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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强额头冒汗,心说都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啊,自己和蔡颖的闺房言语,不必任何人宣扬,几天之内好象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话说这位梁士杰的老婆,会去偷听自己的嫂嫂家事,回来告诉自己丈夫,如此心机,真不愧是姓蔡的女人,却有一桩好,自己老婆是向着娘家,这位梁夫人兼蔡小姐却心向婆家。
既然已经点破,高强也不隐瞒,梁士杰向来是他的拉拢对象,以高强的资历,要想做到相位不知要等几年,未来的朝中政权就指望梁士杰为他掌控了,这个盟友是一定要抓牢的。便即直陈其事,又将自己适才同蔡京的说话都告诉了梁士杰,他也不担心梁士杰是蔡京派来试探他的,若当真如此,瞒着不说才更显得心怀鬼胎。
梁士杰静静听罢,面无一丝表情:“贤侄,恩相说他愿意自行引退,不图复相,以保我相位和蔡家不坠,你信也不信?”
“呃……”高强很想说我当然相信,不过对于蔡京这种量级的对手,他一辈子也不敢说能完全掌握,至于说这种权臣会自行放弃政治前途,那还是蔡京么?“哎,心理学上说,人们总是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真是至理名言,就像现在,虽然我心中明明知道蔡京绝对不可能就此放弃权力退隐,但这结果实在太过理想,理想到我都几乎想要蒙骗自己了!”
“梁相公,你追随恩相多年,对恩相知之甚稔,却怎么说?”
梁士杰毫不犹豫:“决无可能!恩相一生沉浮宦海,深知官场之中,权位当前,父子可为仇寇,兄弟可比路人,纵然日后为相者是他亲子,恩相自身仍旧是风光不在,又怎能甘心就此终老?更不要说,你是想要本相接替恩相的权位!”
他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深深盯着高强:“贤侄,你我虽隔一辈,都是蔡家地女婿,恩相纵然再有怜才之心,也不会将自己手中权柄让与你我,切不可有侥幸之心!”
高强心中直打冷战,心说你们真牛啊,丈人,女婿,彼此之间亲密无间,背后却还是这般枕戈待旦,换了本衙内……呃,好似我和自己地丈人比你和蔡京的关系要差的多了,难道蔡家嫁出去地女儿都是找的白眼狼作女婿?
“梁相公,既是这般,然则莫非恩相属意岳丈继承他的权柄?”
梁士杰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蔡居安心中,多半也是这般想法……只可惜,恩相胸中沟壑,又岂是区区这般?我意他必定是想要扳倒张商英之后,趁势再起,三度拜相!到那时,本朝上下再也无人敢与他抗衡,就连官家也要让他三分,你我除了拜服其下为恩相效命,还有什么话说?”
高强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眼前梁士杰眼中所闪现的光芒,与刚才书房中的蔡京何等相似?那,就是对权力的极度渴望!
第十章 心曲
月夜之下,灯火阑珊。
高强独自坐在自己的小院中,抬头望了望头顶的那株老槐树,满天星光和月色透过树荫撒下来,槐树下仿佛是一片独立宁静的小天地。
从蔡京府上回来之后,他就一直坐在这里。当初刚刚来到这个时代的时候,这个地方就是他最喜欢的,穿越时空离开自己的家乡,来到这个落后的时代,生活上的极度不适应,再加上自己所顶着的这个花花太岁的不良身份,高强一度很有些迷茫,而这个宁静的小小院落,就是让他最感到安心的地方。
“好似已经很久了,像这样一个人独处,什么都懒得去想……”原本,他是想要在这个地方好好地整理一下自己的思路,近来身边发生了太多的变化,快的让他这个从信息爆炸时代过来的人都无法适应。自己的部将有异心,自己的妻子有异心,自己的盟友也有自己的打算,自己原先可以利用的靠山不再那么可靠,而且更多了新的政敌……
只是,不知不觉之间,仰望着头顶的星空,高强却渐渐将这一切都抛开了,将心神都沉醉在一片沉静宁谧之中,不能自拔,也不想自拔。
于无声处,有箫声起,轻扬宛转,飘渺优柔,其声如涓涓溪流,水声一路叮咚,又如山间云雾,蒸腾韵味,令人心向神往。
一曲既罢,高强哑然失笑:“师师啊,似乎每次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你都会来吹曲子给我听吧?”槐树背后转出一人,杏黄衫子罗褥裙,发髻用一条白丝带松松的挽着,一张俏脸在月色下溶溶如水,正是师师。
她单手挽着一管玉箫,袅袅婷婷地走近来,轻轻“嗯”了一声:“衙内曾记否。师师第一次给衙内奏曲,就是在这小院中,树荫下。”
“记得,当然记得!”高强又怎会忘记?那时的他,心中满是迷惘,不知道前路何方,正是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正是从师师的琴曲之中,他拾回了指点江山的豪情,振作起精神来面对这个时代。“当日你所歌的,乃是青莲居士的将近酒,调子我还依稀记得,只是不大准了。”
高强说了几句,忽然觉得有些别扭,这才发觉师师侍立一旁,一站一坐,目光都不相交,根本不是谈话的样子,随笑道:“左右无人,你便坐下与我说会话也罢……莫要冗谈什么没有你的位子,本衙内向来没有那些规矩。”
师师嫣然一笑。用手将鬓角的发丝挽了挽,依言坐下,道:“衙内自四年前收留师师,待师师并无半些儿差池,寻常大富人家的女儿也不过如此,莫说什么规矩,倒要将师师宠坏了呢!”她一面说着,忽地幽幽叹了口气:“师师当日从教坊随衙内回府时,还不大懂得事理,这次回京在丰乐楼里见了白姐姐。才知道自己少时便得以遭际衙内,竟是何等的幸运,若是仍旧留在那瓦舍之中,如今怕是已经……”
高强听见她说起丰乐楼,才想起自己也是个开妓院的,只不过身份比寻常妓院老板高了一些,所开的这间青楼格调也高了一些而已。不过话说到底,青楼就是青楼,自己顶多是办了一桩大清朝一等鹿鼎公韦爵爷想办却一直没有办成的事情而已。只得挠了挠头,讪笑两声:“我当初办那丰乐楼,也只是为了给白行首一个向天下人一展绝艺的舞台,这楼子在小乙手上能办得这等兴旺,却是我也不曾料到的。只是这等去处,终究是苦了一些女子的终身……”
话犹未了,师师忽地将头抬起,连连摇头道:“衙内何出此言?天下女子皆有宿命,风尘之中也尽有白姐姐这样的奇女子,只叹造化弄人,又怎能事事如意?丰乐楼中的姐妹都道衙内的这楼子乃是一等一的所在,若是在别处瓦舍,纵然被豪商官吏买去作了姘头妾媵,也还是一般的受苦,倒不如此间众姐妹聚在一处,还来得心安。”
高强莫名惊诧,他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自幼耳朵里灌的就是“新中国建立以后就消灭了妓女”,长大了也没敢找小姐什么的,总觉得脏得很,不想今日从师师口中听到这么一番道理,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
不过回心一想,也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古人说“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即便是景况不好,只要周围人都是差不多水准,大家都安之若素,起码心理上就安定许多,吾心安处即是家啊!
点头叹息道:“当初办这楼时,我只叮嘱小乙,此楼乃集大宋之精华,娱乐大众,不当得把些可怜女子的血泪拿来抛洒,想以小乙的风流倜傥,也不会干出辣手摧花的煞风景事来。不想这一点善念,到你这里却成了莫大功德了,却哪里当得起?我记得曾听人说过,公门之中好修行,一点善念即是如来,依你这般说,倒还真是了,青楼之中,亦好修行哩!”
师师微微侧着头,听他摇头晃脑地发挥,忽地轻笑一声:“衙内,你莫不是一直都以为自己办这楼子有些损德,是以今日听师师这般说,便大大松了口气?”
“嘎……”高强的发挥戛然而止,心说这小娘子恁地冰雪,怎么就能看出我的心思?不由得把脸一板,想要正色以对,无奈眼睛里对着这样纯美的笑靥,耳朵里听着柔柔的笑声,随风吹来一阵若有若无的女儿体香,高强忽然觉得这脸怎么都板不起来。
费了半天劲,高强的努力终告失败,很是泄气地吐出浊气,悻悻道:“你本是好好的女儿,偏生与那白沉香一夕畅谈之后,就多了这许多鬼灵精的花样,必定是她调唆于你,看本衙内来日去丰乐楼收拾她!”拧眉怒目,作出狰狞之色,眼光却从师师的脸上移开了。
哪知这李师师不知是忽然开了窍还是怎地,对于高强这般作态全然不放在心上,咯咯笑道:“衙内,白姐姐果然不好么?那么为何男人提到她的名字,个个心向往之,就连官家见了白姐姐,也是沉醉不知归路?”说着轻轻唱了起来:“吴盐胜雪,并刀如水,纤手破新橙……若不是情浓之极,又怎能写出这样好句?”
咦呀呀,这小娘子好似怀春了也!高强睁大双眼,看着眼前这一脸神往的美少女,那一股怀春少女的娇羞神态,以高强这样见惯了后代铺天盖地的美女眼球轰炸的人,也是怦然心动。——只要是真正美丽的事物,就算见了再多遍,还是会给人一样的震撼和感动啊……
忍不住调笑道:“你这话,遮莫是周邦彦那老不修教晓于你的么?”
师师一怔:“衙内怎的知道?周老教给我时,还说这辞决计不能流传出去哩!”
高强大为兴奋,笑道:“莫要小看本衙内,我不但知道这词,还知道这词是怎么来的!我且问你,周邦彦教你这词的时候,白沉香可在旁边?”
不用回答,师师的表情已经给出了答案,她一手捂着嘴唇,看向高强的眼光全然没有了适才的戏谑,满是不可思议。高强心中大乐,这八卦如同历史上的一样上演,只不过主角换成了自己一手捧起来的白沉香,而原先的主角,现在却正坐在自己的面前。
“周邦彦这老不修,躲在床底听官家的壁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