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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个木棍对战,并不是只有被挨打的份,虽然身上也结结实实被挨了几下,但那几个大汉也没能讨得了好。
大汉的铁棒挥过来的时候,就被段则淮的木棍给挡了一下,紧接着另一手的拳头就抡了过去,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大汉右侧脸颊上。
只不过打到了大汉,段则淮没能躲过另一个汉子的一脚,腰上被实打实踹上,一个趔趄,后退了几步,站稳后,他也毫不示弱的朝那个踹脚的汉子挥了一棒。
如果江晗在这里看到,她估摸着又要好好震惊一把,这个学神级别的尖子生,打起架来,还真不比江晗差。
只不过在棍棒乱舞之间,段外婆已经吓得哭都哭不出来,颤颤巍巍地跑向一边朝周围人求助,周围的邻里虽然不敢在对方七八个人还拿着棍棒的情况下上前帮忙一起打架,但面对段外婆,帮忙报警还是会做的。
而段妈妈听到外面打架的动静,也吓得打开门走出来看儿子,看到这么一副棍棒挥舞的光景,想上前护儿子都没法靠近,哆哆嗦嗦地跟着段外婆一起哭着打打110求助警察。
但是,在老城区,派出所的警察用处真不大,“呜拉呜拉”的警车声最多就是将这些混混吓跑,要说有多少有力的惩罚措施,其实并没有。
所以这一次,在警察到了之后,大汉就带着那些个弟兄给跑了。
这就是老城区很乱的原因,混混太多,聚众形成了一个个黑社会团体,而派出所在没有上头严令打击黑社会的情况下,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在不出人命的前提条件下,是不会大张旗鼓地剿灭黑社会团体的。
甚至像大龙这样,跟派出所的一些警察还能称兄道弟,这也是他的棋牌室违规经营却还能维持这么多年的原因——一旦碰上严查,他总会最先听到风声,关门避风头。
而在大汉带着几个弟兄逃开时,警察也没去追,只是走向脸青一块紫一块的段则淮以及一众街坊邻里。
并且,当警察得知打架原因是讨债时,就道:“这个,还钱天经地义的,如果要想不被打,还是要早点还钱才行。”
段则淮凌厉地目光剜向说话的警察,“欠债的是我爸,我爸跟我妈已经离婚了,法院把债务都判给了我爸,他们没理由来我家追债。”
那警察噎了噎。
段外婆也气得大哭,“夭寿了警察拿着百姓的税不替百姓做事情啊!我外孙都被打成这样了警察都不管啊!”
段外婆的撒泼劲儿对付那些混混也许没用,但对付警察,多少还是有些作用的。
“别哭了别哭了,想立案也可以,但是这一片的混混你们也知道,一有事儿就躲,避过了风头就会再出来,到时候更加要来找你们麻烦报复。”
警察说的这些,段则淮都清楚得很,他从出生开始就住在这一片,甚至小时候还跟着段国华在他曾经的那帮弟兄当中混过一段日子,这里的派出所以及混混的作风,他心里明白。
而且,就如同今天这样的事儿,他碰到过不少,以前会躲在屋子里不出来结果门被砸开,后来就学会了硬着头皮上,打一架让他们也讨不了好。
但其实每次都不了了之。
这次还算好的,至少警察来了且来了四五个,开了两辆车过来,在他力竭之前算是将这场架给止住了,但很多情况,来一两个派出所的人那些混混都不带怕的,甚至像以前段国华被讨债人追着打时,因为太过频繁地求助派出所,派出所的警察看到他都烦,报警了都不怎么管他,只说让他赶紧还钱。
这都是这一片城区太乱的后果。
段则淮挥了挥手,“行了,我知道了。”
那警察看少年鼻青脸肿额头上还破了一块,鲜红的血滴不断往外渗,动了恻隐之心,不放心地问:“你没事?我看你头都破了,要不要去趟医院?胳膊腿还能动不?没被打断?”
段则淮摇摇头,“没事。”
几个警察也就不再管了,坐回了警车打道回府。
最终,这次和之前的每次一样,不了了之。
邻里街坊啧啧摇头,一时感慨孤儿寡母命不好,一时同仇敌忾地骂段国华不是人。
只是恻隐同情谁都会,真正伸出手去帮一把的,却少之又少。都说救急不救穷,段家就是个无底洞,街坊又都不是富得流油的人家,谁敢借钱给都不一定换得上的人家?
段外婆破口大骂,“都是段国华那个杀千刀的!造孽啊……造孽……大过年的还有人要来讨债!”
段妈妈也哭得长期不接下气。
周围嘈杂的说话声、骂声以及哭泣抽噎声,让段则淮本就破了一块的头更痛了。
他先跟帮忙报警的街坊邻居道了个谢,又拉着段妈妈跟段外婆进了屋,忽然觉得,哄劝这两个女人似乎比跟讨债人打架还要麻烦,更像是一场硬仗。
段则淮住的这片小区,跟大龙的棋牌室很近,步行路程四五分钟就能到。
故而,在这头打架的时候,大龙那里也就得知了情况。
报信的是猛哥,段则淮在打架时,猛哥还围观了一会儿,只不过对方人数太多,又是为了讨债的,他自然不会傻傻地就上前帮忙,拍下了一张照片,就跑回棋牌室给大龙报信。
“大龙哥大龙哥,李波那小子带着人在打我晗姐那同学呢,就是那个段……段什么来着?”李波就是那个带头的大汉。
大龙正叼着烟奋斗在麻将桌前,闻言头也不抬,在下首的人打出一块牌时,喊了声“碰”,把排拿回来放好,才搭理起猛哥,“段国华儿子?”
“对对,段国华儿子,”猛哥说着递上了照片,“看,我拍下来了,他们七八个人打一个呢!大龙哥,咱要不要过去帮忙?”
大龙叼着烟斜眼看过来,“哟,这小子还挺生猛?为什么打架啊?”
“讨债呗,段国华不是欠了一屁股高利贷吗?债主找了李波那小子上门讨债去了,段国华跑了,李波就找他老婆儿子呗!”
大龙闻言就转回了麻将桌上,“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咱能帮什么?”
猛哥道:“我看晗姐跟这个姓段的小子关系挺好的,咱们要不要跟晗姐说一声?万一晗姐想帮忙呢?还有啊,我听那些街坊邻居说,段国华跟他老婆已经离婚了,债务都在段国华身上,跟老婆孩子没啥关系,那小子其实也挺冤枉的。”
大龙哼了声,“父债子偿,没什么冤枉不冤枉的。”不过到底还是拿出了手机,“你把照片发我,我给我晗妹妹瞧瞧,听我晗妹妹的。”
猛哥邀功似的笑嘻嘻把照片发了过去,附和道:“是是,毕竟是晗姐的同学嘛,万一晗姐想帮忙,咱们肯定要当仁不让的!”
于是乎,此时在宁县的江晗,就收到了段则淮一人对打七八个大汉的照片。
照片里段则淮的额头已经在流血了,显得两眼都是狠厉的红。江晗乍一看这张照片,愣了下,一时觉得照片里的段则淮陌生的很,好像跟那个总是咧着嘴笑、做题做得飞快,总是跟她比谁的智商更高的游戏男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她忽然觉得,自己对段则淮的了解真的少。
江晗走到了外面的院落里,远离屋里头俞家人叽叽喳喳的声音,给大龙打去了电话,开门见山问:“大龙哥,怎么回事儿?”
大龙叼着烟,手掌还不停地在麻将桌上拨动,哗啦哗啦,“我一小弟看到的,好像是追债的人追上门了,没追到钱就打起了人,不过刚才我听到警笛声了,应该是警察到了,估计这会儿该散了。”
“我同学没事儿?”江晗有些担心。
猛哥打探了最新情况,跑回来对着免提的手机道:“没事儿没事儿,就是身上挨了几个打,不打紧,这会儿已经散了。”
江晗皱了皱眉,她对老城区那片的治安很清楚,知道这只是暂时散了而已,治标不治本,没准过两天追债的又会过来。只要没闹出人命,警察就未必会管,估计这会儿也就是不了了之。
她又定睛看了眼照片,问大龙:“大龙哥,领头的那个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大龙在电话那头回答,“那是李波,就已经跟着陈刚的那小子,陈刚进去后他就自立门户,干起了帮人追债的活。”
他顿了顿,大约从电话声中听出了江晗挺关心,问:“你跟你那同学是不是关系挺好?要哥帮忙吗?”
江晗思索了片刻,道:“麻烦大龙哥先帮我注意着点,要是李波他们又追上门去,就帮忙先挡一挡,等我回恒城,我再去找你。”
“好嘞,我晗妹妹一句话,那我这做哥的,肯定得放心上啊!”
第34章
江晗挂了电话后,回到客厅。
俞家人依旧热火朝天地聊着天,拉着江正涛说这说那,江正涛则态度有些冷淡,有一下没一下地应和着。
她进门时正好对上了俞外婆的目光,俞外婆立刻嗖得别开了视线——在江晗怼过她后,她面对江晗就有些畏畏缩缩,在江正涛面前,没再敢提起俞晓晖的事情分毫。
江晗回到沙发上坐下,有些心不在焉。
她拿起手机,打开了大龙给他的照片看,老旧的小区,昏暗的巷道,段则淮拿着一木棍挥动,拍照的人其实离得很远,且视线也有些阻碍,段则淮在照片里就是很小的一个人,甚至一半的身子都被一汉子给挡了住,然而,江晗却好像能够清晰地想象出当时的情况、他的表情、他的眼神。
她在想,这样一个孩子,在这样的家庭、这样的成长环境下,究竟需要多大的心理素质与毅力,能够在重点中学一直保持着第一名的成绩?
这样比起来,她比段则淮还要逊色许多,至少,现在的她有优渥的家庭条件,并且江正涛能给她的教育资源,也是段则淮不能比的,就如同之前的补课,江正涛都能给她请来省状元。
江晗可以心无旁骛的学习,但段则淮学习之余,要勤工俭学补贴家用,要照顾病重的母亲,还要应付这些时不时找上门的讨债人。
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