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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暗自祈祷,国舅爷,好人一生平安。
他道:“其实我早就见过你。”
我听着。
“那天晚上,我喝醉了,躺在草丛里,突然听到砰一声,有人跳湖,我心想,吕天放这小子脑袋坏了,半夜三更游泳,一时好奇就跟了上去,墙很高,你是钻狗洞出去的,我跟着你一路跑啊跑,看着你偷了人家的衣服,偷什么不好,偏偏偷身破的。”他笑起来,声音朗朗的。
我郁闷地低着头。
他低下头看着我,眼睛很亮,声音很轻:“后来,东方那小子把你领走了。”
我继续低着头。
他道:“吕天放有很多女人,但是没一个女人能上那座楼,我就想,是个什么女人,我在东方家观察了几天,你一直病,病好以后也看不出什么特别的,不会做针线,不会烧饭,不会琴棋书画,唯一卖了一次披巾,你也没动过手。”
我无语。
他又道:“我想,这个女人也没有什么,不如送还给吕天放。你突然离开东方家,蒙着面巾,鬼鬼崇崇的,我继续跟着你。看到你卖了身上的首饰,买了一方好玉。”
我咬牙,这个男人是不是太无聊,居然跟踪我这么多天。
他笑了:“我就想,这个女人也不是一无是处。”
我继续保持沉默。
他道:“吕天放喜欢的,都不是一般的东西。他想要的,也从来没有人拒绝。”
我听着。
他又道:“小时候,他就特别讨人喜欢,总是坐在老爷子身边,吃最好的菜,穿最好的衣服,他的玩具也是最好的,我有一匹小马,我爹给我的,那匹小马长得很漂亮,雪白的,四个金色的蹄子,他看中了,硬要,老爷子便给了他。”
我不禁问道:“后来呢?”
他轻描淡写道:“小马死了。”笑了笑道:“他哭得比我还伤心。”
我情不自禁打了个冷战。
他顿了顿,道:“我跟国舅说了你的事,他答应见你,我现在送你过去。”
我心想,你不怕再做一次水鬼。
他笑起来,似乎猜到我想什么:“那里没有水,只有酒,很多很多酒。”
他说得没错,这里确实有很多酒,因为这里本来就是一个装酒的地窖。
一个男人背对我坐在条凳上喝酒,他不是用杯子,也不是用碗,而是直接捧着酒坛子往嘴里灌,除了疯子和酒鬼,没有谁会这样不要命地喝酒。
国舅爷当然不是疯子,那么只有一个解释,他是个酒鬼,不折不扣的酒鬼。
吕枫拍了拍手:“我来了。”
国舅爷慢慢扭过头。
我看到一张脸,这张脸是我此生见过最英俊的脸,东方清美在气质飘逸,吕天放的美有几分阴戾,吕枫的美透着邪魅,只有他是真正的阳刚,英气,令人望而生敬。
他看到我,没有什么表情,继续喝酒。
我想,他该是醉了,连自己的妹妹都认不出。
吕枫很识趣:“你们聊。”他走出去,体贴地关上门。
把我和满窖的酒,外加一个酒鬼,关在一个屋子里。
门一关上,他立刻变了,像变成了另一个人。
他身手敏捷地扑向我,我被他抱个满怀,举起来使劲摇,险些把我早上吃的几块米糕摇出来。
“羽儿,羽儿。”他把我用力按进他怀里,贴着我的脖子急切地唤着。
我几乎怀疑这个哥哥有恋妹情结。
过了很久,他终于松开我,面无表情地回到条凳上,继续喝酒。
我……我炸了。
这里有一个疯子,不是我,就是他。
我道:“我要回宫。”
他答道:“回宫干什么,你的湖,你的园子,还有你的绣楼,我都为你留着。”
我道:“我要回宫,救一个人。”
他道:“东方清?他的名字是吕天放亲笔圈的,你不该插手。”
我道:“我要亲眼看到他没事。”
他慢慢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手里还提着他的酒坛子:“东方清只是一个文人,文人无用。死了也好。”
他不屑的语气把我激怒了:“他不是普通文人,他有才华,有志向,还有一颗怜悯的心。”
他扬唇,笑:“你和他在一起不过两个月,了解多少?忘了他。以后,你依然是芈家的二小姐,我的好妹妹。”
我向后退,不敢相信:“是你……联合吕天放劫我出宫?”
他皱眉:“你不信我,你不信自己唯一的兄长!”
我坚决:“要我信你,现在就送我回宫。”
“回宫?”他又笑了,放声大笑:“你还想做那个有名无实的太后?你不过是个棋子,吕家的棋子,吕天放为了权力,可以出卖一切,包括你。回到宫中,你还是他的棋子,一辈子脱不掉他的掌控,你甘心吗?”
我道:“他如果真把我当棋子,就不会带我出宫,谁是棋子,现在还很难说。”
他的眼睛亮了:“你想下棋?”
我道:“我不想做笼中鸟,也不想在兄长的疪护下活着,唯有手中握住棋子。”
他哈哈大笑:“好,不愧是我芈家的女儿。”
我等着,他又喝了很多酒,喝得醉醺醺的。
我道:“你什么时候送我回宫?”
他摇摇头,看着我:“你是谁?”
好吧,现在他不疯,我要疯了。
我走过去,舀了满满一勺酒,从他头底浇下去。
他跳起来,在房间里来回直蹦,我冷眼看着他,直到他停下来。
我说:“送我回宫。”
他抹干脸上的酒,盯着我看了半天,叹了口气:“好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章
丫环婆子忙了半天,满意地松开手,退到身后。
我站起身,看着眼前这面及地的铜镜。
人靠衣妆马靠鞍,三分颜色,七分打扮,我不知道该拿什么言语形容。
艳光四射,雍荣华贵,妖娆妩媚,性感诱人。
我笑了一下,镜中千娇百媚的妖后也冲着我回以一笑。
我莫名想起埃及艳后克里斯蒂娜,她先后得到恺撒大帝和安东尼的爱,却死在冷酷无情的屋大维手中。
我打了个冷战。
芈异破例没有喝酒,没有喝酒的芈异,帅得让所有丫环婆子脸红。
马车直接驶入防备森严的王宫。
我遵照芈异的嘱咐,闷头坐在车里,绝不朝外偷看一眼。
马车停下,听到外面隐隐的丝竹之声,夹杂着低低笑语,我紧张的心情莫名放松。
身边一空,芈异下了车,回头打起车帘,向我伸出手。
平抑激烈的心跳,我嫣然一笑,握住他的手,仪态万千地踏下马车。
丝竹声骤然停止,所有人朝这边看,回过神来,立刻迎着我跪下,我恍若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眼睛只望着一个地方。
我仿佛看到柔和的阳光,穿过云层,刹那间照亮阴暗的宫闱。
年轻的面容,似乎刚刚二十出头,完美的轮廓,精致的五官,嘴角噙着人畜无害的笑容,眼睛很清澈,含着笑,眼神深处微冷,隐隐露出舍我其谁的强势。
一出马车我就看到他,他身上有一种奇异的魅力,吸引我的目光停留。
一瞥之下,他走上来,依然含着笑,把我从芈异手中接过去,语气温柔:“伤刚好就偷跑出去,若非国舅爷,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温柔的眼神,温柔的语气,让人很受用。
我忍不住猜测他和太后的关系。
想到可能是宫人,心里莫名失望。
芈异朝年轻人拱手:“赢大人,我把她交给你了。”
赢?秦之国姓。没有把自己族人充作宫人的说法。
他和芈异谈了几句,我也没听到,只见他摆了摆手,人群散去,他便拉着我走了。
从手心传来的阵阵暖意,像极了东方清,让我完全放松警惕。
我糊里糊涂地跟着他走进一间华美的卧房,他示意我坐下。
我听话地坐在榻上,他拂了拂袍摆,踞膝坐在我对面,定定看着我,忽然轻轻的,低低地问:“你是谁?”
“阿……”我没明白。
他笑了,如冰山雪莲突然绽放。
我的心脏如受重击,美男的诱惑啊,小心肝快要承受不住了。
见我痴痴地看着他,对问话毫无反应,他笑着伸出手,轻轻抚上我的脸,柔声问:“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坏了,我立刻停止花痴,背上汗如雨下。
我这冒牌货,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的表情渐渐沉下来:“你不肯说?”
灵魂是冒牌没错,身子可是原装的,假冒必究。
我鼓起勇气,大胆瞪着他的眼睛:“哀家自然是太后,你在胡说些什么?”
他温柔地看着我,表情有些复杂,半晌,叹了口气,“你还是不肯说实话?”
“我……哀家就是太后,如假包换,你胆敢不信,哀家……哀家……”看着他清澈的眼睛,我说不下去,心里一个劲打着小鼓。
他盯着我看,看得我低下头去,这才柔声道:“这里,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太后,她……既已决定走了,就绝不会再回来。”
果然,太后跟随吕天放私奔,结果阴差阳错,被我这个冒牌货坏了好事。
冒充太后只有一死,东方清还等着我去救,我也不想这么快死。
索性死鸭子嘴硬,耍赖到底,这个身体是太后的,他总不能撬出我的灵魂检查。
他叹了一声,悠悠道:“你说你是太后,你可知道我是谁?”
我搬出对付吕天放那招:“哀家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醒来时就在东方先生家中,是他救了哀家。”
他直直地看着我,眸子里透着轻微的凉意:“就算失忆,性情不会改变,太后为人凉薄寡恩,就算东方清曾救过她,她绝不会为东方清去求任何人,更不会冒死入宫。”
我坐不住了,避开他灼人的视线,盯着自己的指尖。
他的目光移向我的手:“太后爱惜身体已到极致,从不下凉水,更不曾干过一星半点粗活,给一个草民煎蛋烙饼,简直天方夜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