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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名曰:闽浙居,想必老板是闽浙一代人氏。岳震看着这家两面临街的客栈,不由暗叹古代人就是呆板,要是把客房的后墙打开变成门面,呵呵,如此繁华的大街,想不日进斗金都难啊。小哥几个挑选房间的时候,岳震见到了客栈老板,斯斯文文的一个中年人,毫无一般客栈、酒肆老板的那种世俗圆滑之气,颇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两人相互客套了几句,没想到老板竟是一口标准的官话,丝毫不带闽浙乡音,岳震虽奇却也无意刨根问底。
当夜岳震就留宿在客栈,把自己大体思路讲给晏彪几个,至于这个消息该怎么去传播,就要靠他们自己去发挥了。
晏彪自然不会让他失望,第二天一大早就带着众兄弟出去勘察了一番,拟定了几处繁华的酒楼、茶社,地点选好后,他们就在客栈的房间里叽叽喳喳的商议开了,晚饭也是在房间里吃的。最后晏彪分配任务的时候,岳震悄悄的立在窗外听了个一字不落。
直到晏彪告诫众弟兄晚间好好睡觉,岳震这才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暗自欣喜,彪子已堪大用,不久就能独当一面了。
第二天岳震还在屋里洗涮,猛然听到外面锣鼓喧天鞭炮声声。心中一乐,好呀,我这里刚刚准备好,朝廷的告示就贴出来啦。
虽然早在意料之中,他还是穿戴整齐大步走上街,想看看这种前世不可能出现的场面。好家伙!场面之热烈还真把他吓了一跳,街上挤满了兴高采烈的人们,随处可以听到‘岳家军大捷!’‘岳爷爷又打胜仗啦!’岳震对面的街角处正有两位老丈抹着泪花相互安慰着。
“世兄今日高兴了吧?岳元帅领军北伐就在眼前,咱们与河北的亲人团聚有望啊!”
“高兴,怎能不高兴!想起老朽的两个弟弟全家还在北面遭罪,五内俱焚呐!此番岳家军平定洞庭,岳飞将军北伐在即,真是叫人欢欣鼓舞。走,老哥哥,今日咱老哥俩不醉不归。”
岳震望着两位步履蹒跚的背影,心中一阵索然,丝毫高兴不起来,调头回到客栈大厅靠窗坐下,要了一壶茶水愣愣的出神。
一场小小的胜利,就能让老百姓们全城沸腾,可以说是宋朝泱泱大国的悲哀。怪不得朝廷要大肆渲染一番,看来当权者们也意识到,大宋军民什么都不缺,缺的就是士气吧?也可以间接揣测到现在朝廷的国策,通过对强势军人的支持来达到安民的目地,也就是说老爹暂时不会有事,岳家还能过几年安稳日子。
“窗外举城欢腾,公子却为何独斟于此呢?”不经意间客栈老板已站在他身后。
岳震淡然一笑反问道:“老板您不也是超然事外吗?”
老板依旧背负着双手望着窗外说:“可能是本人自幼就厮混于江南,没有北地军民那般地切肤之痛吧?在下以为,兵者,国之利器也。无论大胜小捷均为利器之本分,没什么好炫耀地。或许到了国土尽复迎回二帝之时,在下也会喜极而泣,放浪形骸一回。公子以为呢?”
听他谈吐不俗但语气里全是试探之意,岳震不由的提起了警惕。依然淡淡的说道:“大胜也好小捷也罢,都是前方将士们拼了性命换来地。小子不过一个小商人,不喜热闹而已。”
感觉到岳震的戒备之意,老板没有再说什么,静静的站了一会静静的走开。
午饭时分,晏彪和众兄弟回来吃饭。岳震又把饭菜叫到了房里,小哥几个围坐一起边吃边聊。
晏彪细心,趁张贴告示的公人不备悄悄的揭下一张,拿回来给岳震看看。几乎是全篇的陈词滥调,只有一条引起了他的注意,朝廷将派福王赵榛亲莅鄂州犒赏岳家军。咦?封赏有功的将士理应是军队的最高长官--太尉的差事。派个王爷去什么意思?表示皇帝对老爹圣眷正隆?。
岳震暗自摇头颇觉费解,心道,抽时间问问禄伯,这位福亲王是何方神圣。
看弟兄们都吃的差不多了,晏彪想向岳震说说他们的进展,却被他他抬手拦住了。
“既然把任务交与了你们兄弟,就不必事事向我说明,我只等着看结果就是喽。所以说今后不管我在或不在,你都是他们的头领。明白吗?彪子。”岳震见他郑重的点头,接着道:“上次咱们哥俩说过的晏家军余部的事,你尽快给我一份名单,估计不久我就能见到父亲了。”
就这样时间随着晏彪他们来去匆匆的脚步又滑过了三天,一大早‘佛缘阁’那边新雇的伙计就跑来请岳震,说是禄掌柜派来的。
岳震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踏踏实实的放回肚里,不用问,一定是有好消息啦。
赶回铺子果然不出所料,从昨日后午开始,临安城里消息灵通的大、小古董字画经纪们就骆绎而至,纷纷询问《将军饮马图》的具体事宜,今早已经有人报价到了十两黄金。禄、张二人这才忙去请岳震来,想听听他的意见。
十两金叶子,才三百多贯嘛,按现今的粮价最多也就是够百石的粮款。岳震不禁摇摇头,这和自己的心理价位还有些差距,还得抻一抻!。
“张伯,禄伯别慌,还按咱们商量好的来。只要是报价的,一律告诉他们,咱们店铺只是中介而已,至于多少钱能卖,当然那得听人家画主的。对吧,张伯?”
第二十六节
两人见他在那挤眉弄眼的做鬼脸,心情也跟着放松下来,屋里顿时一片欢声笑语。
“福亲王?”禄伯愣愣神,他一心关注着卖画的事,还没有看过告示。“这位王爷与当今皇上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此人在老皇帝徽宗当朝时就来到江南,北方的官员认识他的很少。直到定都临安后福亲王才入朝做官,掌管皇家的各种祭祀庆典,据说还兼管禁军都统制的虚衔。朝廷派他去鄂州,还真叫人猜不透呢?”
“嗨,管他呢?”岳震挥手道:“朝廷办事向来不知所谓,咱们也不必费心去猜测啦。”
张飞卿想起了请他来的另一桩事,缓步走到岳震跟前低声道:“震少,昨天晚间老朽发现有些形迹可疑之人在周围出现。”
岳震心里一惊,可看到两位老者紧张兮兮的模样,一挺胸膛道:“不妨事,从今个开始我就住在这里,万事有我,伯伯们不用担心。”二老都曾见过岳震的身手,听他这么说也就稍稍放下心来。此时伙计敲门进来说前面又有人来问画的事,禄伯和张老先生就相携而去,留下岳震独自思索着这个唯一的坏消息。
形迹可疑之人突然出现在附近,必定与这幅画有关。按理说临安城天子脚下,一般的盗贼绝不敢来这里放肆,会是些什么人呢?
岳震思来想起也不得要领,索性懒得去想,管他什么人!事到临头自有分晓。
当夜岳震就留在了‘佛缘阁’后院,整夜都没敢睡的太沉,那知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让他打着哈欠很是郁闷。上午赶紧补了一觉,午饭后就站在铺子暗处仔细观察周围。果然如张飞卿所说,来来回回那么几位假装路过之人,在经过店面时总要向里瞟几眼。
他不由的一阵失笑,这也太业余了吧,难怪张伯都能发现。岳震暗暗提醒自己道,越是这样越要小心了,这些人不按常理出牌,招术一定诡异的很。不行!我得去找多吉要两把家伙。
从后院转过去迎头就碰上了正主,岳震还没开口便挨了一通排头。
“震少你瞒的老哥好苦呀,手里攥着那么好的东西,也不先跟老哥通通气,害得我这几日满世界的寻你。这样吧,肥水不流外人田,那幅画多少钱?震少你开个价老哥我决无二话,来,咱们现在就银货两讫。”
岳震哭笑不得着说:“嗨!多吉大哥你凑的哪门子热闹?是这么一回事···”他搂着冲索多吉的肩头,往自己房里走去,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清清楚楚。
多吉拍着大腿笑骂道:“噢,你小子这是抓冤大头啊,哈哈,够奸滑。我说的呢,震少你要是有好东西瞒着老哥,我就与你绝交。不过今后与你小子打交道得留个心眼,一不小心就得让你小子算计喽。哈哈···”
“我那有你说的如此不堪,只不过是借势而为罢了。”岳震无辜的看着他表白道。
多吉得知好兄弟没有欺瞒自己,心情顿时大好,想起了另一回事,嬉皮笑脸的说:“反正你现在是放长线钓大鱼,闲着也没什么事。不如咱哥俩去妙明寺一遭,打听打听那位姑娘是谁家千金,芳龄几何,有没有婆家,咱们也好早早准备聘礼呀。哈哈哈···”
岳震先是心中一乱,差点就脱口答应他。听着听着才知道这家伙又在取笑自己,忍不住咬牙气苦道:“大哥你就口上不积德吧,我以后真的有了好东西,绝不告诉你这个为老不尊的家伙。”
“哈哈···我很老吗?”多吉摆了一个很威武的造型大笑起来。
两兄弟相互讥讽打趣着,岳震把想起要兵器的事说出来。多吉闻听皱起眉头说:“哦?还有这回事。咱们后市街不但紧靠着三省六部,河对面不远就是禁军的雄武大营,可以说是临安城里最太平的地界喽。老哥我不信,竟有如此大胆的宵小之辈敢来这里闹事?”
“防人之心不可无啊,大哥虽说的在理,小弟以为还是小心防备点比较稳妥。”
多吉点点头转身而去,不大的功夫就提着两把带鞘的腰刀回来交给岳震,而且坚持要和他一起守夜,岳震看怎么也拗不过他,只好叫来伙计把多吉的铺盖搬了来。
吃过晚饭,两人就挑亮了灯火坐在房中闲聊起来。岳震问起他药材卖完了没有,多吉才一拍脑门道:“唉,你看我这记性,差点把正经事忘了。”
听到多吉说出的消息,岳震不禁喜出望外连声感谢他的提醒。
原来吐蕃商人若来江南必定要路经巴蜀,多吉得到消息,巴蜀境内夏种以后风调雨顺,庄稼长势喜人,因此他们推断秋收后粮价必定下跌。多吉这才来告知岳震,与粮食有关的货物千万不可囤积,要想办法尽快出手。
岳震原想着画一旦出手就去采购粮食,听他这么说焉能不乐。军中的粮食能坚持到腊月,到那时没准同样的粮款,能买回来两倍的粮食呢。他只觉一阵轻松,暗笑道,真是一顺百顺呐。
哥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