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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因为毕竟沈临帖是在学校学习期问自杀的,学校决定给予沈家一笔抚恤金,作为学校额外的补偿和心意表达。
虽然我没有遭到处分,但是,我也没有因此放松了精神。我们老师连续给各个班级的学生开会,传达上述精神。每个人的情绪都不高,尤其是我的那些研究生们,包括高强本人,个个都是垂头丧气的。毕竟,沈临帖的自杀,和他们对他的冷遇有关系,和他们如何对待他有关,他们在他的身边制造了一个冰冷的围墙,让他感到自己的努力不仅没有让道德败坏的事件得到遏止,相反,他反而遭到了道德败坏的力量的围堵与冷遇,惩罚与拒斥,警戒与嘲弄,最后,这才使得他以死来进行最后反抗。他死了,他终于以这种极端的方式,仍旧取得了道德上的制高点,比所有的人都更加纯洁。他做得很彻底,让那些怀疑他、鄙夷他、不理解他、憎恨他的人,也不由得不佩服他。
我还专门找高强谈话,告诉他,不要背负太多的压力和负疚感。这个事情学校还要继续地调查处理他,要他做好心理准备,“你现在在风口浪尖上,做任何事都要低调。”
身材高大的高强哪里经受过这样的压力,后来他暂时请假回家休息了。
那种乌云一样的情绪,伴随着沈临帖父母的抵达,而继续密布在我的内心。根据马院长的安排,我负责接待和协助他的父母前来处理沈临帖的一切善后事宜。他的父母终于乘坐火车抵达北京了。
是我去接的站,他的父母一看就知道是最普通和老实巴交的农民,那种中国底层最常见的老百姓,他父亲的脸上沟壑纵横,皮肤黝黑,手上骨节突出,腿还有点儿罗圈,背也有点驼。
沈临帖的母亲,也显得苍老和病弱,有着一个被风霜击打所形成的红脸蛋,很独特,表情憨厚中,又有着一种狡黠。他的母亲是县医院的大夫,也算是女知识分子呢。光从衣帽和脸相上,我是看错人了。
他们一定是一辈子干农活,才有了这样的皮肤和脸色,我想。我以为他们是农民,可是和他们聊天之中,才知道,沈临帖的父亲是安徽黄山附近一个县城的中学语文老师,书法很好,因此才给儿子起了沈临帖这么一个名字。曾经有某个假期,我去过安徽徽州一带采风,很喜欢那里遗存的古代文化氛围和遗迹。
老先生首先对我说:“段老师,是我的儿子不争气,给你们和学校添麻烦了! ”他们夫妻一起朝我鞠躬,竟然让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哪里,是我的心思没有尽到,我有责任。”
我感到了惭愧,我至少愧对他们对我的鞠躬。
“段老师,什么都不用说了,他给我们也写了信,告诉我们他的心思。我们理解孩子的选择。他这样选择,对得起他自己的内心,人既然已经死了,不能复生了,我们就没有那么悲痛了。我们了解他,了解我们的孩子。”
他们的达观和豁朗让我吃惊,后来我感觉他们真的是这样。有时候,普通民众的见识要比一些知识分子还要豁达,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我记得,学院里开会的时候,马院长还担心沈临帖的父母亲会来学校里闹,担心人家索要高额的赔偿金,但是,这一切都没有发生。人家知书达理,温良恭俭,进退有据。
我陪他们去殡仪馆,和被冷藏了几天的儿子做最后的告别。沈临帖的一些同乡也前来吊唁。告别仪式非常简单,然后,沈临帖就被火化了。他的父母最后带走的,就是自己的儿子化为灰烬的一个大理石骨灰盒。我送他们上了返程的火车,我知道在他们的内心深处,北京已经是一个伤心和悲恸之地。
追悼会是不可能举行的了。但是,沈临帖的自杀,还是在学校里面掀起来了一个清剿抄袭论文的风潮。学校从上到下,都忽然重视抄袭论文的事情来了,组织了一场清理抄袭论文的大检查。于是,又有一些老师和学生的论文抄袭事件被揭发出来了,他们各自得到了应有的处理。别的学校也闻风而动,开始了自我检查和清理,沈临帖自杀引发的学校学生和老师的道德自律行动,开始有了成效。
我不知道是应该感到高兴还是感到更加沉重。
还有一些学生,自发地在网站上建立了一个悼念沈临帖的网页,在网上设立了花圈和蜡烛摆放地,一些网友用蜡烛在为他送行。我也上网给他摆了一根怀念他的蜡烛。愿他重新从沉重的大地上飞起来,飞向遥远的洁净的天堂,那里没有抄袭,没有道德的堕落,没有丑恶的事情,是一片没有灰尘的净土。也许,他就适合那个地方,他只适合那个地方。
我去找童小林,想布置给他一个艰难的任务:破译密码,进人曾莉的邮箱。我做这件事情真的是勉为其难。但是,我又没有办法拒绝赵亮。我这个调皮的学生平时连我的课都很少上,不过考试的时候却总能够过关。大学里有这么一类学生,他们的心思似乎永远都不在功课上,来上大学对于他们来说好像住进了一个旅馆,也不知道他们整天都在干些什么,对未来的就业前景也不着急。
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学生公寓的宿舍里捣鼓电脑,歪戴着一顶脏兮兮的棒球帽,还叼着烟,嘴里哼着周杰伦那咬字不清的歌,上半身晃来晃去,完全没有正形。但是这小子的学期论文写得都很漂亮,比方说,他用索绪尔的语言学理论,借助电脑分析小说《肉蒲团》的汉语词汇的结构,检索出小说中出现最多的词汇和最少的词汇,将小说语言学的分析结合电脑的特点,写出来的文章扎实有趣。他还利用电脑视频,将文学的接受美学在网络时代的变化做了分析,总之,这是一个搞出来很多妖蛾子的家伙。看到了我,他立即跳了起来,嘴上的烟卷也掉到地上了:“段老师,我不是故意逃课,我是病了,我病了,有假条的。”
我故意板着脸问:“你有什么病? 拿医生的诊断书让我看看。”
他从一个笔记本里抽出来一张纸,递给了我:“我真的有病啊,需要休息和听音乐,段老师,您看,那病假条上写着呢。”
我一看,差点儿就笑出来了,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搞的那么一张医生开的病假条,医院的公章很模糊,我辨认了半天,才认出来,似乎是一个精神病院开出来的,叫做什么“北京培智安定医院”,病假条上的医生手迹写道:患者患有抑郁加狂躁症,需要卧床休息,听音乐一个星期。
“就你那么没心没肺,还能得什么抑郁加狂躁症? ”我笑了,“行了,这是骗人的。不过,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我来找你,是要你给我帮忙的。”我把来意说了。
他很高兴,“这个我很擅长啊,段老师,您找我,找对人了。我前天还在设计一种病毒程序呢,就是专门感染邮箱的那种病毒,只要您打开您的邮箱,那么,您的邮箱就自动地向我设定的一个邮址发送邮件,就会秘密大泄露。这是一家很大的公司委托我设计的,他们给的费用很高。”
我明白了,这个家伙也有自己的生财之道,“设计病毒,可要小心,别把你抓起来了。你还记得有个学生设计了‘熊猫烧香’病毒吗? 最后还不是被判刑了? ”我边说,边把曾莉的邮箱地址给他:“就是这个邮箱,你要想办法破译密码,把邮箱里面的邮件弄出来。”
他眨巴眼睛:“是您女朋友的邮箱? ”
我笑了:“不是啊,是我一个朋友太太的邮箱,他们正在闹离婚,打官司,至于别的,你就不要问了。”
他坐下来,“我现在就干。您等着,兴许马上就有结果了。”
我就坐下来,看他开始操作。我看到他用的电脑是最新款的,功能强大,容量也很大,运算速度很快。看来,这个家伙在电脑方面鼓捣得很在行了。他的演示让我觉得眼花缭乱,一边弄,一边和我说话。“只要她使用她的邮箱,一打开来,那么她就中了我的病毒,然后她信箱里的邮件,就都复制到了我的电脑里了。”
“这不跟特工一样了? 这个技术,也许国家安全部还需要呢。”我很吃惊,“你这小子,学文科怎么倒成了电脑高手了? ”
“有兴趣,就能成。”他继续鼓捣,“我们有一个黑客联盟,专门去攻击那些在日本、台湾地区、美国等地方一些对大陆不友好的网站,经常把他们搞瘫痪。”
“那也要小心一些,别搞出来一些国际争端,让我们的外交部都被动了。上次有中国黑客攻击美国国防部和中央情报局的网站,人家都正式抗议了。”
“我们没那么大本事,也就是让人家瘫痪个一天半天的,他们就把防火墙建起来了,然后,我们继续寻找他们的漏洞,继续攻击,玩儿那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游戏。”他已经给曾莉发了邮件,在那个邮件里,暗藏着一个阴险的病毒。我忽然觉得我似乎有些不对劲儿了,我这是在干什么? 我在指挥我的学生干什么呢? 我的心情黯淡下来。
忽然,他高兴起来了,“她中计了! 她已经收了我给她发的邮件,好极了,中我的病毒了,成功了! ”
我看了看表,距离我进这个屋子才过了20分钟,事情就这么办成了? 这是真的吗? 我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看到他兴奋的脸,我明白这是真的。
“再等5 分钟,她的邮箱里所有的邮件,都会到我的邮箱里了。我等会儿全部下载到一个u 盘里,您拿回去就可以了。”他很得意地说。
不用再详细描述曾莉邮箱里的邮件是如何到了我手里一个U 盘里的过程了。我得到了那些邮件,那些对赵亮很有用处的邮件,心情却莫名其妙地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