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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厢房里。”
琴儿稍一迟疑,说:“我去见他。”
“不必了。”冷冷的声音:“少爷不想见你。”
琴儿随声一望,若铁龙绷着脸站门口,眼里寒光闪烁,令人不寒而栗,琴儿咬咬下唇说:“琴儿还要继续侍候少爷,怎可不见他?”
铁龙朝两护院看了,两人会意,悄悄退下。铁龙冷哼一声:“你想继续侍候少爷,这要问少爷愿不愿意?别太一厢情愿了。”
“琴儿……”只说了两个字,看铁龙一脸冷峻,琴儿再不知如何往下说,只眼愣愣瞪视铁龙。
铁龙冷冰掷话过来:“亏得你在少爷身边,一点礼数都不懂,去尽少爷颜面!”
琴儿脸色惨然,浑身虚脱,呐呐道:“不许找侍候少爷,究竟要我往何处去?”
铁龙冷笑道:“你爱往哪,便往哪里,没有人拘住你。”
琴儿上下一揪铁龙,眼光一冷,一咬下唇,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说:“你们许我爱往哪,便往哪里吗?”
铁龙一愕,随即快快道:“自然,你双脚往哪里,便往哪里,天涯海角,任凭你去?”
琴儿忽然一昂头,冷笑道:“只怕你们不饶我!”说罢,一扭身,气唬唬往外行去。
铁龙沉声喝道:“站住!哪里走?”
琴兄回胖狠狠一盯他:“你不是说过,我的双脚爱往哪,便往哪里,天涯海角,任凭我去?”
铁龙冷哼一声,皮笑道:“你倒是尖牙利嘴!”
“不敢。”琴兜头一昂,冷声道:“此刻,我回奇园,可以吗?”
铁龙脸一冷,眼神凌厉扫她:“你回奇园,做什么?”
琴儿答:“我即使要远走天涯,也该打理细软,是不是?”不待他回答,便掉头而出。
只是当她回到奇园,一脚踩进自己的小窝,不觉悲从中来,往床榻一扑,鼻子一曲,眼泪溜溜而出,一时之间,如排山倒海,再也忍受不了,放声悲嚎,过了好半晌,嚎声渐去。但仍啼哭不止,忽听有人不耐道:“好了,可以止住!”
琴儿愕然仰头,铁龙阴着一张脸,冷冷瞧她。琴儿忙了一下,忽听得一声咄,有样东西甩眼前,是卷缩成一束的麻绳。琴儿脸色一变,嘴唇侈噱,瞪大眼瞧对方,呐呐问:“做什么?”
“你不是有话托张捕头带给少爷,你说你愿终生侍候少爷,他右不要你侍候,你情愿死!”
琴儿一愕。
“你承认自己说过这样的话吗?”
琴儿眼色一点,咬牙点头道:“不错,我说过这样的话。”
铁龙似笑非笑瞄她:“既如此,你何不自行了断?”
琴儿陡然一抓麻绳,往地上一扔,冷笑道:“就知道你们不饶我!”狠狠狠一瞪铁龙,惨笑道:“我愿终生侍候少爷,少爷不要我侍候,我情愿死。我对少爷如此忠心耿耿。难道少爷丝毫不为所动?”
铁龙冷哼一声。
“不管少爷在哪里,找去见他,他若真不要我侍候,我自会了断,不需你拿绳逼我!”
说罢嚣然往外疾行,只是她只行数步,铁龙已冲近,一把抓她后颈衣衫,低喝:“哪里去!”使力一抓,一拉,琴儿整个人跄踉扑回床,她蓦地仰头,狠狠回瞪铁龙,咬牙道:“我知道你狠!”
铁龙一个窜步,啪啪给琴儿两个耳光,骂道:“不知道自己究竟几两重,敢如此蛮横,自不量力!”
拾起麻绳,往下一抖,麻绳松开,他往上一提,朝前一扔,麻绳一端向琴儿飞去,琴儿目瞪口呆,不知铁龙玩什么把戏?铁龙眼里麻绳扔得差不多,手上轻轻一带,麻绳在空中绕成一个圆,往下落,直朝琴儿头上套去,琴儿眼见不妙,飞决窜前,欲扑铁龙,嘴里嚷嚷:“你不饶我,我也不饶……”
话未说完,人已扑近,但铁龙急急一退,琴儿扑一空,铁龙后退之际,右手一带,将麻绳安稳抓在手中,琴儿听上头似乎有风生,一抬头,猛然被绳圈套住。铁龙脸上一柠,一拉绳索,琴儿急举双手,护住脖子,那绳圈,迅速收拢,且越来越紧,琴儿双手已被绳于紧紧勒住,脖子迅即承受压力,人喘息困难,似要室息。琴儿意识清晰,浑身却已虚软,她呐喊道:“你们,原来要杀我灭……”
话末说完,眼前一黑,人已昏厥。铁龙横肉陡起,脸上更形狰狞,手上力劲加紧,冷笑道:“你说过,少爷不要你侍候,你情愿死,你为少爷如此忠心,你死得如此感人,白家庄自会厚殓你,你可以瞑目了。”
话声甫落,听得头上一响,铁龙吃了一惊,抬眼欲看个仔细,油灯突然熄灭,与此同时,手上一麻,随后听得乒乓两声,瞪眼一看,窗户已然不见,只剩一个洞开的窗洞,星月射入,光芒甚是微弱,铁龙急跃出去,外面,哪还有人影?
东厢房里,已上了四道冷盘。张俊明凝望白禹奇说:“我看白兄似乎有话,不便在燕姑娘面前提起,故而略施小计,白兄不怪我暂时请走燕姑娘?”
“哪里话?白某感激都来不及。”稍一沉吟,说:“琴儿的事,我越想越不妥,怕燕姑娘有所误会,请张兄提亲恐怕有所阻挠。”
张俊明缅腆一瞧他,一时不知如何接口。
还好,白禹奇并不等他答话,只略略一顿,继续说:“琴儿的大舅,原是我家佃户。琴儿的母亲,是一名歌伎,多才多艺,琴儿自幼即习得琴艺,后来母亲病故,由大舅收养,前几年,我去看课(看注解),暂住琴儿大舅家,夜里突然起火,我冲入火窟,救出琴儿,自此琴儿誓愿终生侍奉我,这女孩一片忠诚,令人感动,只是料不到她个性如此刚烈,竟持剑欲杀燕姑娘,今我十分头痛。”
说罢眉头一皱,张俊明望望他,不知如何劝慰,忽闻帘子一声轻响,忙掉头。铁龙急步而入,白禹奇盯他一眼。
“有事?”
铁龙点头:“已放了。”又为难地:“她回到奇园,在自已屋里,哭个不止。”
白禹奇脸色一凝,说:“也好,教她自已多反省点。”
铁龙四下张望,眼色讶异同:“燕姑娘呢?怎不一块儿饮酒?”
张俊明从他脸上看了看,微笑说:“是我说三人喝酒太过冷清,何不找小薇来热闹热闹?燕姑娘一听忙不迭就去找小薇……”
“去了很久吗?”铁龙眼光盯着白禹奇。
白禹奇答:“一会儿了。”
帘子啪啪作响,燕燕飞人未到,声音已先传入:“我回来了!小薇也来了。”
小薇一马当先进入,皱着鼻子,瞄眼白禹奇:“哥喝酒都不找我,幸亏燕姊姊记得找我。”一骨禄坐下,笑笑盈看张俊明:“张哥哥,多谢你啦。”
“谢什么?”
“燕姊姊说,你嫌三人喝酒太过冷清,要找我来,张哥哥,这顿好酒好菜,是你赏的。”
说着,一双大眼溜溜转了转,大家都给逗笑了。
白禹奇一睃铁龙,看他强作笑颜,眼光闪烁,似有不安,便问:“有事吗?”
“没事……”迟疑一下,嗫嚅道:“琴儿说过,少爷若不要她侍候,她情愿死……”
白禹奇一讶:“莫非琴儿有事,看你心神不定。”
“琴儿一个人在奇园,我不放心。”
白禹奇蓦然抬头,说:“既如此,你快回奇园,免得出了差池,教人不安。”
“琴儿若有了什么,请示少爷,如何处理?”
白禹奇一瞪他,眼光迅速游走他遍身上下:“琴儿的事,你全权处理,别教有任何意外。”
看铁龙匆匆走了,白禹奇眼揪燕燕飞说:“这琴儿,身世飘零,我看待她如自家小妹,也不知她心里想些什么,昨夜唐突燕姑娘,教自某愧煞。”举起酒杯说:“白某谢罪,连饮三杯。”语罢,昂头一饮而尽。
(注:看课:地主赴佃农处,依上地面积大小,收成之多寡,订出租税。)
听得马蹄逼近,简天助突然而起,无声行至门边,听得简天红叫:“哥快来!”
简天助往门口一站,看简天红抱着庞然巨物,不觉讶问:“什么?”
“哥,快闪,是个人。”
简天红将人抱到屋里,往草堆一放,又急忙跑到门口,说:“你们,进来吧。”
简天助望眼出去,瞧见悟凡、悟尘迎面而来,简天助一团火又要窜起,冷冷说:“你们来做什么?”
悟凡合十,一声“阿弥陀佛”,说:“冤家宜解不宜结,数日前多有得罪,简兄原谅。”
简天助沉着脸,天红急说:“燕姊姊说,不许跟人家翻脸。”
简天助一讶:“你见过燕姑娘?”
“见过啦,夭刚黑的时候,两个师父来找我,我们守在白家庄外头,是燕姊姊把这人交给我们的。”
简天助往地上一望,说;“是谁?”
“是白家庄的琴儿姑娘,燕姊姊要我们好好看顾。”
简天助一愕:“燕姑娘弄出个白家庄的人做什么?”
悟凡说:“这姑娘原是奇园的,差点给那铁管家勒死。”
简天助蓦然仰头,眼珠动也不动一下。
“简兄恐怕不知道,奇园机关重重,十分严密。”悟凡定定瞧他,说:“简兄昨夜撕铁龙衣衫,今日于是我又去探铁龙胸前,他右胸似有扳指痕。”
简天助更惊,嘴角糯动一下,正待发话,忽听得乾草悉嗦声,天红跑过去,若她缓缓翻身,嘴里伊唔一声,天红说:“她醒来了!醒来了!”
简天助冷然瞄过去,说:“给她水。”转脸一瞄悟凡悟尘,人往外走,二人也跟着他挪步出去。
三人先是无语,悟尘打破僵局道:“我们与简兄是友非敌,既是友人,就该大家齐心,追回易筋经、洗髓经。”
简天助扫视三人,一言不发。
悟尘继续说:“我们要的只是易筋经、洗髓经,不知简兄要什么?”
简天助冷冷一笑,阴沉道:“我要将那身上有扳指痕的,碎尸万段!”
悟凡凝视他,奇道:“阿弥陀佛,简兄如何对这有板指痕的,如此深仇大恨?”
简天助讶然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