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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的侍女,咱们府里的管事媳妇,都能胜任。这样的人,就算跟着六郎去,管的也就是些衣食上的小事。行云不一样,她在六郎身边,六郎的安全就不必咱们挂心了。再者,六郎出门,行云一道随行,一则,她不是内闱那些娇贵女子,二则她素有见识。三则她与孩子们都是认识的,孩子们知道我与行云交好,倘六郎那里有什么事,起码,行云说一说他,他听的进去。咱们想给六郎安排的,不就是这样的人么。”
叫谢莫如一说,五皇子竟也觉着,江行云是再好不过的人选。尤其,江行云在江南就主持的是谍报工作,有江行云在蜀中,倒可为五皇子夫妇摸一摸蜀中的底。只是,五皇子一向发愁与江行云打交情,便同妻子道,“你与江伯爵相熟,这事,还是你与她说的好。”
谢莫如笑,“晓得。”
夫妻俩将就藩名单商量出个大概,傍晚,五皇子又找两位长史与李九江商量新藩地的事。
张长史薛长史李九江三人正在吃茶,五皇子笑,“好生闲情雅致。”
李九江笑,“得知殿下另赐藩地,还未向殿下贺喜。”说着起身一礼。
五皇子摆手一笑,“都不必多礼,我过来也是想与你们商议就就藩之事。”
薛长史道,“陛下刚驳了殿下就藩的折子,殿下怕是不便亲去藩地打理事务的。何况,蜀中王府未建,不若殿下先谴人去蜀中筹建王府。”三人显然已商量出些眉目了。
张长史道,“我们商量着,殿下不好亲去,倒可令公子代殿下就藩。”虽然现下朝中有人撺掇着陛下立太子,但五皇子府的属官都属于实干类型,悼太子刚死未久,从情感上来说,陛下约摸也会想等一等再立太子的。何况,这又给殿下换了封地,不若以退为进,把蜀中经营起来,也是叫朝中人看看,咱们殿下并无觊觎储位之心。当然,如果陛下非要立咱们殿下为储,咱们殿下也不会拒绝就是。
五皇子笑,“咱们想到一处去了。”接着便将让六郎去藩地的事说了。
三人都是跟着五皇子的老人了,张长史薛长史听五皇子这话,不禁微微一怔。对于新藩地的安排,俩人都是没意见的,只是在人选上,二人不禁道,“长幼有序,六公子虽好,到底年少,何不令长公子代殿下就藩。”
五皇子一时给属官问住了,六郎代父就藩的好处,他们夫妻二人自是心下明白的,五皇子却是不好与两位长史明言。五皇子便道,“子以母贵,母以子贵。六郎一直养在王妃膝下,其生母凌氏亦有救驾之功。他虽年少,可身为本王的儿子,自有其责任要担。何况,蜀中虽远,还有你们照看,本王与王妃也是放心的。”
一阵春日傍晚的草木香拂进室内,李九江轻轻垂下眼睫,端起茶盏,慢呷一口。
两位长史虽有些忧心,眼下到底是蜀中的事要紧,只得暂将此事压下,先商量藩地人选安排。五皇子晚饭都是与三人一道用的,晚饭毕,李九江先行告辞,薛长史也去歇了。张长史私下同五皇子道,“非是老臣多嘴,眼瞅着诸位公子一天比一天大。王妃无嫡子,几位公子的事,殿下还需心中有数。”
五皇子微微颌首,便回了内院。
五皇子心下算是体会到了一丝父亲的难处,其实,在五皇子提议大郎去藩地被谢莫如否决时,五皇子心下就有些触动。五皇子自己当然是更看重长子一些,但,眼下情势,蜀中那里非但有薛帝师,还有位方舅舅,这两人,一个是倍受陛下信重,一位能活到现下就不是简单的。五皇子得承认,就是长子,跟这两位比起来,也太过生嫩。便是手下属官,除非让李九江过去,可纵李九江智计百出,只一样就不成,李九江非常不得穆元帝喜欢。与其摆出一山不容二虎的阵势,五皇子自然更倾向于交好薛帝师,与薛帝师为敌,则添一劲敌。倘能与薛帝师交好,岂是添一助力这般简单。便是不能与薛帝师交好,双方关系平平,也好过交恶的。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五皇子不必与薛帝师为敌。
何况,五皇子既志在东宫,蜀中的权柄,他便没看得太重。
所以,五皇子也是十分赞同谢莫如的意见的。甚至,谢莫如把六郎代父就藩的好处一说,五皇子自己便乐意的不行。但,连张长史这样五皇子的心腹人都会多想,何况是大郎自己呢?
长子毕竟是长子。
五皇子一路走一路思量,想去跟长子细说一说这里头的道道,又觉着这般不大妥当。五皇子还得考虑妻子的立场,他有今日,妻子居功至伟。妻子没个嫡出的儿子,可把庶子们养的都很懂事,妻子倾向哪个儿子呢?
五皇子一路愁容的回去了,谢莫如见他这模样,命侍女捧来温水巾帕,待五皇子洗过脸后,方打发了人问,“殿下可是有什么愁事?”
“王妃看出来了?”
“就差把‘愁’字写脸上了。”
五皇子拉妻子坐下,便把心下担忧的事说了,谢莫如道,“我当什么事呢。此事有何可愁的,事实就摆这儿,何况殿下也没做错。礼法便有嫡庶之分,六郎生下来就养在我这里,自然要贵重些的。这事,便是殿下不说,以后也会有朝臣要说。”
五皇子道,“你说,孩子们心下是如何想的呢?”
“这事的起初,并不与孩子们相关。几个孩子都有生母,他们小时候,都是跟着生母的。六郎,也不是我主动抱过来要养的。倘我想抱养孩子,自然该是大郎。可当时,几位侧妃都是亲娘,她们看孩子看得重,我也想着,不好分离母子之情。他们小时候就没提。到六郎这里,是凌霄不愿意养,我做嫡母的,自不能就把孩子全权交给丫环婆子,便将六郎养在了我这里。如今这些年过去,养也养了,既在我身边,自然矜贵些。孩子们也是学过道理念过书本的,想得明白就明白,想不明白,便是教了也不会明白。”谢莫如道,“何况,眼下并不是看谁身份贵重,只是看谁更合适。就是看身份,也当是六郎为先。不然,礼法何在?”
礼法二字,顿时点醒了五皇子。五皇子现下的身份可是诸皇子中唯一活着的嫡子了,他既是诸皇子中最贵,自然要比别人更重礼法方可。
五皇子醍醐灌顶,笑望妻子,“你说的对,倒是我,一时想左了。”
“倒是殿下,想得远了。身份是身份,说句不当说的说,悼太子难道不高贵?”谢莫如宽慰他道,“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倘因此等小事,孩子们便会多想,日后也无甚出息。大道直行,只要他们有出息,自身出众,还怕没有将来?倘因此等小事便津津计较,那成什么了?亏殿下还为此发愁呢,要我说,正当由此看一看孩子们的心性。毕竟,以前学的都是虚的,非得经事,不能成长。”
五皇子感慨,“要不都说,不养儿不知父母恩。看着孩子们,时时都要担心。”
“殿下素来心软,只怕孩子们遇到难事,其实,遇到些磨难倒非坏事,挺过磨难,方成大器。就是玉石,也得切磋琢磨,方成美玉。”谢莫如道,“殿下这些年,何尝容易过。到了孩子们身上,便舍不得了。”
“是啊。”五皇子忽然道,“咱俩,我倒像做娘的,你倒像做爹的。”
谢莫如笑着捶他一记,“又胡说。”
五皇子也是一笑,既已想通,待得天晚,夫妻二人便早早歇下了。
第二日,五皇子便把写好的让儿子代为就藩的折子呈了上去,然后说了藩地需要建王府,派谴属官云云。大家一听,五皇子这是来真的啊。
大皇子现下看五弟,当真是越看越顺眼,以往讨人嫌的很,如今可是有眼力多了。可惜父皇不允老五就藩,不然,叫大皇子说,要是五弟自己个儿去藩地,那才好呢。
穆元帝看五皇子说的有理有据,还是将奏章压中不发,说再考虑一二。
五皇子是在早朝后私下同穆元帝解释的就藩之事,包括给岳家舅舅捎东西的事,五皇子一五一十的说,“媳妇还让我跟父皇打听一二,不知方家舅舅有何喜好。以往不知道,也没见过。现下既知道了,我们去不了,倒可让六郎代我们跟方家舅舅问安。”
穆元帝道,“他是个才子,善弈棋,最喜水晶美玉。说来,我这里倒有一套打磨的不错的水晶子,一会儿我命人找出来,一并带去吧。”
“那父皇有没有什么话捎给方家舅舅?”
穆元帝想了想,摇头,问五皇子,“大郎何其稳重,六郎年幼,怎么倒叫六郎代你去藩地?”
五皇子道,“六郎一直养在王妃膝下,月钱都给哥哥姐姐多一锭金元宝,诸儿女中,他更贵重些。儿臣还无世子,但论身份,也得他去。”
“这也在理,只是六郎毕竟年纪小,身边得安排几个妥当的。”
“儿子媳妇说了,她虽不能同往,想请江伯爵与六郎一并南下。”五皇子顺势将江行云的事说了出来,道,“江伯爵是王妃密友,与孩子们也都相熟,人亦周全。六郎有她照看,儿子与媳妇都能放心。”
穆元帝并没有先时五儿子对于江行云的犹豫,他认为江行云的确是不错人选,颌首道,“江伯爵不错,人品本事都没的说。可惜她不肯成亲,不然,朕倒愿意为她赐婚。”
五皇子道,“这也是江伯爵眼界太高,儿子媳妇给她介绍过好几个,她都看不上。”
穆元帝好奇了,“眼界如此高?”
“可不是么,都嫌人家长得丑。可有她那姿容的,世间能有几人呢。”五皇子感慨,“依儿子说,她这辈子想找个姿容相配的,难了。”
穆元帝:……
五皇子还问,“父皇,薛帝师什么时候回蜀中,要是他不急,倒可与六郎他们一并走,到时儿子给他安排辆舒适车驾,一路上什么都不用操心。不然,他这一把年岁的,还真叫人不放心。”
穆元帝道,“这也好,过了暑天再走吧。”
五皇子也应了,就藩并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