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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弟,你这是干啥呢?”张向民从外面走进来,看到他坐在书桌前一直发呆,忙推了他一下。
张向阳回神,这才发现电话那头已经挂掉了。他手里却还拿着话筒。
张向阳重重叹了口气,烦躁地秃噜下自己头发。
张向民以为他出什么事了,忙拉着凳子坐到他旁边,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张向阳苦着脸,伸出两根手指,“我发现我自己是个挣钱机器,但是我却连零头都捞不到。”
他说得模棱两可的,张向民自然是弄不明白,想了想,以为他开的厂子遇到什么问题了,不由得瞪大眼睛,“不会吧,还有人敢贪你的钱?”
张向阳以前在会计上出过事,所以挑的会计都是非常信任的,而且还不止一个,互相监督。每笔打款单都要厂长签字才能提钱。否则就是贪污公款。
所以这几年,一分钱都没差过。
张向阳见他想岔了,叹了口气,“不是。是香港有个老板想请我拍广告。但是我是属于我们艺术团的,所以挣再多钱,也跟我没关系。”
张向民也有些好奇,“多少钱啊?”
他知道张向阳的两个厂子在央视和人民日报都打过广告,价格高得离谱。如果他去拍的话,应该更贵吧?
张向阳一巴掌竖到他面前。
张向民挠头猜测,“两千?”
其实他已经猜得很大了,按他的想法两百其实就够多了。但是两百块应该不足以让三弟心疼成这样。所以他猜两千。
张向阳摇头。
张向民瞪大眼睛,声音都有点发抖了,“两万?”
张向阳再次摇头。
这下子,张向民都不敢再猜了,他结结巴巴地看着她,“二……十……万?”
还没等张向阳说话,他自己就把手摇成波浪鼓,“不可能,不可能,谁会这么傻啊,居然出这么高的广告费。”
张向阳盯着他的眼睛,表情严肃又认真,“是二十万。”
张向民的嘴巴睁得老大,一颗鸡蛋都能塞得下的程度。
他脑子在这一秒好似不能思考了,呆愣当场,“真……真的假的?”
“真的,千真万确!”张向阳揉了揉脑袋,“哎,早知道我就不问李世荣了,知道这么多的钱,却不属于我的,我心里难受死了。”
“哎,别想了,那么多钱是交给国家,交给你们领导,又没有被人贪了去,你知足了吧?”
张向阳“……”这是劝他吗?他怎么没听出来啊。不过经过大哥这一搅和,他的心倒也不痛了。就像他大哥说的这样,好歹钱是交给他们艺术团的,也能给同事们发工资,不至于一直打白条。
“我也只能这么想想了。”不然还能咋地,跟领导闹吗?量他这个胆儿,也不敢!
张向民见他恢复如初,拉他起来,“别蹲着了,帮我看看这东西怎么定价吧?我以前也没卖过。”
张向民已经去深圳出了好几趟车了,运了好几种产品回来。塑料盆,铁制品(如锅,剪刀,农具之类的),书本纸笔,服装等一系列不容易变坏变馊的东西。
张向阳跟着他进了仓库,仔细打量这些东西,很快就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他听,“咱们先在东江晚报上打广告。价格的话,我来定。比如说这个塑料盆进货价是八分钱一个,买两百个,咱们批发价是两毛,买五百个,批发价就是一毛八,一千个,批发价是一毛六。数量越多,价格越低。但是最低也只能到一毛四了。要不然咱们该没有利润了。”
赚的每笔钱都得上税,这也算在成本里面。
张向民听得非常认真,记录在本子上,“你说得对。”
而后把笔纸递给他,让他算各种物品的价格,“以后我们就按照这个来。”
杨素兰也从外面进来,“你们弄得怎么样了?”
张向阳笑着道,“挺好的。准备明天就在报纸上打广告。”
东江晚报就不如人民日报那么吃香了,广告费省了一大截不说,甚至都不需要排期。
张向阳掏出手表看了眼时间,“你们俩先瞧着,我去照相馆那边喊两位师傅过来照相。”有照片才好吸引人过来看。
张向民点头。
杨素兰摸着这些东西,“这么多东西,一天不卖出去,我就心慌。就怕砸在手里。”
张向民被她这么一说,心里也有点害怕,“你别瞎想,咱们还没开业呢,你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太不合适了。”
杨素兰猛地拍了下自己的嘴,“对!对!你看我这张破嘴。”她想了想,“那我明天过来帮你的忙。”
张向民纳闷了,“你那铺子不是正在装修吗?你有时间过来?”
杨素兰要做化妆品,但那个房子是土坯房,所以她把三间房子靠近马路的那间推倒重盖了。
杨素兰摆摆手,眼睛盯着这一仓库的东西,“他们正着盖呢,我先过来看看你这边。你这把咱俩攒的家底都掏出来了,我能不过来看看嘛。”
杨素兰那间倒是没花多少钱。她的货可以直接从化妆品厂里拿,因为她和张向阳的关系,也不需要提前付钱,用赊欠的就成。
第二日,不仅是杨素兰过来帮忙了,就连张二梅和根宝也过来帮忙。
张向阳看到两人还愣了一下,“你家的店不管啦?”
张二梅笑着摆手,“没事,我们把店关一天,看看你们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她伸头朝仓库里瞅了一眼,除了熟悉的几人,就再也没有旁人,“现在还没客人上门吗?”
张向阳见几人都盯着他看,安抚道,“急啥啊,晚报晚报,哪那么快就出来啊。”
正说着话,有个瘦小的男人拿着报纸走了过来,张向阳忙迎了上去,“你是来看东西的?”
“啊!对,我看到报纸上说你们这里可以批发东西,我就来看看!”
杨素兰脸上笑开了花,忙走过来迎客人,“有的,我们才进来的货,你想批些什么呀?”
“你们这都有什么啊?”
“多着呢!”杨素兰推开仓库的门,让客人自己看。
“啊!这么多东西?”男人瞠目结舌,他捏了捏自己的口袋,有点不好意思,“可是我钱不多。”
“没关系,你可以先试着进一两样,试试看卖得怎么样,好了再说!”
男人点了点头,看向那五颜六色的塑料盆,“这边的盆怎么卖?”
杨素兰早就把价格记熟了,忙报了价。
男人心里很满意,比他独自去深圳拿货便宜多了。
做批发的这一行都是拿货越多越便宜。男人去深圳一次只能带一千个,除去来回花费和浪费在来回的时间,算下来,并不比从张向阳这边拿便宜。
他当即就定了两百个试试水。看衣服漂亮,他又定了一百件。衣服这边起批件是一百件,所以付完钱,他身上所剩无几。
“你们这能送货上门吗?”男人是一个人来的,“我原本是过来找工作的,无意之间看到你们的广告,所以想拿些回家卖试试。我是杨淮县的。离这也就五十里的路。”
张向阳其实很想送货上门,可他们那么大的卡车去送货,这不是大材小用吗?而且还那么费油。
张向阳刚想拒绝,只听门外有毛驴声响起,张向阳心里一紧,回头一看,果然是张大队长来了。
杨素兰笑着道,“你可真赶巧了,我公爹刚好赶毛驴过来,可以送你去。”
张大队长听到他们的交谈,问了下大儿子,便爽快答应,“成啊,我给你运回去!”
男人朝他一个劲儿地道谢。
张向民清点东西过去,男人交了钱。杨素兰收起来。记了账。
张向阳和张向民帮他把东西搬上毛驴车。
等他们走了,张向阳突然道,“我看咱们得买辆拖拉机了,要不然这也太不方便了。”
“暂时没钱,还是不买吧。如果有生意,我去火车站那边找人过来帮忙。”张向民摆了摆手。
张向阳想了想也对,车买来,岂不是还得要他大哥开,那他开卡车去深圳的时候,拖拉机由谁开呢,还不如直接让外面人帮忙呢。至少运费啥的,就不是他们的事了。
因为这一茬,接下来就有好几波上门来看货,每个人订得都不太多。可能是因为手里资金有限吧。张向阳也能理解。
直到后天来了一个小伙子,听说定的多能便宜,于是把剩下的塑料盆全给包了。张向阳和张向民都呆住了。
见他付了钱,把东西运走后,张向阳在心里暗暗咋舌,“估计这也是头一批富起来的人。”
塑料盆没有了,张向民也不能再等其他东西的销售情况了,当天就开卡车往深圳去了。
至于这边,张向民特地招了几个口才好的小伙子过来帮忙。杨素兰在旁边看着,倒也不怕出什么乱子。
等咸菜分厂盖完之后,张向阳就离开了东江县。临走时,他特地回了趟银杏村。
张母得知他要走,十分不舍,“那你什么时候再回来?”
“大概等年底吧。我马上又要拍电影了,您可以去电影看我演的电影。”张向阳笑着道。
张母笑骂道,“你可甭提你演的那个电影了,差点把我们村的人吓死。现在那些小孩都不敢往你面前凑呢。”
张向阳呵呵笑,跟她闲聊了一阵儿,就背着大包小包,坐上张大队长的驴车,到了火车站。
张大队长叮嘱他,“一定要好好干,千万别忘了你当初想报电影学院的目的。”
直到上车后,张向阳才想明白,原来他爹是在告诫他不要被财迷花了眼。
他不由得怔住。想到那五十万的广告费。是啊,他好像有点太过在意金钱了。
他不该这样啊。他明明是喜欢演戏,所以才干这一行的。名利都是附加价值,从来不是他的第一追求。他似乎一叶障目了。
张向阳不由得有些汗颜,自己活了两世的人,居然还会犯这种糊涂,当真是太不成熟了。
当他回到北京,何方芝接到他的电报,亲自过来接人。
瞅着他的气色这么好,还暗暗纳闷,他居然一点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