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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钉子户-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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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厂诏狱,天下最阴森恐怖的地方。

层层牢狱的最深处,有一间最大的牢房,四周墙壁清一色的花岗岩垒成,铁门铁窗,坚固异常。

在墙壁上有两根铁索,延伸下来,铁索的尽头是锋利的钩子。铁钩插进了一个人的锁骨之中,此人正是不久前还风光无比,权倾朝野的九千岁魏忠贤!

魏忠贤的对面,坐着一个新贵太监,正是王承恩。

“魏忠贤,咱家奉旨问话,你有什么都说出来吧?”

魏忠贤无力地挑了挑眼皮,嘲弄地笑道:“说,咱家早都说了,还想让咱家说什么?”

“自然是说你怎么处心积虑害死先帝。又怎么勾结白莲教匪,谋害当今圣上,把你歹毒如蛇蝎的心肠全都供认出来!”王承恩声色俱厉地骂道。

“哈哈哈,哈哈哈!”魏忠贤仰天大笑,眼泪都出来了。

“真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咱家风光的时候,你一口一个老祖宗叫着,真是想不到,咱家竟然会落在你的手里。”

“哼,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是自作自受!”

魏忠贤咳嗽着说道:“若不是咱家,只怕还轮不到朱由检登基呢!咱们水贼过河不用狗刨。给先帝献虎狼药的事情咱家认了,至于白莲教的事情,咱家也被耍了。还请朱由检多用点心思,省得被算计了都不知道死在谁的手里。”

“敢诅咒皇上!”

王承恩抓起茶杯,猛地砸向了魏忠贤的脑门,顿时一道鲜血流淌下来。

“真是宁顽不灵。等着千刀万剐吧!”王承恩气呼呼站起身,又坐了回来,冷笑道:“天心仁慈。你只要把这些年贪墨的银子都给吐出来,陛下或许会留你一个全尸。”

魏忠贤眼皮挑了挑,突然怪笑起来,牵动了伤口,不停地咳嗽。

“全尸?王承恩,咱们这号人还有吗?”

“你?来人!给咱家看好了,千万别让他死了!”

……

二月二,龙抬头的日子。

天还没亮,新任刑部尚书乔允升就带领着三千人马,到了东厂诏狱,将魏忠贤提了出来,和他一起提出来的还有干儿子李朝钦,侄子魏良卿,锦衣卫指挥使田尔耕等等,一共二十几位阉党的成员,全都被塞进了囚车。

就在昨天晚上,崇祯已经下令将客氏,还有她的手下都抓起来,在御花御专门开辟一处刑场,客氏已经在魏忠贤的前面享受到了千刀万剐的滋味……

经过昨天一夜,魏忠贤早就想明白了,无非是个死,怎么也不能弱了九千岁的名头!

“咱家饿了,咱家要吃饭!”

牢头儿破口大骂:“叫嚷什么?昨天不是吃了断头饭吗?”

“呸,昨天吃的都变成粪了,咱家现在就要吃!”

魏忠贤毕竟不是寻常人,再说了也没人愿意和死鬼触霉头,忍不住就去请示乔允升。

“还想吃饭,做梦吧!去,把魏忠贤的嘴用马粪堵上,立刻启程。”

“是!”

牢头只能照办,不多一会儿,魏忠贤嘴里塞满了马粪,装在囚车之中,出了狱神庙,两旁道路上全都是士兵,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紧握着明刀宝剑,器宇轩昂,杀气腾空。

在士兵的外面是无数看热闹的百姓,一个个翘首以盼。

当看到牌子上面出现了魏忠贤三个字,顿时就沸腾了,这个名字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或许只有换成张恪,老百姓才会更加疯狂。

“快看,那个就是老阉狗魏忠贤!”

“没错,看见没有,都没有胡子,正是太监。”

“就这个德行,还想当皇帝,得了失心疯了!”

……

老百姓议论的声音就像是魔咒一般,在耳边响起,魏忠贤真想争辩几句,可是喉咙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路边扔来臭鸡蛋,烂菜叶,甚至有屎尿,等到了西市,魏忠贤是彻底遗臭万年了。(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四章什么叫疯狂

凌迟处死可是一门十足的技术活,前后要进行三天,足足割够三千六百刀,哪怕差一刀,刽子手都要受到严惩。

正当午时,阳气最强烈,龙王爷抬头的好时候,刽子手一刀割掉魏忠贤的喉头,省得他叫唤影响发挥。

接着拿着手中拿着纸薄的小刀,先从胳膊割起,刀光飞动,宛如艺术一般,有皮有肉有油,真让人怀疑是不是全聚德培养出来的,专门切过烤鸭。

围在法台周围,是无数看热闹的百姓,他们伸长了脖子,盯着看老魏受刑,有的是不敢看,偏偏忍不住好奇,还从指缝里看去。

血光迸溅,肉片齐飞,刀光闪烁,耀眼心寒。

突然有人在下面大声喊道:“官爷,赏一块老阉狗的肉吧!”

刽子手的学徒点了点头,将一块肉扔了过去,来人抓起肉片,眼泪滚滚。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块写着血字的布条,当众打开。

“左公光斗,在天有灵!”

男子伏在地上,嚎啕大哭。

“恩师一路走好,魏阉终于得到报应了!”

痛哭了好一阵,突然抓去肉片,扔进嘴里,又捧着一坛烈酒,张口灌进去。

“生啖仇人肉,痛饮阉党血!痛快,痛快!”

下面不少百姓都觉得此人太爷们了,纷纷叫喊,讨要魏忠贤的肉。渐渐的学徒看出来,老魏的肉简直奇货可居,哪里舍得轻易扔出去。

“我出银子!”

有人竟然向台上扔钱,像是铜子,接着就是碎银子,元宝,只为求得一块肉。一旦拿到之后,大口吞吃,如痴如醉。

“原来世人如此恨咱家。能遗臭万年,咱家知足了!”

魏忠贤闭上了眼睛,顺着眼角流出了一滴清泪,权倾一时的九千岁就以这种惨烈的方式收场了……

“永贞,这几年下来,我一直都在和银子打交道,方知从前的学问都白费工夫了,什么孔孟之道,哪里比得上黄白之道啊!”

刑场的对面,茶楼雅间。

张恪和姐夫邓文通对面而坐。孙嘉闻带着几个护卫站在周围,保护着王爷和邓大人。

“姐夫,看来你又有心得了?”

“嗯,的确如此,要不然我也不会巴巴跑到京城找你了。”邓文通喝了一口烧酒,享受着火辣辣的刺激。

“永贞,接下来我的话可能太惊世骇俗,不得不喝两杯壮胆。”

“哈哈哈,姐夫只管说来。我胆子大,不怕!”

“好,永贞我问你都是一乱一治,乃是天数循环。你可知道这天数背后是什么?”邓文通深吸口气,郑重问道。

“这个,所谓治乱交替,以我之见应该是土地问题。无土则无民,无民则无国。老百姓的田产被官僚大户兼并夺走,从自耕农变成佃农。再从佃农变成流民,最后不得不走上造反的路子,汉末,唐末,元末都是如此,风起云涌的农民起义将朝廷推翻,又把昔日的官僚地主消灭,重新分配土地。经过两三百年,再度开始一个循环。”

邓文通听着,渐渐的露出笑容。

“永贞高见,一阵见血。不过咱们不妨用黄白之道来看看治乱交替。所谓田产,和房舍,衣物,粮食一样,都能用银子来计算。假定开国的时候,家家贫穷,有的银子都差不多。可是经过几十年,上百年的发展,有的人富裕了,有权了,他们就兼并土地,购买房舍,手上的银子就越来越多,有人不善经营,或是运气不好,财富越来越少,就像永贞说的从自耕农变成了佃农。”

邓文通笑道:“可是呢,变成了佃农,还能靠劳力吃饭,永贞你也知道,我们的百姓经过孔孟之道,三纲五常的教训,早就变得懦弱麻木,不到最后关头,是断然不会有人敢起义造反的。试问又是什么把他们逼上绝路的?”

这个问题倒是让张恪一愣,他凭着后世经验,只是注意到土地的循环,至于别的,倒还真没有想过。

邓文通看张恪也有些迷茫,高兴地差点笑出来,自己这个妹夫简直妖孽透了,能让他说不上来的,真是少之又少。

“两个字,债务!”邓文通揭晓了答案。

张恪顿时眼前一亮,他猛地想起了后世的“减租减息”运动,针对农民的压榨除了地租之外,还有一项,那就是致命的高利贷,驴打滚儿!

“呵呵,永贞,一无所有不可怕,可怕的是背了一身债务,而且还永远都还不清。”邓文通感慨地说道:“我们常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可是这话有致命的问题,若是借一两还一两,那是天经地义。若是加上了利息,借一两,还一两三钱,甚至五钱八钱,那可就不一样了。”

说到这里,邓文通又喝了一口酒,脸色越发红润,气息也粗重起来。

“一个寻常农户,租十亩田,一年到头下来,能剩下二三两银子就不错,若是他借了三五两银子,几年压下来,就足以倾家破产,被逼上绝路。”

张恪一经提醒,也恍然大悟。

没错,他对辽东的田产改造的时候,不是同样免除了大笔的债务吗,若是不然,老百姓根本没法喘息。

“姐夫,你是说大明的百姓已经承受不住债务压力,开始有了大量倾家破产的苗头?”

“不是苗头,而是开始了,我这些日子派人摸了摸江南的情况,发现兼并日益严重,老百姓流离失所,好在江南还有工商业繁荣,能给流民一丝活路,而中原之地,问题只怕会严重十倍!”

邓文通说到这里,笑道:“此事咱们日后再说,我要告诉永贞的是百姓的债务还不是大事,真正的大事是朝廷。”

“朝廷?这些年朝廷倒是挺缺钱的?”

“岂止是缺钱,简直快油尽灯枯了。”

张恪悚然一惊,他一直下意识认为离着大明灭亡还有小二十年,大规模的流民还没出现,或许还不算糟糕,可是听邓文通的话,他才察觉,似乎情况比想象的严重。

“永贞,朝廷历年除了增加三饷之外,还向大户和钱庄借了上千万两的银子,具体数额怕是谁也说不清楚。”

“当真?我怎么没听说?”

邓文通哈哈一笑:“这又不是什么露脸的事情,除了户部和内阁的一些官员,清楚的不多,即便是听过,士大夫耻于谈利,岂能摆在大庭广众!”

“死要面子活受罪!”张恪鄙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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