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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快醒醒-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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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玉佩眼熟得很,董晓悦一开始几乎怀疑是先帝赐给自己那块,连忙唤来侍女碧琉璃,叫她去开了箱笼,把自己的玉佩找出来一对比,只见玉佩的色泽质地虽然很像,形状却不同,反而微妙地相呼应,显然是一对。
  董晓悦一手握着一块玉佩,心情有点复杂,她前阵子修书一封给林珩,委婉地表示想“借”玉佩一观,林二郎不久便复信,称玉佩已经被他赠给了别人,至于那别人是谁,林珩只字未提。
  虽说这玉佩意义不同寻常,可说到底先帝赐给了林二郎,就是他的东西,怎么处置都是他的自由,董晓悦有自己的小算盘,并不急着找玉,乐得拖延,便一直拖到了洞房花烛夜。
  谁知道这玉佩竟然出现在她婚床上,难道林二郎把玉佩送给了荀延?倒也不无可能。但是荀延怎么会把玉放在婚床上?怎么想都不合情理啊……
  事有蹊跷!如果这对玉佩是关系到过关与否的灵物,此时此刻突然出现,难道意味着这个梦可以结束了?
  董晓悦在良知和美色之间徘徊不过一秒,果断把两块玉佩分了两个匣子装起来上锁,塞进墙角带锁的柜子里——反正也不差这一晚,让燕王殿下再等等吧。
  解决了玉佩,董晓悦合衣躺在床上,扯来被角遮住肚子,安安心心地闭上眼睛养精蓄锐。
  半梦半醒之间,董晓悦突然想起自己还买过一件叫做咫尺天涯的道具,一直没用上。
  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处,董晓悦在心里嘀咕了一声,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在她看不到的角落里,两块玉佩隐隐闪着光,像一对不怀好意的眼睛。


第70章 洞房
  董晓悦被一声夜枭的叫声惊醒过来; 睁开眼一看,四周一片黑暗。
  梦做多了难免混乱,她愣了半晌才想起来身在何处。
  可她睡前屋子里明明灯火通明; 她也没叫侍女熄灯; 难道是睡过头了一觉睡到了半夜?
  董晓悦伸手往旁边摸了摸,只摸到一个冰凉的枕头。
  “荀延?”她试着轻轻叫了一声; 没人回答。
  她狐疑地坐起身; 撩开帐子往外一看; 依稀能看见几案、帷幔和屏风的轮廓; 可是一切都隐藏在深浓的黑暗中; 看不真切。
  董晓悦想起房门口有侍女守着,清了清嗓子扬声道:“来人——”
  然而仍旧没有人回答她。
  她正想起身看个究竟,黑暗中出现一团巴掌大小的光,起初朦胧黯淡,像一轮淡月,慢慢明亮起来,由骨头似的灰白变成莹白,在屏风上投下一片光晕; 依稀可以看到屏风上的山水。
  董晓悦突然想起来房里的银漆屏风画的是花鸟; 哪里来的山水?
  想到此处; 耳边突然传来轻轻的瀑布声; 不明物体倏地一亮,屏风上的画面越发清晰,还有几分眼熟; 董晓悦定睛一看,睡得有些混沌的大脑猛地清醒过来,那发光的东西根本就是合二为一的玉佩,屏风上的山水只是投影而已!
  董晓悦直觉那片山水有些不自然,还没来得及细细端详,突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心道糟糕,一边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再睁眼时,眼前哪里还有什么洞房。
  她站在一片阳光明媚的山谷里,微风轻拂着她薄薄的寝衣,砂石和杂草透过丝履轻软的鞋底,硌得她脚底下微微生疼。
  董晓悦四下环顾了一圈,她的身后是座竹篱柴扉的小草庐,门前横着一片开阔的水面,在阳光下泛着鳞鳞波光,远处水面雾气蒸腾,对岸的景色隐隐绰绰。
  不远处,一座拱桥像彩虹一样越过河面,就跟玉佩里的情景一模一样。
  阳光有些刺眼,董晓悦手搭凉棚朝那座桥望了望,桥的远端在水雾中若隐若现。
  刚才天旋地转的瞬间,她以为自己会从梦境里出去,谁知道非但没出去,还掉进了这莫名其妙的地方。
  这是玉佩里的世界吗?玉佩还在荀府那间屋子里吗?该怎么出去?出去还能赶上洞房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她都没有头绪,想了想,决定先去那间茅草屋里找找线索。
  董晓悦走到没上锁的柴门外,朝着里面叫道:“有人吗?”
  没人回答。
  “我进来咯。”她一边说一边推开门走进去,院子里养着只肥鸡,正绕着一口八角井悠闲地踱着步,一边啄着散落在地上的小米粒。
  茅屋总共三间,一间厨房,一间净室,外加一间起居兼卧室。
  董晓悦穿过院子,径直走到主屋门口,停住脚步咳嗽两声,见没人应答,便撩起竹帘一矮身走了进去。
  屋子很小,陈设简单,除了一张床便只有窗下一条画案,案上放着一幅字,最后一笔墨迹未干,砚台里还有些残墨,上面搁着支秃笔,还在轻轻滚动,仿佛前一刻才被主人匆忙撂下。
  董晓悦好奇地看了眼,只见粗麻纸上写着两句唐诗,笔迹苍劲,力透纸背:“何当脱屐谢时去,壶中别有日月天。”
  难得见到自己眼熟的诗句,董晓悦略感欣慰,不过要说线索,她是半点也没看出来。
  这屋子可以说室如悬磬,董晓悦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称得上线索的东西,退了出去,把厨房、净室和院子都搜索了一遍,连井口都探身看过,仍旧一无所获。
  她坐在井沿上等了好一会儿,不见主人出现,只得出了院子,往河滩走去。
  ***
  荀延怀疑自己醉了。
  他一只脚还在门槛外没来得及跨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知道该跨进去还是该退出来。
  眼前根本不是他亲力亲为精心布置的婚房,也不是荀府里的任何一间屋子。
  那是间又小又破的茅屋,穷酸得超乎荀公子的想象——他见过的最简陋的房子就是天宁寺的僧房,跟这间屋子比起来,那僧房简直称得上豪华别墅套房。
  更古怪的是,明明是大晚上,屋子里却是白昼,晴明的日光从窗户里洒进来,照亮了整间屋子。
  荀延闭上眼睛,用力揉了揉,再睁开,“幻觉”并未消失,他不死心地晃了晃脑袋,妄图把头脑晃清醒些,可这破屋子像块顽固牛皮癣似的,鲜明又瞩目。
  他大惑不解地回过头,这一看不打紧,身后的廊庑、庭院、月光,乃至于仆从,统统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看到的是一口井,一只鸡,一圈竹篱,一道荆扉,门外则是青山绿水。
  这房舍和山水都莫名的似曾相识。
  荀延酒醒了一大半,蓦地想起来,这不是玉佩里的风景么?只不过他眼下身在画中,换了视角。
  是那玉佩在作妖,怪他发现异状之后掉以轻心了。
  知道了自己身在何处,荀延心里有了点底,虽然不知道如何才能出去,总好过一无所知。
  眼下他最担心的是长公主,她还在房里等他么?要是迟迟不见他,不知会否伤心?
  荀延按捺住心里的焦急,有条不紊地把整个院子里里外外仔细搜了一遍,最后还是把注意力落在那两句诗上。
  荀延回想了一番,确信自己从未见过这一联诗。
  他对着案上的诗句看了又看,这笔迹有种微妙的熟悉,可细想又不知是在何时何地见过,他冥思苦想半晌,没想出个所以然。
  院子里找不到线索,也不见有人来,荀延便往河边走去。
  还没走到河滩上,他远远望见河对岸有个熟悉的身影,虽然水雾中只能分辨出大致的轮廓,可荀延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他刚过门的媳妇儿。
  董晓悦也看到了河对岸的荀延,赶忙使劲朝他挥手,一边大声喊道:“荀延!我在这里!在这里——”
  那雾气似乎有灵性,适时地散去,两人能看清楚彼此了,只是不知为何,声音却传不过来,荀延只看见长公主的嘴一翕一合,却听不见她在说什么。
  好在这条河目测不是太宽,河上又架着桥,荀延指了指耳朵摇摇头表示听不见,又指了指拱桥。
  董晓悦意识到他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也朝木桥走去,荀延却朝她摇摇头,指了指她刚才站的位置。
  董晓悦明白过来,他让她留在原地,自己过桥来找她。
  这是怕桥上遇到什么幺蛾子。
  她知道这玉佩是灵物,多半不会有什么危险,可荀延不知道,她心里涌起暖意,冲他点点头,回到原处,席地坐了下来。
  荀延放下心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木桥跟前,一只脚踩到桥板上试了试,见稳当又结实,便举步朝对岸走去。
  他走几步便望一望对岸的董晓悦,见她好端端地坐在河边,心下稍安,只要找到了她,一时半会儿出不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荀延暗暗地打量了下四周的山光水色,心道把那草庐修缮一下,就是住个一年半载也并无不可。
  他本就是随遇而安的性子,这么一想,不由加快脚步,一鼓作气地走到了河对岸。
  下了桥,他兴冲冲地往河滩边一看,片刻之前还坐在那儿的长公主不知所踪了。
  他茫然地张望了一会儿,转过身,不经意往来处看了眼,只见长公主仍旧在对岸坐着。
  董晓悦也彻底懵了,她亲眼看着荀延打桥上走过来,谁知道下桥的一瞬间消失不见了,一抬头,发现他又回到了河对面。
  荀延不信这个邪,又试了一次,仍旧回到了原点。
  董晓悦也试着过了一次桥,也是一样的结果。
  接着他们同时从桥的两端出发,一起过桥,按道理该在桥中间相遇,谁知道这桥根本不讲道理,两人走到桥中间,明明相距只有一步之遥,下一秒却错身而过,根本碰不到。
  两人白费了半天力气,都有些累了,隔河对坐着,都是一脸沮丧。
  红日已经偏西了,晚霞把河面染成一匹耀目的锦缎。
  荀延坐在河滩上的一块大石头上,若有所思地盯着河水看,河水极清,靠近岸边处清澈见底,水下的砂石鱼虾和水草看得一清二楚。
  他突然站起身,把衣裳下摆撩起来扎进腰带里,二话不说就朝水里走去。
  董晓悦急地忙冲他摆手,方才她在桥上观察过,这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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