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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被压着,呼吸不顺畅,相当困乏的沈涵秋难以入睡,却也不想掀开他,反而跟搂珍宝似的搂得紧紧,好似一松手,怀中的男人就会飞走。
清晨的凉风,从窗口吹入。花刀浪子翻身坐起,腰间缠绕的玉臂却缠得更紧了。“乖,我有点事处理一下就回来,你再睡会儿。”深情的一吻,温柔的低喃,令想闹点儿脾气的沈涵秋也没了脾气,托腮痴望着精神奕奕的他离去的背影,久久不曾回过神。
“涵秋,我可以进来吧?”
嘴上征询意见,人已闪入房中,一身宫装的蓝宁少了往昔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整个人喜气洋洋的。
“蓝宁姐姐,麻烦你到外面等一下。”裸露上半身,躺也不是,坐亦不是,沈涵秋羞得无地自容。
“都是女人,有什么避讳的。赶紧穿衣服,我带你去个地方。”无视沈涵秋的尴尬,蓝宁拣起散落在榻前的衣物,逐一递给她。
拣起系着桃花扇的腰带时,蓝宁没有马上递给沈涵秋,而是从怀中摸出个精美的彩绣荷包,套在桃花扇的扇坠上,然后献宝似的捧到沈涵秋面前,“我特意给你绣的,喜不喜欢?”
“姐姐是专门给我做的!”难得难为情的沈涵秋,那么轻易的被感动了,旋即,又想起先时的过节,她难免有几分疑惑,“你没有生我的气了么?”
“你是我的大恩人,我岂会生你的气。假若你指在水蓝湖边那次,我得说,你要理解我们,毕竟忠于太子的念头已深入骨髓。”蓝宁很真诚,也很坦率,这样子的她很容易取信沈涵秋。
爱不释手的抚摸着绣着一对金丝燕的荷包,不吝赞词的狠狠夸了蓝宁一通,沈涵秋才想到要问:“姐姐,要带我去哪里?”
“带你去看你最挂念的两个人。”蓝宁连名字都不说,沈涵秋就乖乖的跟着她走。
阳光明媚的早晨,穿行在那些异美仑美奂的亭台楼阁之间,沈涵秋都觉得眼睛不够看了,不免要怀疑昨儿夜里怎么那么巧就找到烟水阁了。
“大陆上四大王宫里,花妖国王宫是最美的一座。”蓝宁不无得意的介绍。
造型各异的亭台楼阁,必有花色品种各异的奇花异草簇拥。徜徉在奇花异草之间,嗅得那沁人心脾的花木芬芳,人已陶然欲醉,便是没见识过余下三座王宫,沈涵秋也绝对认同蓝宁的话。
恰如一只欢快的蝴蝶,翩然飘入花丛深处。沈涵秋随蓝宁来到壁上爬满墨绿色蝴蝶兰的宝兰殿。相对于前边儿所见的宫殿,四四方方的宝兰殿很有些呆气,那花叶同色的蝴蝶兰让宝兰殿未减丑陋,反平添阴森诡异。
“真是一大败笔。”沈涵秋好不遗憾,看宝兰殿就有种眼中钉的感觉。
不置可否的笑笑,蓝宁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没有丝毫戒心沈涵秋当先往殿门走去。
是蓝宁太过坦然,是沈涵秋太过大意?
从起步到进入宝兰殿大门,沈涵秋没有留意蓝宁原地未动,她是那么放心大胆的没入殿门后的阴影里,直到殿门悄然合上,才有所感应的回头。
严合的门缝处,有一道自屋顶投射下来的惨碧人形光影。乍一看,像吊死鬼挂在那儿,若沈涵秋胆子小些,当场就得吓晕过去。
猛然抬头,目光在屋顶梭巡一遍,未有所得,沈涵秋扬掌对准殿门击出一掌。
那是她奋力击出的一掌,本该有石破天惊之效,木质殿门却屹然不动,空余她清脆的掌音在室中回荡。
不相信的扬手又是一掌击出,掌心贴到殿门的瞬间,整上手掌震得火辣辣的痛,沈涵秋才骇然接受自己发不出丝毫真力的事实。
“唉——”悠长的叹息声,来自地底深处,几不可闻。
“谁在那儿装神弄鬼!”沈涵秋凝目看向织有蝴蝶兰图案的地毡,准备着一旦伏兵来袭,就用捏在手中的逆鳞戒指予其致命一击。
“既来之,则安之,不要作无谓的抵抗。”
地底下的传音,稍稍轻晰了一些。假若不是说话的人提高音量,就是距离近了些。沈涵秋断定原因出于后者,因为她感觉到屋子向地下沉去。
屋子下沉速度极快,以至于沈涵秋有耳鸣的症状。耳鸣的症状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得出屋子陷入地面不会很深的结论,所以,地底传音的人告诉她已下至地底千里处,她嗤之以鼻。
为显示自己的镇定,沈涵秋故作悠闲的坐到屋中那张大得出奇的椭圆木桌前,用银勺敲击着桌上空置的银盘。
镂刻着飞鸟虫鱼的银盘,精美绝仑,看得出是名家之作,做收藏品也够格了,却被随意的堆叠在桌上,王室的奢侈也可见一斑了。
“浪费,拿这么精美的银盘吃饭,难怪花妖国国力在四大古国中最弱。”沈涵秋故作不屑的撇嘴道。
“谁说花妖国国力最弱?”
激将法永远是有效的伎俩,花白须发灰衣老者愤慨的自北壁间现身出来。在他身后,那道一开即合的暗门上嵌有一面朝上倾斜的圆镜,角度与对面墙壁上的绿宝石,而那棱形绿宝石则与屋顶的夜明珠相辉映。
看到沈涵秋走入殿门,藏身壁间暗门后的花白须发老者启动机关,关上殿门,然后站到暗门后,揭开圆镜上方圆孔的塞子,他的影像就由圆镜传至绿宝石,再反射至夜明珠,尔后被投射到严丝合缝的殿门上。
这是个扰人心神的小把戏,但小把戏通常能起到大作用。
惊回首,假若没有看到那道诡异的光影,沈涵秋奋力向外冲,殿门外的加护魔法未完全启动,就很有可能破门而出。失去那个宝贵的瞬间,她再想逃出,就是千难万难了。
宝兰殿,有龙魔祖布下的囚仙阵,一经开启,阵内自然元素呈凝滞状态,魔法咒语统统失效不说,便是武者也因重力过大,攻击力及不上平日三成。
灰衣老者的话,沈涵秋很想不信,但手中逐渐变重的银勺,令得她没法自欺欺人。“该死的龙魔祖,怎么哪儿都有他来掺合!”本就有意与龙魔祖斗斗法,这会子心火上冲,头脑发热的沈涵秋将龙之逆鳞戒指放在失了手指的左掌,以右手中指轻点戒面,“我谨以诸天神魔的名义,召唤恶龙赤风!”
剑齿龙说过,召唤赤风的法子就这么简单,室内余音散尽后,沈涵秋仍信心十足的等着恶龙赤风现身。
第一百一十章、离去
“你被剑齿龙骗了!”
骗沈涵秋进宝兰殿的蓝宁,声音透屋顶而入,听得沈涵秋血脉贲张,攥紧拳头,她怒吼道:“卑鄙小人,不许你污蔑我兄弟!”
重重叹息一声,蓝宁悠悠说道:“念在你曾用花木精神为我治病,我不想你做个糊涂鬼,才告诉你的。真的,剑齿龙告诉你的召唤法是假的。我想,他的本意是好的,肯定是怕你不知死活的拉着赤风向龙魔祖挑战,才故意告诉你假的召唤法。”
这番话,在情,也在理,沈涵秋接受了蓝宁的说法,却奇怪她如何知道剑齿龙告诉了个假的召唤法给她,对这问题,蓝宁坦然相告:“女王听到剑齿龙传你召唤术,博学如她,当时就听出召唤术有假,假在哪里,我当然不会告诉你。所以,你别费心机套我的话了。”
“套你的话?你以为我像你那么卑鄙!”
“你是唯一有资格这么骂我的人。我可以静静的听你骂尽兴。但之前,我要提醒你,不在规定的时间内按女王的旨意行事,滕烈与明泽就会先你而死。”
“你威胁我?”
“别冲动,涵秋,你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做决定,这一个时辰,你是要了解前因后果权衡利弊,还是要发泄怒火?”
“哈——”沈涵秋怒极反笑,“算你狠,蓝妖精,先说说,女王对付我的道理和给我一个时辰的原因。”
两个问题,蓝宁用一个答案答复:移开东面墙壁挂的蝴蝶兰壁挂。
蝴蝶兰壁挂移开,露出个拳头大小的圆孔。凑近那孔,可以清晰的看到王宫大门外人头攒集的广场,离得最近的那人左眼角的黑痣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渺空尘界!”沈涵秋不得不相信自己深入地底千里,但那份骇异很快让缓缓移动的景象带来的震撼淹没。
头戴王冠的花刀浪子挽着盛装的舍琳,朝顶礼膜拜的民众们高举法杖,满面含笑的与那个容光焕发的蛇美人在说着什么。
很想听听,这个陌生又熟悉的男人此刻在说什么?
很想知道,这边厢趴在你身子上同你山盟海誓,那边厢可以在众人前与别的女人情深款款,那样的男人,究竟长着怎样一幅心肠?
“别恨王子,你不知道他所受的罪。”蓝宁了解沈涵秋的感受,却仍要为她的王子找藉口。
恨意堵住咽喉,沈涵秋无法反驳蓝宁的话,只能听她讲述花刀浪子成长的故事。
蓝宁是女王寝宫的焚香宫女,那年十三岁,正是花骨朵一亲鲜灵的时候。因模样生得好,心灵手巧,深得女王喜爱,凡女王离开寝宫那巨大圆床的时间,都可以看到捧香炉的她紧随在侧。
女王一家三口共进晚餐的那一夜,蓝宁就站在女王侧后方。她看得很清楚,王子随手搁在桌上的魔法卷轴绘有东方煜与菲儿母女相偎依的图案,女王看到后勃然大怒,抢过来就撕。
那个魔法卷轴是加了蚀灭诅咒魔法的空间移动卷轴,在女王撕碎卷轴的瞬间,两重魔法同时生效。
魔法卷轴是同样拥有火鹫花魔血脉的王子拿给女王的,他们母子出事,龙魔祖无法降罪旁人。东方煜够狠,为了设计女王,竟连亲生儿子也不放过。在女王雷霆之怒发作的时候,他没管儿子,闪身跃到门外。远远的看着妻儿被骤起的黑雾吞没,脸上浮出残忍的笑意,他那笑意,让蓝宁至今想来后颈都凉嗖嗖的。
陷在疯狂旋转的极度黑暗雾气里,蓝宁记得那时的惶恐,她张开双臂极力想抓住什么。天可怜见,居然让羸弱的她抓到被女王搂在怀中的王子左脚。死命的抱着那只脚不松手,她跟着女王母子穿越黑雾,进入五光十色的琉璃境。
琉璃境,是花妖女王用琉璃精石开启的魔法结界,它的出现干扰了移动魔法卷轴所产生空间通道方向,女王母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