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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奴仆千数,可谓饵以厚赐。如此三管齐下,国家之待臣子者也厚矣!
萧干感激涕零,谢恩领旨,与谋良虎携手入城,说及抵御宋军时,萧干慷慨激昂,指着东南面黄龙府方向道:“郎君宽心,我当日与那高强在燕京城外交战,先已取胜,只因他兵多而败。如今有大泽为地利,又有雄兵万余,足可抵挡宋军,等到冬季雪降,宋军不耐寒,这野外便是我兵驰骋之所,收复黄龙府指日可待!”
谋良虎见萧干所部严整,器械亦精,点头道:“萧大王素知宋军深浅,如今宋军势大,我军新败,只可据险避战,堕其锋锐,萧大王所言深得兵法精要,某甚是佩服。只是萧大王此处乃是要紧去处,西面尚有契丹之兵窥伺,宋辽之间闻说有兄弟之盟,倘若一起兴兵前来夹攻,祸事不小。”
萧干嗤笑道:“何谓兄弟?郎君有所不知,当日宋军兴兵取燕云时,可从来不曾违背盟誓,只说是交割旧地!如此盟誓,特蒙蔽世人耳目而已,不足为凭,契丹人怨宋人趁火打劫,强取三京之地,痛入骨髓,日夜思谋报之不及,怎肯反助宋人取我疆土?我等皆北地之民也,所谓唇亡齿寒,契丹人亦当知之。实不相瞒,前日那辽国耶律大石曾遣数千兵至我疆界,我也道他有心来夹攻,谁料只一见我军斥候面,兵不及交,便即退避百里,不复前来,如此,想必是有意敷衍南朝,断不致真个相攻,郎君不必担忧!”
谋良虎见说,一时大喜:“倘真如此,春泰有磐石之安,萧大王功劳不小,待宋军兵退之后,狼主必另有重赏!”二人携手入城,自有一番热闹不提。
第八十章
当石秀接到高强的指示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又要去拼命了:想要在短短两个月内,让在辽国位高权重、深得军心的耶律大石下台,除了集结一班死士去刺杀他之外,石秀简直想不出还有什么好办法。
纵使对高强死心塌地的诚服,见惯了江湖上刀头舔血生涯的石秀,对于刺杀耶律大石这样的重量级人物还是心中发怵。好在身边还有个李应可以商量,他见石秀面色不佳,便接过了那飞鸽传书来看,仔细一咀嚼,不由笑道:“三郎,你却执迷了,衙内传书中分明写道,命你须自中京入手,几时要你刺杀耶律大石了?”
石秀一怔,也觉事有蹊跷,奈何这飞鸽传书之法难保机密,所能传递的信息又极为有限,故而左看右看,也看不出什么备细的指令来,不过高强既然写明了要石秀从中京入手,那么便是要向辽国朝廷方面去作文章了。
说到政坛上的争斗,石秀连平均水准也及不上,更不要说扳倒耶律大石这样的大动作。好在既然方向明确,他也晓得该找什么人来帮忙,当下便嘱咐李应依旧在上京临潢府勾当诸事,尤其要注意搜集耶律大石军中的情报,自己则快马加鞭,又从上京赶回中京去。
到得中京,便命人相请刘晏,将高强的传书交于他看过了,即问道:“这等勾当,却不是某家所长,少不得要刘兄参详一二。”
刘晏看罢,默然半晌,忽地轻笑道:“高相公少年得居枢府,开大宋未有之局面。果然有过人之能,只这一招釜底抽薪,便正中耶律大石要害。”
石秀精神一振,忙问端详,却听刘晏道:“石三爷,你却不知,某在使团之中。多与那秦桧使人相谈,对于辽国朝廷中的局势也略知根底。那耶律余睹身为辽主国舅,又有拥立大功,自视极高。那耶律大石自大宋北归之时,也只一被俘之败将而已,何期先有拥立之功,亦跻身辅政三大臣之列,后来尾随金人收复上京。手中又握有兵权,声威赫赫,隐隐已压过耶律余睹一头。即如前日,我朝连书要辽国出兵攻打金国,那余睹见金国大败,有机可乘,本有心立功,以固己之权势,谁知耶律大石一意不允,按兵不动。累得余睹在中京要每日应付我国使臣,甚是狼狈。”
“想那余睹心本不平,放在眼前大好的立功机会又被耶律大石阻拦,他若是再不嫉恨耶律大石,便成了今时的活圣人了!只是耶律大石手中有兵权,声望又高,余睹轻易也奈何不得他,只得隐忍罢了。我若能善加挑唆。不愁余睹不出手对付耶律大石。”
石秀听罢眉头一皱,问道:“既说余睹心忌耶律大石,却无实据,如何做得准?此事干系不小,刘兄切勿轻忽。况且辽国朝廷贵人之中。并无我大宋可用之人。要如何挑唆耶律余睹出手对付大石?”
刘晏见石秀如是说,亦觉有理。便道:“适才所言,半是从辽国诸府书吏中耳闻,半是听秦桧所言,他每常对我言,辽国自辽主至耶律余睹、萧特末等人,无不愿出兵攻打金国,独有耶律大石一意阻拦,上下颇有疑心。石三爷,不若请秦桧前来商议此事?他在此经年,多与辽国贵臣相往还,我见他颇有城府,又是为官之人,多半比我等熟稔辽国贵人如余睹辈之心意。”
石秀沉吟道:“此人出自郑居中门下,衙内对他又有门师之恩,倒也用得……”
刘晏笑道:“石三爷,如今我等在辽国朝廷之中既无可靠内应,秦桧身为大宋使人,便是一颗不得不用的棋子,况且事关宋辽之间盟约大事,秦桧迟早也会知道我等图谋。若是等到余睹将此事告知于他,也不晓得此人要生出什么事来,倒是先将他拉了进来为是。”
石秀闷闷不乐,想起当日高强部署对付蔡京之时,和燕青、许贯忠等人说得头头是道,自己根本就跟不上,这官场中的倾轧排挤,诸般鬼蜮手段,果然不是江湖上地直性汉子所能了解的。石秀自负也算个有心计决断的枭雄,江湖上的争斗从来也没落了下风,也见过些江湖中的智者,然而若与这些官场中的老手相比,他的心计却如同三岁婴儿一般地简单!环顾身边,紧急间能用的上地,还真是无人能过秦桧。
秦桧身为常驻辽国的正使,一举一动都颇受辽人瞩目,轻易也不得出四方馆,刘晏便与石秀二人换了装束,悄悄溜进四方馆,到刘晏房中又换过常服,方去求见秦桧。
秦桧这两日甚是清闲,高强攻克黄龙府的消息传来,辽国上下为之震动,耶律余睹两次登门,明里暗里只想知道,大宋是否有可能将此地交还辽国,毕竟宋辽盟约之中,也并未划定辽东的疆界,而大宋既然与辽国有盟约,便不当确认金国对此地的占据合法,如此一来,辽国伸手索要黄龙府,道理上倒也说得通。
不过此事说来丢人,辽国不敌金国丢掉的土地,现今被大宋攻下了,空口白牙就要索讨,颜面何存?传扬出去的话,只怕已然衰弱无比地辽国威信扫地,其治下诸国都要考虑是否改而向当今最强的大宋朝结好。很简单的实力对比,金国强过辽国,大宋又强于金国,辽国落到现今这田地,还拿什么来称雄大漠,威压各国!
因此被秦桧冷嘲热讽了几句之后,耶律余睹也不敢再提此事,余人更是连头也不露一下,秦桧乐得清闲,整日在四方馆中读书写字为乐。这日听说刘晏求见,秦桧忙降阶相迎,却见刘晏身边跟着一个大汉,一看便是个武人,面生的紧。
两下厮见了,石秀只说是太尉府的统制官。奉命来辽国干办工事,言语中提及相随高强十余年之久,秦桧立时晓得此人非同小可,在高强身边的地位更远在刘晏之上,不敢怠慢,忙请入内堂奉茶,言语中好生结纳。
石秀与秦桧文武不同。三两句客套话说过便觉话不投机,当下向刘晏使了个眼色。自己缄口不言。刘晏也不多说,便将高强给石秀的传书呈给秦桧看过,笑道:“此事关系到宋辽邦交,自须请使人相与,使人多与辽国权贵交结,颇觉此事可为否?”
秦桧手捻胡须,作沉吟状。心里却已经是波浪滔天:“自被留辽国之后,整日闲闲无事,只道在此蹉跎,哪知这样一个天大的机会掉到怀中!倘能办成此事,不但为国家立下大功,亦复见重于高相公,甚或上达天听,也未可知。他日回返朝中,单凭这年余地出使之功,再加上郑相公与高相公的提携。这两府之位也未必无望啊!”
本朝官员升迁地奇迹一个接着一个,蔡京手下提拔了张康国,赵佶自己先后提拔了高强与燕青,都是几年之中从底层直窜到高位,燕青眼看着就要进入宰执班中,余人怎不眼热?只是文官集团天生在拍马屁上有劣势,论根脚、论途径和手段,都与天子近臣无法相比。因此想要快速升官,就得靠上参天大树才行。而高强,年轻功高,圣眷又浓,又不是正统的文官出身。这辈子都作不得宰相。正是秦桧这等文官的天然盟友,现今有这样现成的机会邀功卖好。怎不令他心动?
稍一转念,秦桧便下定决心,哪怕是赌上自己的前程身家,也要办成这件大事,他实在是受够了这样远离大宋权力中心地日子了!
“以在下看来,”所谓爱屋及乌,又所谓宰相家人七品官,秦桧有意向高强邀功,便对石秀也高看一层,把大宋朝尊文抑武的传统也丢到脑后去了,对着石秀自称起“在下”来:“高相公此计,实乃高瞻远瞩,发必有中,倘若真能令辽国内讧,扳倒了耶律大石,则辽国再无能战之将,民心士气亦为之低沉,几十年内都翻不过身来。只是此事牵连甚广,又不好叫人觉得皆出自我大宋手笔,如何出手,倒要仔细斟酌一番。石统制,不若且在这馆中盘桓几日,待在下筹思周详,才说与统制?”
石秀皮笑肉不笑地应了一声,道:“相公限期甚严,如今已过了半个月,石某却等不及,秦台端不妨直言,纵使一时计议不周,我等有商有量,将之补齐,也就是了。相公常言,两人智胜一人,兼听则明,偏听则暗。”
“是是!”秦桧忙改了口风,他也不是真有什么妙计,只是这时代地人不善于协作,知识在多数时候又意味着权力,养成了士大夫们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