:“自然应该是的,我猜想女孩被毒妃派去诱惑皇后的儿子之前,应该还想献身于妃嫔的儿子,可是妃嫔的儿子哪里会肯破她的身?那岂会是破坏了一枚放置多年的好棋子?所以妃嫔的儿子便对她说,让她先委身于皇后的儿子,他才会碰她,她果然信了,百般诱惑皇后的儿子,尽职尽责的勾引,可惜她实在是无能,皇后的儿子根本不为所动,连一根指头也不肯碰她。”
祁航撇了撇嘴,声音就像真的在说其他人的事一样轻松,语气里全是置身事外的冷漠,他撇完嘴,继续道:“既然皇后的儿子不肯碰,她又百般哀求,妃嫔的儿子见她可怜,便碰了她一次,没想到她竟然一次就怀孕了,还兴致勃勃的跑来告诉妃嫔的儿子。”
祁航顿了顿,这次没有等安婳再问,便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声音冰冷漠然的嗤了一声:“呵,实在是可笑,一个没名没分,又是奸细的女人竟然还妄想将孩子生下来。”
祁航说这些的时候,神色平静没有丝毫愧疚,甚至嘴角还带着几分嘲讽的笑容,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安婳声音干涩,尽量语气不变的开口,“所以妃嫔的儿子便顺势利用女孩肚子里的孩子设计陷害,不但杀了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已决后患,还给了对手致命一击,顺便献计于毒妃,让毒妃的儿子信任于他。”
祁航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声音幽森,“皇嫂果然聪慧。”
虎毒尚且不食子,祁航却将杀害亲子说的如此风轻云淡,安婳的背上泛起了森森的凉意,她没有再兜圈子,而是将目光直接移到祁航的脸上。
她抿了抿唇,眸色微沉的看着祁航:“恣柔根本没有吃安瑶送给她的红豆桂花糕,能够接近恣柔,又能让她全心全意信任的只有你,恣柔到了最后也不会想到,她沉浸在幸福甜蜜里的时候,她和她的孩子都沦为了一步死棋,她被她最爱的人一步步投毒而死。”
祁航淡笑不语,唇角微微勾起的孤度冰冷无情,显然默认了安婳的话。
虽然已经料到了事情的真相是这样,安婳却仍旧忍不住心底泛起震动,她闭了闭眼,声音忍不住染上了几分激动,“她是你母妃的外甥女,你母妃如果泉下有知,知道你如此对她,你就不怕你母妃在地下难安吗?”
祁航挑眉,然后低低的笑了起来,笑容里透着诡异,他勾着唇角道:“皇嫂可知我那姨母为何会遇到山匪?”
安婳一愣,微微皱眉,“……为何?”
祁航低头喝了一口茶,脸上笑容变得更加怪异,“姨母之所以会遇到山贼,是因为我母妃知道那一带频频有山匪出没,所以故意骗我那姨母去的。”
安婳怔住,心底泛起森森的寒意,“……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因为姨母长得比我母妃美,所以李家想让姨母进宫,扶持姨母,可是我母妃不甘心,她想进宫,她想嫁给天下第一人,过金贵荣华的日子,可是有姨母在,就永远轮不到她,就算她勉强进宫,也无法得到李家的支持,所以她只能毁了姨母。”祁航满眼漠然,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安婳全身一凛,忍不住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她没想到李妃的手段竟会如此残忍,为了一己私欲,竟然对自己亲姐下如此狠手,看来她之所以会养着恣柔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