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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过好多次了,你们就是不愿意相信。”就在龙如渊胡思乱想的功夫,刘子羽无奈的摊手道:“大家信不过我可以,可是拜托你们对震少有点信心好不好!还是那句话,咱们在这边折腾得惊天动地,只会给他添麻烦,只会徒增变数。”
刘子羽说话的时候,没有避让面纱后面那双少女的眼眸。帝姬和震少的关系,在岳震身边的圈子里大家都是心知肚明。也正因为这样,此时刘子羽的眼神里明显的多了些忧虑,聪颖的柔福也能从情郎挚友的眼中,读出一些深意和疑问。
别人不了解他,难道你也···是啊,我对他真正了解多少呢?少女的芳心里暗暗自问。
从临安一直到这里,很多人心系震哥的安危,而且可以看出来这些人都是发乎内心,不是因为岳元帅,更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就好像此刻的吴阶将军。震哥他究竟做过什么,才能让这些人这样子呢?是震哥碍于我的身份,才从未提及?还是···内侄的话让吴阶听去自然是相当的不爽。也难怪,老爷子与岳元帅在襄阳分手后便马不停蹄的赶到这里。
“吴帅稍安···”还有些恍惚的柔福,抬手拦住了将要发怒的老将军,柔声道:“老元帅关爱之情,震哥与我都将分外感激。只是大军突入吐蕃,不但事关将士们的安危,更是触及两国邦交的大事情。还恳请将军稍安勿躁,容我再好好想一想。”
话音落下,四个男人表情不一,吴老帅点点头,放松了身体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不算满脑子家族使命,一心飞**腾达的龙如渊,心绪最复杂的莫过王渊。自从领福王之命追出临安以来,王大人就意识到自己陷入了一个相当尴尬的境地。上有帝姬柔福,接踵而来的一个个军方大佬,尽管王统领觉得震少的事义不容辞,可暗地里他还是对福王爷的安排有些微词。若是王爷亲临,自己打打下手,要比现在轻松愉快的多了。
刚刚吴阶的提议,着实把王渊吓了一大跳。越境用兵!宋金之争旷日已久,已经拖得朝廷上下身心俱疲,若是再挑起与吐蕃的争端···王大人顿觉冷汗夹背,不敢再往下想去。
幸好帝姬一言指出其中的危害,没有让王渊过分担心。欣慰之余,他不难体会到福王爷的良苦用心。一路而来,帝姬在迅速的成熟着,不再是月前那个惊惶无措的少女。
一番挣扎,权衡良久,柔福还是否决了吴帅的冲动,她说的很委婉,也很有说服力。
“吴帅之策乃是雷霆扫**,干脆利落,可是我以为还没有到那么绝望的地步。咱们顾虑与吐蕃的邦交,金人同样也不敢肆无忌惮,三界集附近不可能存在大规模的女真**。吴帅麾下之师肯定要用,但不是用在这里!”柔福猛地一顿,站起身来。
“所以本宫恳请老将军速速归营,无论如何也要严控临洮一线,决不能让金人挟持着震哥轻易地溜回去!”感觉口气有些严厉,柔福极力的压抑着情绪说道。
“我知道,这对西北将士而言,很难。那边不但地形复杂,而且几国势力犬牙交错,的确不容易。但是,只有堵住了出口,我和王统领才能在这边助震哥一臂之力。才有望在吐蕃境内解决这件事,不至于拖到···”
闭目养神的吴阶猛地张开眼睛,张嘴没有说出话的功夫,身旁的刘子玉轻轻一拍姨丈的臂膀,也站起身来。
“没问题!末将同元帅这就赶回河北,我们西护军保证堵住金人的退路!”
吴阶一瞬间就明白了内侄的意图,不由顿生世事无常,因果轮回的念头。西护军采用了岳震的策略,刘子翼带着五千羌兵化身马贼,这支鲜为人知的力量不但大大的舒缓了西护军的压力,甚至还在仙人关一役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此刻的吴老帅只想仰天笑两声:震少啊,震少,你可曾想到有一天,这支奇兵会为你而动?
子羽答应得很干脆,方向自然是很明确。‘羌刺’在暗,西护军在明,组成两道防线,上万人的封锁线,谁能轻易的穿透?多年的默契让吴阶认同了内侄的计划,老帅一抖征袍站起来,却不料刘子羽还有下文。
“帝姬千岁,末将只是不明白。只要佯装答应条件,哄骗金人释放了申屠大掌柜一行后以震少之力,想要脱身易如反掌。千岁与王统领还有何顾虑呢?”
“子羽将军与震哥情同手足,也不怪你对他深信不疑,可是,江湖上的事,将军你是不明白地。”话到嘴边,一阵凄苦与幽怨涌上心头,柔福紧咬银牙才没有落下泪来,才勉强继续说道:“土古论一代强者,没那么容易哄骗,若不是确定震哥已失去反抗能力,金人绝不会释放手里的人质。”
“所以。”看着大惊失色的刘子羽,王渊脸色铁青的补充道:“所以我们担心,一旦人质获释,也就代表着震少付出了沉痛的代价。那时候的他,恐怕已与常人无异!”
“那我们还等什么?!”刘子羽方寸大乱,还是柔福止住了他激动地吼声。
“两位将军星夜赶回西护军本部,本宫将与你们保持联系。倘若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本宫一定会令你们提兵杀入吐蕃,大宋绝不会咽下这口恶气!本宫也绝不会容忍我的驸马任人欺凌!王统领,我们走!
第一百五十五节
岳震和完颜雍穿行在营帐的暗影里,谁也没有说话,只有刷刷的脚步声一路相随。岳震却明显的感觉到,完颜雍甚至比自己还要忐忑不安,这不禁让他有些怀疑,完颜雍可能也不知道土古论要用什么手段。
重回那座帐篷,土古论赫然在座,岳震反而沉静下来,该来的,终归要来。他褪去靴子,盘膝坐在尊者对面,嘴角含笑注视着老人。
土古论好像并不急于向他亮出底牌,出人意料的说起他们未完的话题。“午间与小岳先生聊到‘醉龙草’,小岳先生可有兴趣继续听下去。”岳震心中一动,仿佛在刹那间捕捉到什么,却又不很清晰。他轻飘飘的一笑应道。
“在下可以说没兴趣吗?尊者不必绕圈子,有话请讲。”
自当没有听出岳震话里的不忿,土古论的手指在腿上轻叩着,一付缅怀往事的神情。
“不知道偶获‘醉龙草’这般夺天地之造化的奇物,算不算老天对我的一点补偿?”往事历历在目,土古论不觉意驰神往,是非对错,祸福得失如走马灯一样在眼前掠过。“老夫一生执著武道,无亲情,无友情,无割舍不下。虽有百岁之寿,却没有享受过片刻的天伦之乐。在世人眼中,是幸福,还是不幸呢?”
静悄悄的帐篷里,老者的声音平静且舒缓,而闻者不能不为之怦然心动。人生百年,不过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但当你真正蓦然回首时······斯人饮水,冷暖自知。
“老夫六十岁那年,已经再也无力压制内气肆虐。自知大限将至,老夫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愿在族人面前死的很难看,于是就独自遁入大山,只盼能埋骨荒野。呵呵,却不料···”老尊者依旧心平气和,淡然而笑,已没有当年绝处逢生的狂喜之情。
两个少年人的眼睛,不约而同的看过来,显然是老人的故事引人入胜,让他们暂时忘却了将要面对难题。
“却不料遇到‘醉龙草’,还有那条守护奇物的大蟒蛇。也算是命不该绝,老夫第一眼看到那株草儿便再也挪不开眼睛。你们想,那是大蟒蛇赖以生存的宝物,岂容他人觊觎。于是乎,老夫与那面盆粗细的大蟒拼斗整整一日夜,勉强将它**时,老夫也只剩下了半条命。”
岳震和完颜雍虽然没有惊呼出声,却都是闻之色变,面面相觑。而岳震的震撼又要比完颜雍强烈许多。老尊者六十岁时的功力,肯定要强过现在的自己,强大到那个地步都尚且侥幸逃生,那条大蟒蛇的难缠可想而知。
两人精彩的表情,惹来土古论一阵笑声。“呵呵···你们两个小家伙,是不是在那里偷笑老夫,竟与畜牲争食?”
顾不得辩白,完颜雍忙问道:“后来呢?后来怎样了?”
土古论轻叹一声,又仿佛回到当年的场景。“嗨,老夫也不是蠢人,大蟒拼死守护,自然知道那株草儿必是宝物。好奇之下,老夫吃下了草的枝叶,不敢损伤它的根系。却万万没料到,一觉醒来却发现自己竟在蟒**中整整睡了三个月。”
“三个月!怎么可能?!”岳震惊骇道。完颜雍则大张着嘴巴,如泥胎木偶。
没有理会两个少年,土古论摇头笑语:“天意啊,若不是天降大雪封住了蟒**。恐怕老夫这一身骨肉,早已变作野兽的果腹之物喽。时隔多年,想起还是很后怕。救命的大雪不但掩护了老夫,还冻住了那条死蟒,让老夫得了它一身的宝贝。”
冷静下来,岳震暗暗点点头,和中印大师相处的那段日子,和尚爷爷灌输给他很多药材的知识。冷冻的蛇胆虽然比不上新鲜地,但也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蛇皮、蛇骨、蛇目,甚至蛇油都是上好的药材,说那条大蟒蛇浑身是宝,并不过分。
“当老夫扛着大蟒蛇下山时,小岳先生,你猜怎地?”故事讲到这里本该结束了,土古论却突然问道。
岳震略一思量,便释然笑道:“呵呵,沉睡百日而不饮不食,暗合了佛、道学说里的辟谷入定之论。尊者一身真气凝聚炼化,去芜存菁,这才造就后来的不世强者。晚辈不得不叹服,奇遇啊,奇遇。”
土古论眼中精芒闪烁,直勾勾的瞅着他。“小岳先生不愧博学多才。不错!再世为人的感觉虽然很好,却也抵不过老夫又进一大步的喜悦。”
“噢···”完颜雍在一旁恍然道:“原来早先尊神每年都要进山几月,原来是去看护那棵仙草。哎,后来为何又不去了呢?”
“因为老夫有了这个。”说话间,尊者摊开手掌,露出了掌心里的一颗药丸。
完颜雍惊疑不定看着裹在蜡壳里药丸,隐约猜到了什么,迟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