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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姊,云、云史……交、给……你了……」
「我会的,我一定会的,百日之内肯定让他风风光光嫁进殷家。」殷夫人握住好姊妹的手,泣不成声。
这么多年来她和她什么都爱比爱闹,感情却比谁都要好,如今云夫人先逝,她又疼爱云史、视如己出,怎么可能不照顾云史。
云夫人露出安心的微笑,双眸一闭,再没有了生息;殷夫人握住好姊妹的手,哭得不能自抑。
云史仰头向天盛住男儿不轻弹的泪水,抬头时却惊见一条手臂往他飞来,某位他认不得的分堂主在杀手猛烈攻击下,失却一臂。
不远处,殷炽双掌红似火,每一次与剑身接触都碰出火花来,他是场中唯一能与杀手稍稍对抗之人,可想而知,若无众人相帮,他早命丧在杀手长短两柄剑下。
云史十分惊诧,刹那间战场已由屋中渐渐转向门外。感情是种奇妙的事情,他虽爱他的娘亲,在乎她的生死,但他更爱殷炽,比起逝世的娘,此时他更在乎殷炽的安危。
于是乎,云史起身疾行,一个不会武的人竟站在战场边缘,愣愣地看着锐剑几度擦过殷炽身躯,划出长长血痕。之后的事云史再说不清,他当时脑袋已经乱成浆糊,仅知道那杀手武功奇高,众人皆不是对手,最后某位堂主以穿过肩胛骨的一剑换来杀手些许迟滞,殷炽乘机送上一掌,断送杀手生命。众人看着杀手慢慢倒下,静止在地上不动了……
殷炽重重喘了几口气后察觉云史在身侧,他回身踏步而来,留下旁人探察杀手死活,自己试着开口安慰丧母的云史。
殷炽薄薄的唇在云史眼前张合,云史却什么都听不见,眸瞳里满满地仅能看见那个杀手,那个应该已死的杀手倏然起身,五指成爪袭向殷炽。没有人能解释那瞬间发生的究竟是什么,或许是云史感情的执念,才获得最终的胜利。那是他最爱的男人、他未来的夫君,绝不能死!
于是,待殷炽察觉身后有异已未及回身阻挡,一群武师皆来不及反应,瘦弱的云史却比他们任何一人更快速,在电光石火间插入两人之间,硬生生接受了足以穿胸透骨的五指爪。
五指并未透胸而过,三柄即时剑在杀手行动的同时穿过他的身体,顺势而去的指爪仅在云史胸前造成五个血洞。
从三更鼓响起至今,短短一刻钟内,杀手死了,厅中成群死尸堆积,殷夫人犹坐在云夫人尸体旁轻轻啜泣。殷炽愣愣地看着云史,云史则低头望着胸前伤口,不知该做什么表情。
锦袍上,五道黑色血流缓缓蔓延。那指,有毒。
第七章
行踪成谜但擅于用毒的丹曦,黎明时分出现在火云堂大宅,旋即被他心急如焚的哥哥拖至云史床前。殷炽身上的伤多,但都是些死不了人的皮肉伤,重要的是云史胸前五点流黑血的伤口。黑血很快止住,深深的伤亦以惊人速度结痂,但黑黑红红色泽却从伤处不住扩大、扩大又扩大,不知何处才是止境。
夜里,全城所有大夫都被挖到火云堂大宅来,但没有一人提出可靠办法。
殷炽完全忘记治疗需要时间,硬逼大夫在短短一、两个时辰内,还给他一个完整无缺的云史。
他凶狠的模样吓得所有大夫连药方都不敢开,生怕一个闪失马上被砍成两截。
殷炽当然也试着从杀手身分下手,试着猜出他用的是什么毒。
那杀手事先得知火云堂的计画,暗中做掉预定排在内厅的好手,易容代之,才会在众人无防备之时顺利得手。可接下去想查他的身分,一时之间竟查不出他出身何处、用的是何种武功,恍若世上是突然生出这人来。两条路都断了,殷炽颓丧之余怒火更盛,俨然马上要迁怒众人,是以丹曦的出现简直是天神下凡,救众人于水深火热里。
但是,他的诊断瞬间将殷炽推向万劫不复的境地。
丹曦察看过云史的伤口,并问了几个简单问题后即起身拭手,半点开药医治的意思都没有。
「药方呢?该用什么药你倒是说啊!」殷炽着急逼问道。
「无药可救,再怎么用药也是浪费。」丹曦一派平静自若。
坐在床上的云史面色略白,但旋即回复正常,是人都会死,他并不怕,用他这条命换炽哥哥一条命,他,不悔。
「没救?他姥姥的,无药可救是什么意思?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啊!」殷炽揪着丹曦的衣领,有给丹曦一拳的冲动。
「我没说云史会死,我是说这毒无药可救,我更不会解,值得庆幸的是这毒没有致命的危险,用不着担心。」丹曦一派淡然,毫不理会近在眼前的拳头。
「不会解?爹不是把毒经交给你了?」殷炽急得跳脚。
「毒又不是药,使毒者可不是医人的大夫,我会用毒不表示会治病。」丹曦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医毒本一家,怎有人用毒不懂医病?」殷炽拧眉,认定丹曦在胡扯。
「本一家的意思是早就分家了。」仿佛好戏即将开锣,丹曦邪魅的笑靥不曾歇止,「简单小病我会治,这种复杂且罕见的毒我没法儿解。」
「你总该知道什么药材有什么功能,至少能以毒攻毒吧?」殷炽心里着急,声调益发提高。
丹曦浅浅叹口气,解释道:「我做不到。这就跟天下武学同出一脉道理相同,总不能说练炎火掌的人,必定懂得易筋经。」说着,他直视练炎火掌的殷炽,一副「你再说马上考你易筋经」的坏人模样。
殷炽一时之间反驳不出,但情绪仍是无法沉淀,气息难平,揪着丹曦的手始终无法收起,似乎这么逼下去总有得到答案的时候。
「反正不会死,何必这么紧张。」丹曦再度重申。
「什么意思?不会死?」殷炽终于听懂了。
「难道你希望云史死?」丹曦浅嘲,挣开兄长的束缚。
「那杀手武功之高,一个人几乎毁掉整个火云堂,而你说他拼尽最后一分力气使出的杀手锏不会致死?」殷炽难以置信。
「因为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不是死,而是生、不、如、死。」话说得骇人至极,丹曦却没什么表情。
「生不如死」四字让另外两人为之愕然,那话从带着勾魂眼的丹曦口中述出有种诡异感,恍若突然生出一只鬼手打乱原本顺利的棋局,打乱他们将圆的姻缘。
「那你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殷炽又怒。
「我的确是无所谓啊。」丹曦微笑,眸瞳妖异。
「你……」
「这种事本来就是见仁见智,我不在乎那种东西所以无所谓,以云史的性情相信也不会在乎,倒是兄长……若这五指戳在你身上,你大概会恨他没能透胸而过,一举杀了你。」丹曦依然笑着。
「什么意思?」殷炽心中一凛。
丹曦回身指指云史胸前,以五个指洞为中心,大片毒液蔓开,让周围肌肤又是黑又是紫,有些地方则成诡谲艳红,越看越骇人。
「死是不会死,但这些黑气最后会蔓延到面部,以后就停留在那里了,简单的说容貌从此毁了,将来恐怕白天见了夜里得要发噩梦。」
云史犹然安静,他的确不在意自个儿的脸成什么样,伹殷炽会在意吧?爱好美色的炽哥哥依旧会喜欢他吗?他,不敢想。听完所有话语后,殷炽缓缓转头,呆滞地望着云史,他喜欢的面庞此刻犹然秀丽白皙,他无法想象那些可怕的颜色全集中到脸上会是什么模样。
「所以说这毒不会死,但生不如死。」丹曦落下结语。
云史缓缓闭起眸子,再不言语。
片刻前为云史安危激动的殷炽亦沉默了,那些个不离不弃、生死不移的话他一句也说不出来,哪怕骗人,他偏生说不出口,更无法想象后半生与张比鬼更丑的脸同床共枕。
什么花好月圆!人丑得跟鬼一样还好什么好、圆什么圆!
沉静笼罩良久、良久后,终是云史开口打破僵局。
「炽哥哥,麻烦你让厨房做点清粥小菜来,我跟曦二哥都饿了。」云史用仍旧娇丽的面庞扯出微笑。殷炽连忙点头,火烧屁股似地夺门而出。
丹曦目送兄长远走,方回头噙着锐利的笑望着云史。
「怎么把我也算上了?我可没有用早膳的打算。」说着,他径自走到几边倒杯冷浓茶喝。
「曦二哥怎么知道的?」云史声调温和如昔,眸光却精明。
「知道什么?」丹曦装傻反问。
「知道这毒最终会蔓延至面部停留,而且不会危及性命。」云史语调温柔有礼,神情则否,「你只看过我的伤处,却连几天后的发展都说得出来,是曦二哥修为深,或是云史孤陋寡闻?」丹曦笑容更大,那魅惑的眸亦染上几分邪气。他信步走到床边,弯腰将好看的脸凑到云史面前,递上大大笑容。
「因为这个毒,我虽不会解,但会做。」床上人儿点点头,不再说话,更不逼问丹曦为何下毒。他晓得,他们两个各有各的悲哀,再问也没有用处。
望着意义不明的笑,丹曦神情莫测地走回几边,随手拎了个瓷杯玩弄着。
他并不讨厌云史,甚至称得上喜欢。
「你想当御史。」背对着云史,丹曦话锋一转。
「嗯,想必曦二哥是听炽哥哥说的吧。」云史口吻依然有礼。
「当御史不错啊,你可比你炽哥哥聪明多了。」丹曦已不再称殷炽为兄长。
云史没接腔,他不知道丹曦究竟想说什么。
「他重色,用人之时尚能不以美丑分高低,但床伴妻妾就不同了……你与其留在火云堂,不如回焰武求取功名,当你想当的御史。」丹曦软软劝道。云史仍未出声,静静地,任空气冻结。两年,他跟炽哥哥住在一块儿才两年,他们才说了要花好月圆,他们才在筹办婚事,他们……别离怎么变得好难、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