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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中除凌奇外只剩下了三个人,除了何笔和铁林外,还有一个腰悬大酒葫芦的黑衣老者,他非但不动,却靠在墙角呼呼大睡。
不久前来过的那青衣小婢,又进入大厅,她这次却是大声地说道:“启禀舵主,使者驾到!”
凌奇赶紧离座而起,肃立在一旁。
那位青衣小婢向凌奇一施礼,告退而去。
珠帘起处,进来了一个黑纱蒙面的黑衣人,他一进来,先向凌奇做了个手势,凌奇也退出大厅。
现在大厅内只剩下何笔、铁林和那黑衣老者。
天理帮使者扫视了一下三个人,冷冷地道:“本帮对你们相当钦佩,我想请三位加人本帮。”
何笔突然道:“如果我不愿加入天理帮呢?”
天理帮使者冷冷一笑道:“恐怕由不得你。”
何笔笑道:“凭咱何笔,吃喝帮主,名扬四海,威震武林,倾国倾城,怎么可能加入天理帮。”他话音方落,那坐在墙角的黑衣老者,打了个呵欠,揉了探眼睛,睡眼惺忪地道:
“好睡!好睡!”
他嚷叫了两声,睁大了眼睛,望望四周,面现惊异之色道:“咦,人呢?怎么都走光了?
也不叫我老人家一声。”他说着,站起身来就走。
“慢着!”随着一声轻喝,一缕指风从斜里袭至。
黑衣老者身形一顿,复又坐回到椅子上。
那天理帮使者冷笑道:“三位考虑考虑,本帮不愿强人所难。”
何笔一听,哈哈大笑道:“骗人!胡说十八道,既然已下了毒,又说不强人所难,这不是自相猫打盹(矛盾)么?”
天理帮使者微微一笑道:“说的好,何少侠是我家中少帮主的朋友,自然和他们不同了。”说着由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倒了一粒丹药,抛给了何笔,道:“这是本门解药,何少侠服下后,去留全随尊便。”
何笔伸手接过那拉丹药,笑道:“咱吃喝帮主,名扬四海,威震武林,倾国倾城,百毒都怕我,笨老铁,我送给你了!”他说着,翻手一丢,抛向铁林。
那天理帮使者想要阻止,已然无及,铁林已接在手内,心中一转念,暗忖:祸福由天定。
迅速地塞在嘴内。
天理帮使者不由发怒,怒哼了一声道:“何笔,你太过分了!”
何笔哈哈笑道:“谁说过分,你送给我的东西,已经就是我的了,可对?”
天理帮使者道:“那是当然。”
何笔笑道:“我把我的东西送人,你发什么狗熊脾气,谁过分了!”
天理帮使者无话可说,方自一怔。
何笔已笑着向铁林道:“笨老铁,你真笨呀!吃下解药,就得把毒给拉出来,哎呀!不好,我肚子痛,要拉屎。”
他说着,就往外跑,大厅门口的武土,未奉命令,当然是不放任何人离去,一见何笔向外冲,横前就拦。
何笔见状,立即把裤子往下一褪,嚷道:“我忍不住了!”人就蹲了下去。只听噗嗤一声,臭气四溢,他真地拉了。接着他又叫道:“屎遁呀!”
天理帮使者和那些武士,还真没有料到这小子说拉就拉,谁不怕脏,方抬手一掩口鼻,铁林一拉那黑衣老者纵身而起,冲出了大厅。
天理帮使者方待前扑,发觉连何笔也不见了,气得他直跺脚。
魔扇铁林夹着那黑衣老者,一阵狂奔,拂晓时分,他们方赶回客栈。但是那黑衣老者已经支持不住了。
铁林面对着两个中毒的病人,他禁不住抓耳挠腮,想不出一点办法来。
何笔离开了天理堡,也以为自己这手屎遁救人很高明,无意间化解了他和魔扇铁林间的仇怨,心中十分高兴,不禁得意地笑了起来。
他笑着,大步走进店去。就当他一踏进店门,魔扇铁林已迎了上来笑道:“小兄弟,你才回来呀!”
何笔笑道:“我不引开追兵,你们走得了呀!”
铁林连声称是,跟着又问道:“小兄弟,那解毒的药丸,还有没有?”
何笔笑道:“笨老铁,你是真笨,药丸当然还有,可惜不在我身上。”
铁林叹了一口气道:“唉!我看徐九是没有救了。”
何笔愕然道:“瘪十怎么了?”
铁林道:“被小蛇咬伤,毒已发作,我看他是死定了。”
何笔淡然遭:“那就让他死吧!”
铁林一皱眉头道:“可怜他上有八十岁老母要奉养,下有弱妻幼子,可怜啊!”
铁林这老小子真奸,他算摸透了何笔的脾气,最是心软,见不得人家可怜,所以有此做作。
何笔虽然精灵,总还是年轻识浅,哪知人心险恶,闻言哈哈笑道:“那好办,只要咱们从现在讲和,你不再找我的麻烦,我就能救他瘪十。”他是想到自己,从两岁半时就被说书先生喂食天下灵药,已是百毒不侵,自己天生就是良药,何不一试?他可不知这么一试,几乎使他血液枯竭而死。他是想到就做,从来不考虑后果。立命店家取过一个酒杯来,从怀中掏出一骨柄匕首,刺破手指,淌出一杯鲜血,给徐九喝下。
这一杯鲜血,还真是仙丹妙药,徐九喝下后,过了一盏热茶工夫,蛇毒尽除,四肢已可自由转动。
可是,这事看在铁林眼中,心忖:看来广元宝济寺中那位说书先生,必是乾坤手肖隐无疑了。自己为了要练千门毒功已找了他十五年。这小子是乾坤手一手调教出来的,不正是送上门来的良药,自己只要吸干他身上的血液,何愁毒功不成?心念动处,忙笑道:“小兄弟,看不出你还是天生良药哩!”
何笔的毛病就是受不得恭维,闻言哈哈笑道:“那是当然,谁不知咱是华山再世,喜鹊重生,专治一切疑难杂症。”
他把华陀说成华山,扁鹊说成喜鹊,还在沾沾自喜。
就在他乐而忘形之际,铁林突然发难,挥起双掌十指,瞬然之间,点了何笔九处大穴。
何笔一惊之下,怔然道:“你要于什么?”
铁林奸诈地一笑道:“小东西,老夫要你陪我练功。”
何笔诧异地道:“你练你的功,为什么要我陪?”
铁林道:“我看你那血很有奇效,每天借我一杯,就可助我练成神功。”
何笔冷然道:“你练什么屁功,用着我的血?”
铁林笑道:“告诉你也不妨,我练的是千门毒功,练成之后,我可以以毒伤人,任何人都无法以毒伤我。”
何笔一听,可就急了,不禁破口大骂道:“你这个臭老铁死老铁,破铜烂老铁,说话不算话,等于放屁拉大便,卑鄙无耻的小人,要饮我的血,就是我的孙子!”
他骂他的,铁林理也不理,取出匕首,在何笔手腕上划了一刀,用一个小茶杯,接了一茶杯,喝了之后,立即打坐调息。
何笔骂了一阵,人也骂累了,只好原地坐下休息,设法运气冲穴。
他就这样,一连过了四天,穴道虽被他冲开,人却受伤甚重。因为失血过多,人却变得浑浑噩噩的,已不见往日那笑容,也听不到他那开朗的笑声了。他此刻只知道要逃出去,其他的全不知道,趁着铁林正在行功运气,他糊糊涂涂出了客栈,不知去什么地方,也不知去找什么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等到铁林运功完毕,才发觉何笔人已走失,连忙出店去寻找,找了半个长安城,就是没见人影。
直到上灯时候,他又回到客栈里来,准备吃过饭后,再出去找。
就在这时候,何笔出现在一条僻静的街道上,他这时神智已经不清了,意志也不能自主,茫茫然,就象一具行尸似的。
突然,对面来了一个黑衣女子,在何笔意识中,曾似见过,但又记不起来。两人擦肩而过,那女子突然停住身子,喊了一声道:“阿笔!”
何笔闻声,又是茫然地望了她一眼,又继续往前走,口中喃喃地道:“血,血!不能放了,再放我就得死。”
那女子一听,倏然转身,从后面追了上来,手指疾点,何笔木然地被点中昏穴,人也颓然倒地。
那女子一招手,巷尾中奔出一辆马车,黑在女子将何笔抱上马车,轻喝一声道:“回庄!”疾驰而去。
就在马车刚驰过那条街,魔扇铁林就到了,他什么也没找到,也没有看到。
何笔失踪了,铁林的千门毒功是功败垂成,怎肯甘心。思付之后,认为完全因为缺乏人手所致,如果自己在运动时,有人看着何笔,他就不可能走脱。于是,立命长安一霸徐九派人去兰州威武堡调集人手。
三天之后,兰州威武堡已来了三四十个人,都是河西四十八寨的高手,在铁林分配下,调查何笔的踪迹。
何笔在神智半清半醒中,被马车载到一座庄院前停下。他被扶在一个房间里躺着,过了有顿饭时间,那黑在女子独自进入那房中。她把门窗关好,仔细地检查何笔的伤势。
只见他两只手臂,被利刃划开了四五处刀痕,脉息浮乱,分明是失血过多,可见他是被人放了血。似这种情形,过不了几天,他就得血枯而死。她不禁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自语道:
“什么人如此的歹毒?”
这时的何笔,人已醒来,他痴痴地望着她,只觉得曾似相识,但又觉得不认识。
那黑衣女子即出手疾点,解开了何笔的穴道,幽然道:“何笔,你不认识我了?”
何笔仍然愣愣地望着人家,神色恍惚,一副茫然无知的样子。
黑衣女郎即取出一颗丸药给何笔吞下,她仔细地在旁查看反应。但是,过了一刻工夫,何笔仍是木然地躺着。黑衣女郎又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黑衣女郎招呼了一声,门开处,进来了一位盘髻小婢。
她走到黑衣女郎跟前,轻声道:“小姐,那姓铁的老小子,和咱们干上了!”
黑衣女郎冷然道:“他们来了多少人?”
小婢道:“四十八家寨主。”
她话音未落,门外又有一人朗声道:“启禀少帮主,飞鸽传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