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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他在惊恐之下的坦白,时泽的眸光一深,湛然地立在原地,一双清冽温和的眸子第一次像是泛起了冰冷的冷意,定定地直视着他。
顿时,王海洋就有些承受不住,在这样冷冽的目光中,只觉得自己似乎从里到外都被泛着寒光的尖刀剖过了一般。
霎时间,他忍不住屏住了呼吸,不敢喘息,畏缩地急急将自己的视线低垂,忙不迭地点头重复道:“真的,我说的都是真的,我跟苏碧一点关系都没有。”
瞧他这副惊吓地快要掉在地上的摸样,时泽想也知道他此时说的必然是实话。陡然间,心里一直隐隐的忧虑终于能安然放下。
他面上不动声色,平静地询问道:“你有没有纠缠过她?”
王海洋一哆嗦,急忙下意识地反驳:“没有!”
“有没有追求过她?”
“没有!!”
“有没有报复过她?”
“没——”
这一回王海洋刚脱口喊出了半个字,就忽然话头急急一顿,心里有些心虚了起来。报复?还真是有过。但是这话是万万不能在时泽眼前说的,他停顿了一秒之后,就猛然急促地接了上去,“没有。”
时泽古井无波的眸子淡淡地落在他的脸上,让王海洋忍不住心跳如雷,面色紧绷,生怕他看出了异样的端倪。幸好,时泽并没有怀疑什么。
他继续先前的动作,将自己的袖口轻轻整理了一下,随后就放下了手。看到这一瞬间,王海洋的心里忍不住大大地放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如同刚被从水里捞出来了一般,后背已经爬满了冷汗,黏在病号服上说不出的不舒服。
但是,当下他也顾不得这一点,只是极力地缩小自己的存在感,默默警惕着时泽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他的举动。
时泽脸上如沐春风,表情和然,看不出有什么不好的地方。眼见着时泽表情温和地将刚才坐过的凳子重新收到了一边,似乎是有了要离开的意思,不禁让王海洋以为自己逃出了一劫。
却没想到,他一转头,脸上的笑容依旧温暖,语气淡然,“好,刚才的事情我信了。”
王海洋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当下忙不迭地点头,惨白的脸色都返回了一丝血色。却不料,他的话竟是未完,下一句赫然说道——
“那今天,我们就只算老账。”时泽清俊的脸上扬起了一抹笑容,唇角微微勾起,俊秀干净的气质让人说不出来地心生愉悦。
但此时看在王海洋的眼睛里,却是恍若最凶神恶煞的魔鬼一般,在蛰伏间慢慢张开了爪牙。霎时间,他的脸色猝然一白,刚刚涌起来的一点血色骤然褪去,眼眸中的瞳孔不由自主地放大到了极致。
“我、我——”
时泽微微扬起笑容,“你说,什么样的人再也不会开口惹是生非?”
门外,苏碧悄然沉默地站立着。辣条绞尽脑汁,想了半天才想出来了一个答案,“哑巴?”
苏碧:→_→
她长叹一声,忍不住感慨辣条真是单纯。
她深呼吸一口气,放轻了脚步,走到一旁,等时泽稳步轻快地离开之后,才蓦然推开了病房的门。只见一个蜷缩的身形趴伏在被子里,隆起了一团高高的形状,但是王海洋的头部却是被遮掩在了被子里,看不清楚神色。
苏碧冷静地走了出去,一把掀开了被子,立时眼眸就惊愕地张大了几分。
辣条在她的脑海里瑟瑟发抖,“他他他他死了吗?”
王海洋缩在病床上,看起来毫无异样,但是却一动不动,就连呼吸也微不可闻,仿佛整个人都没了声息。她伸手轻轻推了一下,就看到他的眸子猝然睁开,整个人脸上的神色都有些茫然和怔忪,仿佛是根本不知道自己所处何地。
而他的目光一对上她的眸子,赫然一变,瞳孔骤然收缩,整个人都反应剧烈了起来。他极力地往后退缩着想跟她拉开距离,嘴里甚至发出了“嗬、嗬”的急促呼吸声。
苏碧心里一惊,恍然升起了一股异样之感。刚才在门外,根本没有听到屋子里面有什么剧烈的打斗动作,让她以为时泽只是警告了他一番。但是从王海洋现如今的状态来看,这决然不是简单的警告,却更加像是被彻底地吓破了胆子。
“王海洋?”苏碧沉声询问道,直直地打量着他脸上的表情。
她的手指在他的眼前挥动,却是没有引起对方丝毫的注意,眼神更是涣散惊惧得找不到焦点,整个人都陷入到了激烈惊恐的状态中,仿佛是茫然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
“你还认识我吗?”苏碧低声询问道,试探地让他看向自己。
然而,王海洋的反应却是出奇地奇怪,嘴里只能发出“嗬、嗬”声,而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仿佛是语不成音,不会开口说话。
立时间,苏碧的心就忍不住沉了一瞬。她静静地望着他,心里觉得痛快淋漓,更是感觉这样的渣人罪有应得,哪里会对他有一丝一毫的怜悯?
她安静地看了许久,才蓦然轻声开口说道:“真应该让如兰看看你现在的这副摸样,可怜,又可悲,更加的让人可恨。”
她的这句话来得突然,仿佛没头没尾,也没有引起王海洋的一丝回应。
“嗤!亏你还称得上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年少有为,骨子里却是一个实打实的渣滓。如兰对你尽心尽意,将所有的感情都牵系在了你的身上,甚至把自己也交付给了你。但你是怎么做的?在外勾搭小三,对她冷嘲热讽,甚至她肚子里的孩子你都怀疑是野种,不肯担负一丁点责任。王海洋,你真不配当个男人!”
苏碧低声怒叱一句,只觉得尤不解恨,“你根本就不是个人!畜生!”
她的眉眼间压抑着怒气,只觉得这通话骂得畅快无比。对于这种表面风度翩翩,实则烂到骨子里的渣男,没有一丝同情之意。
“我这个人,向来都是以德服人。”她从书包里掏出了自己带来的一根结实木棍,在手里掂量了两下。
一旁竖耳听的辣条完全惊呆了。……啊?这叫以德服人?你不要欺负我读书少QAQ!
苏碧勾起了唇角,拎着木棍走了过去,“我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徐如兰是我的朋友,你既然欺负了她,就不要怨我对你下狠手。要怪,只能怪你自己作孽犯死,罪无可恕。”
她高高地举起了木棍——
“砰!”
隔了没几天,学校里就骤然传来了一个惊悚的消息。王海洋在医院被人打了!
这一回,非但他是下身骨折,更是有风言风语的谣传说他的子孙根出了问题,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有些痴痴呆呆。不管问他什么,都呆呆愣愣的,一脸惊恐的样子,无法正确有条理地回答问题。
一时间,王海洋的家人又哭又喊,惊慌失措地将他送到了省城医院治疗,不知结果如何,能否正常回到学校上课。
学校里的老师同学们听说这个消息,都震惊地不能自已,纷纷猜测着罪魁祸首是谁。有的人不免将目光投到了苏碧的身上,怀疑是她暗中动作,更是害怕她的心狠手辣。但这份猜测终究没有证据证明,只是私下里在学校流传。
苏碧却发现,身边的同学悄悄离自己疏远了许多。
她不甚在意这一点,依旧安分低调,每日到学校报到上课。最终,离奇的流言和猜测还是被高三的紧张节奏冲淡,渐渐地回到了正常的轨道之中。
直到一个月后,他们才得以休上半天假,终于能够不上课,回家放松一下。苏碧便趁着这半天的假期,匆匆溜走,跑到了一处海边孤山的半山腰处,那里一些姑娘已经来到,齐齐都静默地立在了树林间。
苏碧放慢了脚步,在众人沉默的让行中,静静地走上前,将路边摘得一束开得灿烂的花放到了一座小小的土堆上。
粉嫩的花瓣衬着深褐色的泥土,在微风中轻轻摆动,让人的心理格外凝重和悲伤。
甚至,土堆上都没有立上一块墓碑。只因这条逝去的生命太小太过柔弱,在未曾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前,便去了另一端的彼岸。
苏碧垂首,握住了一旁徐如兰的瘦削肩膀,给她支持的力量和无声的安慰。徐如兰脸色苍白,冷如冰山的清丽脸庞上闪过一丝苦楚和悲哀,最终随风而逝,神色越发冷冽。
见到她的这幅样子,苏碧只能在心里默默轻叹一声,知道这样的伤口最终还是要靠时间来治疗。但总归,恶有恶报,不负所望。
一群姑娘们的心越发地凝聚在一起,相互握住彼此的手,给予安慰和支持。在学校里,竟是比旁人都对苏碧好上几倍,全然没有受到其他人异样眼色的影响,自顾自地开心谈笑,扎成一堆,恍若一个牢不可破的小团体。
她们一起笑,一起闹,一起想着法子让徐如兰开心,彻底忘掉那些阴影和晦暗。所有的举动,更是说不出的暖心,这样诚挚团结的心思甚至让苏碧都有些微微的动容。
时光飞快,不多时就秋雨来袭,冷冷的寒意骤然泛了起来,弥漫了整座校园,提醒所有人寒冬的来临。晚自习后,苏碧正准备收拾书包回家,却在突然起身之时,身下蓦然涌出了一股热流的感觉,随即整个人都是一愣,骤然又坐回了椅子上。
看到她奇怪的举动,同桌一边收拾铅笔盒,一边随口问道:“怎么了,你不着急回家了?”
苏碧面上顿时露出了几分尴尬,轻轻地招手,让惊异不解的陈金娣靠过来,低声询问道:“你有‘小面包’吗?”
“小面包?”陈金娣有些奇怪,“你饿了?现在小卖部可能也关门了,回家再吃吧。”
听到这话,苏碧不由无言以对,只能换了一种方式再次问道:“就是大姨妈来的那个?”
陈金娣惊讶地望着她,“啊?你大姨妈来了,在哪呢?”
苏碧:“……”看着金娣认真回答的眸子,她忍不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最终放弃了所有的掩饰,直接附在她的耳边,低声快速说道,“生理期用的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