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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进屋。
接下来的三天里,岳震足不出户埋头案前,根本记不得画了多少遍,反正他现在一闭上眼睛,脑海全是形态各异执刀的人物形象。
好勒!信心满满的岳震到亲卫营里找了把钢刀练起来。
这叫一个惨呐,要不是他反应够灵活,几招下来恐怕已经伤在自己的刀下了。
岳震看着好几个窟窿的衣服,一个劲的冒冷汗。这是什么刀法,怎么这般怪异,就算自己这样从未练过武功的人,也能感觉到,有些招式根本就象在自残嘛,手里的刀运转之间说不出的别扭。
哎,我还就不信了,他阮纪秦能练的天下无敌,我为何不行!
初次受挫,反而激起了岳震不服输的劲头,丢下钢刀,回房捧起刀谱仔细的琢磨起来。
“左手之刀,重在于诡,消其战意,带其攻势,引其入劫”。
岳震凝视着这短短的二十个字,也是整本刀谱里仅有的几行字,脑海里翻腾着各种招式。陷入了物我两忘的沉思。
‘诡’字最好理解,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嘛,善用左手的人都知道,左手执物后的运动路线十分怪异,一般人很难适应。比如那些竞技场上的反手运动员,往往令对手十分头疼。
后面的十二个字看似直白,但刚刚身临其境的岳震明白,这里面的学问可深着呢。‘消其战意’战意这种极具抽象的东西该怎么理解呢?有的人战意刚猛,有的人稳重坚韧,更有的人避实就虚小心翼翼。看来杨大哥的思路对路,不在真正的战斗中,根本就无法凭空去想象。但自己现在的状态,一不小心就会伤到自身,还怎么去应付杨大哥的进攻呢?
一阵烦闷涌上心头,岳震索性放下刀谱走出门外,拿起钢刀又试着演示了几招。还是一样,不过是在衣衫上多添了几个窟窿罢了。
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吵醒了沮丧的岳震,抬头看去,是一位亲兵队的军士。
“二少爷,大营门卫派人来说营门有人要见您,听说都来过好几次了。”
哦?又来啦。岳震把刀插在一边,想起了姐姐曾说过这件事。反正憋在家里也不会有太大的进展,就去看看吧。就算是大哥的朋友,怠慢了也不好啊。
岳震遣走了报信的军士,换下千疮百孔的衣服,到了营门。
远远看见一老一少等在那里,岳震心里一动,这少年怎么有几分眼熟,难道真是来找自己的?正猜测着,那个少年就向身旁的老人指点着岳震。
‘扑通’岳震刚走到近前,冷不防老人一脚把少年踢的跪到了当地。
“小店的伙计有眼不识泰山,慢待了岳公子,老汉得知后便责罚了他。今日特地带着他来给岳公子赔罪,还望公子大人大量不要生气。”老人一边鞠躬行礼赔罪,还不忘骂着小伙计。“小畜生还不给岳公子磕头赔罪!”
楞在那的岳震这才醒过神,忙抢上前一把拽起跪在地上的少年。和少年四目相对,噢,岳震想起来了,这不是‘寻根坊’的小伙计吗?那这位老人一定就是鄂州城里最知名的工匠鲁一真喽。
嗨,事情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我哪有那么小气。岳震给小伙计掸去膝头的尘土后,给鲁一真施礼到:“事情已经过去了,老丈不必放在心上。敢问老人家可是鲁大师?”
鲁一真赶忙回礼。“不敢不敢,小老儿有何面目让公子这般抬举。那日回店听劣徒说起岳家公子来过,便想到了岳元帅的公子,怕是公子因军务找上门被挡了驾,而耽搁了岳元帅的大事,小老儿师徒百死难赎呀。”
岳震见老汉急成了这样,忙宽慰道:“不是不是,鲁师傅请放宽心,是我自己有一些私事想麻烦鲁师傅。”
那知鲁一真脖子一硬道:“公子此言差矣,岳元帅心系千军万马黎民百姓,他老人家的家事也是头等大事。”
见老人这般耿直,岳震心道,既然你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躬身作揖说:“岳震先谢过鲁师傅了。本来应该请您到家中一叙,可您也知道,外人进营手续很是繁琐,恐怕要惊动许多不相干的人。您老今日若有时间,咱们到贵铺一谈如何?”
鲁一真忙不迭的点头答应,三人边走边聊,离开了大营。
进了作坊街,沿途遇到的工匠、伙计无不对鲁一真尊敬有加。岳震看在眼里,心想,看来鲁师傅的技艺和人品都不错,自己真是找对人了。
进了店铺,鲁一真催着小伙计端茶倒水忙里忙外。可岳震心里还悬着刀法的事呢,更何况轮椅这种东西,可不是一时半会能交代清楚的。
心里虽急,可也不好意思太失礼,陪着鲁一真闲聊了一会,还是忍不住说起了自己的来意。
本来还眯着眼睛不怎么在意的鲁一真,越听越惊奇,等岳震把轮椅的大概轮廓描述完毕,老爷子急不可耐的凑上来道:“震少爷您所说的东西,可是传说中的孔明车?曾有前辈大师效仿过,由于是全木结构,所以相当笨重,没有三、四个壮男根本就推不动,很不实用。怎么会如您所说的那般轻便,由乘者自己控制走动、转向?还请震少爷不吝赐教。”
岳震还真是头次听说,轮椅这东西和诸葛亮他老人家有关系。嗨,管它叫什么呢,孔明车就孔明车吧,只要能按照思路搞出来,母亲肯定会特别开心。
第九节
“这轮···孔明车,是这么回事···”岳震只好把轮椅的结构和原理,又仔仔细细的讲解了一番,还顺便交待了它的用途。
鲁一真目不转睛的看着岳震笔下越来越逼真的孔明车,神情也是越来越激动,最后等他把各部位的用料标注完毕,老工匠的眼睛里充满了狂热和敬佩。
“震少爷真乃神人也,小老儿佩服佩服!只有您才能想出这神来之笔。”说着接过草图贪婪的盯着,嘴里还在啧啧称奇。“竹木相衔、软兜代椅、竹弓防震,天见怜啊!老汉我活到这般年纪能见到如此神妙之物,何其幸也。震少您真是···”
听着老工匠滔滔不绝的溢美之词,岳震不由的脸一阵阵发烧。心道,自己不过是把前世见过的轮椅稍加改动,因为这个年代不可能有中空的合金管,才想着用竹子来替代,纯属无奈之举。却被老工匠看成了伟大的发明,真是惭愧呐!。
岳震忙打断了激动的鲁一真,请他回坐后才说道。
“蒙大师故此夸赞,小子实在惭愧。这图上的东西,还只是我的一些想法,可谓纸上谈兵。尤其是这大轮上连着的竹手轮,是否能承受车子和人体的重量,还是个未知之数。要把图中之物变成现实,还得仰仗您老鼎力相助才成呐。”
冷静下来的鲁一真思索起来,也随即想到了几处不易解决的难题。深以为然的点头说:“震少目光如炬,却有些地方···”
可当他的目光扫过图纸,就立马精神一振,为难的话全部吞回肚里。拍着胸脯道:“震少放心,为了您的一片孝心,就算搭上这条老命也在所不惜!也算老汉为岳元帅尽一份绵薄之力。工艺上的事情由老汉我一力承担。如不能把它展现于世,怎能对得起震少的奇思妙想。”
岳震明白‘搭上性命’之说绝不是危言耸听,“创造”这项工作最耗人心血。忙表示不必着急,还嘱托老人一定要爱惜身体。
见鲁一真渐渐进入了创作前的亢奋状态,岳震赶紧知趣的告辞走人。
回家的路上,了确心事的欣喜之情渐渐退去,练刀不畅的挫败感又重新盘桓上来。岳震不禁愁锁眉间,满腹的心事。
不知不觉已是大营在望,他回想起和鲁一真师徒在营门的情形,心里猛的‘咯噔’一下,哎!自己现在的情况和鲁师傅是何其的相似呀,鲁一真面对真实的图纸,要攻克一道道难题,才能化虚为实。而自己满脑子的断流刀法,却连完整的一招也使不出来。
笨呐!他懊恼的停住了脚步,早想到这些就应该向鲁大师请教一番吗,现在回去?。
嘿嘿,岳震望着近在眼前的军营大门和几个莫明其妙的军士哑然失笑。人一旦全神贯注投入到一件事情中,对其他的感应反而迟钝了许多,在旁人眼里像中了邪一般。明天再去不一样吗?
回到家里,岳震索性不再去想刀谱的事,溜溜达达去了姐姐的房里,想找一本闲书看看,来分散分散过于集中的注意力。
哦?老姐不在家,岳震随手在桌上翻了起来,怎么姐姐案头这么多的账册、账簿?,他这个人前世里最怕的就是算账,刚看了一页,满眼密密麻麻的人名、数字立刻让他头大眼晕,赶紧丢到了一边,虽然心里对老姐的这些账目有些疑惑,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晚上岳震竟然做了一个香甜的梦,梦到母亲坐在轮椅上在院子里浇花,面庞红润仿佛一下子年轻了许多,美的他‘呵呵’傻笑不停。
第二天一大早,岳震匆匆的洗漱后就离开大营。
‘寻根坊’的小伙计刚刚打开店门,就迎头看见了这位公子爷,忙笑呵呵的请进来。
见岳震没什么架子,伙计也放开拘谨俩人攀谈起来。渐渐的有顾客上门问价、买东西了,还不见鲁一真出来,岳震不禁有些焦急了。
问清楚作坊的大概布局,岳震就要往里面去找,却被小伙计慌忙的拦住了。
“不可,不可,师傅他做事时最讨厌别人打搅,因为这个我可没少挨揍。公子爷宽心等着,师傅大功告成自然就出来了。”
岳震无奈又坐下问道:“外面传言鲁师傅的脾气很坏,小哥你是不是经常被责罚呢?”
“那有的事!都是那些无聊的人被师傅拒绝后乱嚼舌根。”小伙计气愤道。
“哦?”岳震好奇道:“那鲁师傅为何有生意不作,要把客人拒之门外?”
小伙计不禁骄傲的挺起胸膛竖起了大拇指,“这就是师傅他老人家令人敬佩之处,整条街上的师傅、伙计只要提起师傅,都要赞一声,有骨气,好汉子!”
看见岳公子不甚明白,小伙计索性打开了话匣子。
“师傅未开这作坊以前是咱们鄂州数一数二的造船师傅,造出的船又大又结实。当今皇上定都临安后,那些达官贵人打听到了师傅的名声,就屡屡上门来请师傅去做些画舫、花艇。师傅开始还做一、两艘,没想到来寻的人竟越来越多,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