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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将盟捧在手上,酒刚温过,香味四溢,两人对望一眼,将酒饮尽,白禹奇笑道:“二一人要不要来点哄戏?”
两人愕然相看,张俊明觑屿问道:“什么哄戏?”
“刚才那两蒙面,二位有无兴趣瞧瞧庐山真面目?”看两人不语,微笑对铁龙:“请他们出来。”
铁龙凝着脸,墙边一站,右手伸出,触碰一下,轰轰声响,三人陡然起身,往下俯视,地面裂开,而两蒙面仓皇抬头,不旋踵,两人缓缓升起。
刚才那番周折,两人甚闷,一俟出了地面,哪还顾得了什么,拔腿便跑,只是他二人甫跨前两三步,复听得轰声响,前头木板陡地往下陷,两蒙面跌跌撞撞往下滚落,铁龙出声道:“两位识趣点,多跑一次,多跌一次,两位要不怕跌断腿,尽管跑!”
说完,再听得轰轰声,刚陷下的木板,又缓缓升起,白禹奇笑对张俊明、燕燕飞二人,说:“两位好身手,劳烦揭去他二人面罩,看是何方神圣?”
木板回到地面,燕燕飞、张俊明一个箭步向前,各抓一人,面罩一揭,竟是悟凡、悟尘,众人皆臀住,铁龙冷笑道:“出家人也觊觎钱财么?”
二人不语。
白禹奇蹈步近前,眼上下睃睃他二人,说:“这两个和尚,私闯民宅,若非陷入机关,还不知要做出什么事来?”对张俊明说:“此事有劳张兄。”
张俊明瞧瞧二人,心里几分明白,却装作不知问:“你二人闯入这里,意欲何为?”
悟凡、悟尘不搭腔。
“说啊!你二人,意欲何为?”
两人仍旧不语。
“快说,你们闯入,究竟想做什么?”
连问三次,悟凡、悟尘际口不言,大家面面相觑。白禹奇凝然看住张俊明道:“这和尚三缄其口,怕是另有隐情,务必烦劳张兄,替我问出结果,免得再来扰我安宁。”
张俊明忙沉沉点头。
“还有,张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瞄一眼燕燕飞,道:“那件事,务请张兄玉成,由其改日再谢。”
张俊明顿觉头皮一麻,掠燕燕飞一眼,见她若无其事,佯作不知,不知对此事无心,抑或不置可束?心头乍喜还愁,眉头不觉一皱。
燕燕飞掩口打哈欠,说:“这一整天,大事小事教人好他,有些困了,不奉陪了。”说罢,略一拱手,不待众人发话,匆匆而去。
※ ※ ※
等众人俱去,铁龙掩上门,眉头一皱,忧心忡忡道:“少爷为何如此轻率,对方既蒙面而来,何须暴露机关?”
白禹奇微笑看住铁龙,说:“我暴露机关,无非让他们有所顾忌,下次不敢再来骚扰。”
“来了四蒙面,先前二人身份不明,少爷如此暴露,不是要徒增奇园困扰?”
“先前二人蒙面闯进,可见对奇园早已疑心,我特意如此让他们死了心。”
铁龙满眼困惑,忍不住问:“先前闯入那二人,莫非少爷看出是谁?”
白禹奇微微含笑:“我看二人身影,似曾相识。”
“谁?”
白禹奇说:“两蒙面刚冲出去,你进得屋来,我是否要你立刻去找张捕头与燕姑娘?”
铁龙双眼盎然鼓大,似有所悟:“莫非少爷怀疑他们俩?”
“刚才你去找他们,他了门想必都在?”
铁龙想了想,颔首道:“我去找燕姑娘,陈福去找张捕头,燕姑娘在小姐屋里,张捕头在西厢房。”
“那是自然,以他们身手,大可来去自如,要识破怕也不易。他二人若是先前出现的蒙面,恐怕对奇园早已起疑,我故意请他们来,亮出机关。此计,以毒攻毒,他们知道奇园不过以金银珠宝为奇,日后疑虑尽去,再无事端。”
铁龙面色一霄,转忧为喜,道:“少爷真是厉害,先发制人。”随又脸色一凝:“若那两蒙面是张捕头、燕姑娘,我怀疑他二人已对奇园起疑。”
白禹奇闷闷道:“我正觉奇怪。”深深看住铁龙,问:“今夜多事,简瞎子竟来撕你衣衫。”
铁龙脸一沉,说“不只简瞎子,刚才我从牢房回来,半途,也有两蒙面,我衣衫,是我护得紧,没让撕开,一路上纳闷,进屋又给两蒙面撞倒,我不愿多事,故而未曾反击。”
白禹奇眼眸转冷,沉声道:“为何一夜之间,如此多事?”眼揪铁龙,“莫非与琴儿有关?”
铁龙一讶:“琴儿?”
“刚才琴儿欲杀燕姑娘是否说过什么不该说的话?”
铁龙迟疑一下,摇头说:“我并非从头至尾在场,故而不知她究竟说了什么。”
白禹奇略一沉吟,阴沉沉问:“你以为应如何处置琴儿?”
铁龙一愕,反问:“少爷认为呢?”
白禹奇冷冷道:“这小女人,心胸狭窄,性情刚烈,真后悔当初收她在身边。”
“少爷莫非心……”
“她持剑欲杀燕姑娘,又不知是否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我担心燕姑娘若对我有偏见,婚事只怕求之不可得。”沉沉叹了一口气:“此事今我十分困恼。”
铁龙略一思索,笑呵呵说:“依我看,少爷与那燕姑娘,一个风采翩翩,一个秀外慧中,可谓天造地设一对,只要少爷稍稍用心,还怕她不肯?”
白禹奇闻言,略略心宽,却仍微有不安问:“若不肯呢?”
铁龙想了想,神秘兮兮道:“不是我要教少爷使坏……”满脸堆笑,暖昧道:“女人,你若先得她心,她会将人给你,你若先得她人,她亦会将心给你。”
白禹奇一惊,皱眉道:“这如何使得?”
“如何使不得?”铁龙说:“少爷外型俊挺,又是白家庄庄主,要多少女人有多少。依我看若她不肯,少爷稍稍用点手段,她只要不讨厌少爷,半推半就,还怕不能成就好事?”
白禹奇缓缓摆头,不以为然道:“像燕姑娘这等兰心蕙质,用手段只怕惹她反感,依你之言,下下之策,此事不宜。”
“少爷若认为下下之策,将来有人将这朵奇花摘去,只怕少爷要悔之莫及。”
白禹奇脸色一点,说:“若不能娶她入门。怕要终生遗憾。”
铁龙沉吟半晌,徐徐道:“我劝少爷,快催张捕头,若说成最好,说不成,总要用点心思。”
“那张捕头,我要他说去,他支音其词,也不知说了没有?”
铁龙朝他脸上瞧了瞧,忍不住仆的笑出声,白禹奇讶道:“怎么?”
铁龙笑意更浓,说:“少爷好生奇怪,午后才向张捕头提起,不过大半天功夫,竟如此心急至此,这与少爷沉稳性情大不不同,岂不令人好笑。”
白禹奇一愕,莞尔道:“说的倒也是。”
两护院押着悟凡、悟尘,跟着张俊叫回到西厢房,张俊明看护院并无走开的意思,便道:“多谢二位将人押回,二位可以回去歇了,等我审得明白,再回覆你家主人。”
“不……”两护院说:“我二人在此稍候,主人等回报。”
张俊明无法,转过脸去,注视悟凡、悟尘,问道:“你二人为何闯入奇园?”
悟凡眼扫两护院,唱声佛号,说:“我二人本为查易筋经、洗髓经而来,只是查来查去毫无所获,无奈之下,只好盯住简天助……”
张俊明故作惊奇,问:“你们盯简天助做什么?”
悟凡沉思一下,说:“常乐寺失经那天,简天助来过,他虽自称姓朱,但我们眼光错不了,他就是那天到常乐寺来的那人。”
“既然你们怀疑简天助,该去找他才是,怎会闯入奇园?”
悟凡一时无语,与悟尘交换一个眼色,悟尘略一迟疑,说“简天助似乎也为宝经而来,我们怀疑他,自然盯紧他,今夜他从牢房脱逃,不知何故,竟撕铁管家衣衫,引得我们心里好奇,我二人为寻宝经,已焦头烂额,但凡有一点蛛丝马迹,便想去查查看,今夜无意间闯入那有机关地方,也是听到里面有异动,想无声无息潜入,不料一进去就掉进机关……”
张俊明眼梭两护院,看他二人将信将疑,听得十分专注,不觉闷闷道:“你二人既是出家人,竟给我这俗家人添麻烦,教人好生头痛。”
悟凡说:“阿弥陀佛,我二人为寻宝经,寻得心焦,才添您麻烦,真是罪过,捕头大人若能网开一面,功德无量。”
“这事要看白少爷,他若不追究,我便放了你俩,他若要追究,张某只好公事公办。”轻轻对两护院道:“他二人供词,两位想必听得明白,请代为回覆你家主人。”
两护院看着张俊明,又瞧瞧悟凡、悟尘二人,无精打采走了,张俊明默默盯着和尚葛然冲前,一手一个,揪他二人衣襟,破口便骂:“我为查案,已查得昏天暗地,你们两个和尚真罗嗦,就会添人麻烦!”
悟凡、悟尘一惊,见他平日温文有礼,怎地此刻一反常态?瞠目结舌间,听得对方低问:“今夜是否有所得?”
二人愕然相看,悟凡瞧着张俊明,轻声道:“悟凡说,铁龙有胸,似有疙瘩,恐怕是扳指痕迹。”
张俊明一愕,追问:“你如何知道?”
“我欲撕他衣襟,撕不开,拉拉扯扯,探索而得。”
连日疲累,张俊明令人将悟凡、悟尘带开,自己往桌面一靠,不旋踵,沉沉入睡。恍憾间,有人轻拍他手,张俊明愕然睁眼,见来人蒙头盖脸,正想喝问,忽然瞄见对方白哲纤长的手,不觉喋口,惊奇注视,见对方一双大眼清澈灵秀,心中一动,低间“燕姑娘吗?”
“是。”果然是燕燕飞:“如何?”
燕燕飞一怔,沉吟道:“想必和尚探过铁龙有胸,越发怀疑,才闯入奇园。”
“不错,想必如此。”
燕燕飞四下一望,问:“捕头看过奇园机关,有何感想?”
张俊明低头沉思一下:“奇园为金银珠宝设机关,听似有理,却未必如此。”
燕燕飞微一偏头,说:“捕头莫非认为,为金银珠宝设机关,只是掩人耳目?”
张俊明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