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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耸肩:“让他站着。”
苏红埋怨道:“太后,您不能总这样欺负老实人。”
我道:“我这是为他好,一个老实人怎么带兵打仗,又怎么打胜仗,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兵不厌诈,他太实诚了,以后到了战场上,非吃亏不可。”
苏红:“可是……您那个题目也太难了些,天上的月亮怎么个摘法,奴婢也想不出。”
我道:“爬梯子啊。”
苏红叹气:“太后是在戏弄郎中令大人。”
我飞她一眼:“心疼的话,去帮他站着。”
苏红嗔道:“太后,又乱说话。”
我抱臂在胸:“说真的,你对他真没意思。”
苏红垂下脸:“不跟你说了。”端起铜盆,砰一声踢门出去。
我:“哟呵,好大的脾气,你是太后,还是我是太后。”
苏红没理我。
我探过窗户一望,见她果然往蒙恬走去,手里还端着铜盆。
切,还说不心疼他,大秦国的男女怎么个个都口是心非。
我没了心情看地图,推门而出,径直走到蒙恬面前,抢过苏红手里的铜盆,往地上一放。
他们两人都怔怔地看着我。
我指指铜盆,盆里还有半盆水。
“瞧,这不是月亮吗?”
苏红恍然道:“太后,原来如此。”
蒙恬盯着铜盆看了半晌,沉声道:“太后,这不是月亮。”
我道:“不是月亮是什么。”
蒙恬弯下腰,把自己的脸凑到铜盆上:“依太后所见,盆里的人便是臣了,站在这里的臣又是何人?”
我一愣。
他挺直腰,认真道:“天上的月亮才是真月亮,站在这里的臣才是蒙恬,盆里的不过是幻影,太后要臣摘的是天上的月亮,不是水中的幻影。”
我直愣愣地瞪着他看了半天,忍不住叫道:“这叫变通,变通懂吗?”
蒙恬道:“臣不知什么是变通,只知天下万物皆在两字,是与否。”
我怔住了。
这就是蒙恬,黑与白,对与错,是与否,正与邪。
他输在赵高李斯一干人手中,就是因为不懂变通罢。
心里又是气又是笑,我深吸一口气,正色道:“照将军这么说,世上只有好人坏人之分。”
蒙恬道:“不错。”
我指指自己:“将军觉得,哀家是好人还是坏人。”
蒙恬看看我,毫不犹豫:“好人。”
“王上呢?”
蒙恬稍稍迟疑了一下,道:“好人。”
“那么……吕相国呢?”
蒙恬目光闪烁。
我笑道:“所以说,世上并非只有是与否,天上的月亮和水中的月亮,都是月亮,这就是变通,你若连变通都不懂,这辈子也只能做哀家的侍卫了。”
蒙恬沉默良久,躬身一礼:“臣谢太后教诲。”
语气明显不服。
这位蒙将军真是一根傲骨从头长到尾。
我摆摆手:“摘月亮的事到此为止,想不通回去慢慢想,明天哀家要再来一次十金搬圆木,你快去准备一下。”
蒙恬讶道:“太后还要再试。”
我信心十足道:“这次,他们一定不会让哀家失望。”
一根圆木再一次出现在城楼下,金灿灿的黄金像那天一样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奴隶们三三两两出现在城楼下,他们依然风吹就倒,瘦弱不堪,但他们的眼神已经变了。
不再是死灰色,不再茫然,不再麻木。
我分明看到他们眼里星星点点的光芒,虽然还很微弱,但是已经有了光,这是希望之光,当一个人有了希望以后,他会变得比以前更强大百倍。
人群越聚越多,渐渐躁动起来。
我端起热茶,悠闲地吹了吹。
终于,躁动的人群中站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他迟疑着,蹒跚着一步步朝圆木走去。
我紧紧地盯着他。
他终于,弯下腰,吃力地扛起圆木,朝城楼走去。
所有人都静下来,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他走进了城楼。
我松了口气。
“赐黄金十两。”
“谢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奴隶们脸上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他们悄悄议论起来。
我让蒙恬把上次的话又芈读了一遍,再次重申:“愿留的每人分五亩地,自己耕种,想走的,一人发一千铢。”
扛圆木的白发老者跪了下来,仰起头,冲着高高的城楼嘶声喊道:“小人愿留,小人一家老小都愿留下侍奉太后,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的声音很快淹没在一片海浪般的呼喊声中。
没有人走,所有人都愿意留下。
我回头冲蒙恬一笑,他触到我的目光,居然闪电般躲开。
搞什么,我摇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四章
当晚,我迎来小秦王第一道王令,内容只有四个字:太后速归。
蒙恬看着我把王令扔到一边,忍不住道:“太后,这……”
我道:“城里的事刚刚有了起色,这个时候,哀家怎么能走?要不,蒙将军先回去吧。”
蒙恬忙道:“臣要保护太后,还是另派他人吧。”
我点点头。
蒙恬躬身退了出去。
合上门,苏红沉着脸为我梳头。
我装作没看见她的脸色,低头绣我的丝帕。
苏红忍不住道:“太后打算在这里长住?”
我道:“这里好啊,我以后都住在这里。”
苏红道:“王上有令,虽说太后是王上的母亲,但……”
我道:“怎么,你怕他生我的气。”
苏红忙道:“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我支起身子,拉着苏红的手,正色道:“你觉得王上为什么急着催我回京?”
苏红头也不抬:“太后和王上母子连心,太后都不知道,奴婢怎么知道。”说完一甩手出去了。
我怔了半晌,喝道:“喂喂喂,你冲谁发脾气呢,王上给了你什么好处,你到底是他的人,还是我的人?”
苏红从窗外甩进来一句:“太后又是谁的人。”
我抓起枕头往窗外扔,她接住了。
我叉着腰道:“哼,我就不回去,他催的越急,我越不回。眼睁睁看着我在外面辛苦挣钱,居然不告诉我有城邑,这是什么好儿子。”越想越气:“事事都是我顺着他的意,他何曾顺过我的意,这回我偏不回去,他要真有急事,亲自过来接我。”
枕头刷一声扔回来了,夹着苏红的声音:“太后多大了,耍小孩子脾气。”
我腾一下站起来,冲着窗外叫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窗外黑沉沉一片,苏红走了。
想想自己觉得好笑,我是太后,怎么跟一个丫环较起劲来。
回头看看被我冷落一边的王令,我默然一阵,披衣走了出去。
夜晚风凉,刚走了几步,就看到蒙恬从那边匆匆过来,见了我忙站住脚,弯腰行礼。
我道:“蒙将军,陪哀家走走。”
蒙恬默默地跟上我。
我跟他聊天:“蒙将军,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还有一个弟弟。”
我道:“什么时候带他入宫,让哀家瞧瞧。”
蒙恬:“臣遵令。”
我停住脚,仰头望天空,月亮躲进了云层,蒙恬顺着我的目光向天空望去。
我忽道:“蒙将军,你相信人死后有感知吗?”
蒙恬默然片刻,低声道:“不信,人若有知,臣祖辈几代杀敌无数,为何不见有鬼寻仇。”
我道:“这不一样,你们是将军,身有煞气,鬼哪能近身。”
蒙恬又道:“若有感知,为何不见亲人前来相见。”
我道:“也许他们来不了,也许他们怕来了见了更伤心。”
蒙恬扭头看我:“太后信?”
我笑了一下:“原先不信,后来有些信了,不过现在听将军一说,又不信了。”心口涌起一阵酸楚,我别过脸,用笑声掩饰:“哈,夜深人静说这个,怪碜人的,不说了,不说了。”
夜深人静,景色宜人,不如好好欣赏一下美男。
蒙恬的身材不胖不瘦,恰到好处,高挑的身形,玉色披风,整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像根石柱一样挺直,隔着两步远的距离,他默默地看着我,淡淡的星光下,他的脸雕塑一般生动迷人。
我想起和小秦王说过的话,自己忍不住扑的笑出声。
蒙恬一脸困惑。
“太后,太后。”苏红跑了过来。
“王令,太后。”苏红把第二道王令递给我。
拆开封泥,上面依然只有四个字:太后速归。
我不禁和苏红对视一眼。
短短一盏茶功夫,连下两道王令,事情确实紧急。
我只好暂时放下岷的事,带着苏红和蒙恬,快马加鞭赶回去。
小秦王已经等着我。
岷发生的事,我不许任何人说出去,他不是为这事召我。
从小秦王口中,我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来迎亲的不是赵国王太子,而是楚国王太子熊元,迎亲队伍分了两批,送礼的在前,太子殿后,如今,打前站的已到了咸阳,聘礼也送进宫了,只等接新人。
小秦王,赢衍,蒙恬,再加上一个我,四个人围在芷阳宫,面面相觑。
赢衍叹了口气,脸上露出少见的不安:“相国有意隐瞒消息,先将其妹许配赵国王太子,之后又许配楚国王太子,一女嫁二夫,挑起秦赵楚三国的矛盾,让我们措手不及。”
蒙恬默不作声。
小秦王眉头紧锁:“吕天放这样做的目的,显而易见。”
蒙恬忽道:“我们只要交出吕天放,将罪责全部推到他一人身上,便可平息此事。”
我和赢衍异口同声道:“不行。”
说完不禁双目对视,赢衍先移开视线。
小秦王扬唇:“母后和子衍所虑,与寡人相同。”看了看蒙恬:“吕天放的父亲吕不韦为大秦立下不世之功,对先王也有扶立之恩,寡人曾称吕不韦为仲父,如今仲父离世,吕天放是秦之相国,且不说他为大秦立下汗马之功,大秦若交出相国,岂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