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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齐齐看向她。
何方芝托着下巴,眼黑如墨,“你们不是说,犯人不承认犯罪,会改由法官决定他是否有罪吗?”
李学生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知道的告诉她,“恐怕他坚持不到法院开庭,人就没了吧?到时候,他直接可以对外人说,他是畏罪自杀。”
进了那个地方,就别想活着出来。没有罪名也得给你罗列新的罪名,总不能辛辛苦苦把人抓来,却又把人无罪释放吧?那多麻烦,再说也有损革委会的形象。这些人就是这么无耻。
何方芝倒是没有半点反应,张向阳却是如坠冰窖,连手指都没办法动弹。难道就没有办法了?
何方芝招呼李学生吃菜,又让两个孩子动筷子,“快点吃吧,一会儿菜该凉了。”
两个孩子像是活过来似的。
明明又那么好的饭菜摆在他面前,张向阳却毫无胃口。他垂眉搭眼,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何方芝看着李学生,“我听孩子他爹说,你昨天跟人吵架了?要不要我帮你分析分析?”
李学生嘴里啃着鸡骨头,重重叹了口气,“家里人催我回去相亲,我正愁着呢。”
何方芝想了想,“你拒绝相亲,难道是因为你相中的姑娘身份不够?”
李学生呆了好半天,“你查过我啊?”
“我随便猜猜。原来真的猜对了。看来你不仅仅是城南蔬菜公司科长这么简单呀。你家里什么来头?”何方芝继续猜测。
张向阳瞠目结舌,这从哪里就猜到这点了?他怎么没看出来李学生家境不一般呢?
李学生看起来就是一普普通通的工人,就是他这个年纪和他的岗位有点不符,可李学生的本事绝对对得起他的岗位。他脑子转的极快,举一反三的本领也是非常厉害。就算他出入县政府很熟练,可那也有可能是他常常要去里面交税啊。并不代表他就是个官二代。
李学生定定地看着何方芝,要不是他大哥才从北京过来,他都要以为他大哥把他出卖了。
五年前,他独自跑到怀江县这个犄角旮旯的小地方,就是不想娶自己不喜欢的人。可谁成想,他们还是找过来了,还用他小妹的幸福相要挟,可恶至极。
李学生定定地看着何方芝,“我不想回去联姻,嫂子有没有办法帮帮我?”
何方芝想也不想就摇头,“我帮不了你。”她指着张向阳,“但是他可以!”
张向阳和李学生同时愣住了。
李学生是不相信。
张向阳却是直接惊呆了,他能帮李学生?他怎么不知道?
哦!不!他当然能帮到李学生,他可是先知。张向阳忍不住翘起嘴角,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我想问你,你们家想要联姻的对象是不是跟数字帮有关系?”
李学生点头,“那当然,现在还有比他们更有影响力的人吗?”为了得到更大的权利,他那父亲简直无所顾忌,连亲生儿女的婚姻都能利用。
张向阳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一直悠闲吃菜的媳妇,又回头朝李学生道,“你只要把相亲拖到明年年底即可。”
“只是一年就行?”李学生有些难以接受。拖个一年就能解决问题?他咋这么不信呢?
张向阳笑而不语,明年是多事之年,数字帮也会彻底失败。他们的国家也会迎来新发展。
“如果只拖一年,那好办。我先在这边拖到年底,回家后,再生场病,又是一个多月,再是联络亲戚朋友,又是一个月,谋求新工作,又是三四个月,最后再相看,相处……”
“你还真是一点也不浪费时间啊。”张向阳被他这计划惊得目瞪口呆。瞧瞧人家这脑子,一眨眼就能把事情安排的密不透风,你还不能说他不对。
李学生侧头看他,“一年后,若是没有自动解决,我就是千里迢迢也要跑来找你算账。”
张向阳哼了一声,“我都没问你收钱,你还找我算账,你好意思吗?”
李学生撇了他一眼,颇有几分好笑,“你真的没有所求?”他的身份被暴露的那一刻,他就猜到何方芝的真正意图了。肯定是让他帮忙把人捞出来呗?
他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居然被她猜到了。真是失策!
第 47 章
三日后,马大顺从革委会里出来了。
他也信守承诺; 把自己这些年所得的财务分给了张向阳和彭家木两人。
张向阳看着他伤痕累累; 心中感慨万千。
两人把马大顺抬到驴车上; “我带你回家,等你恢复; 再送你回来吧。”
马大顺的父亲特别混账,小时候,马大顺曾被他毒打过无数回。他的母亲生了六个儿子,他是最不受宠的。可他却是家里最出息的那一个。他每回的工资都被两人要回去,他从小没有安全感; 所以为了让自己有安全感; 也让自己过得更好,他才铤而走险。
马大顺握着他的手; 眼眶发红,“彭家木; 谢谢你。”
彭家木眼睛湿润,笑着摇头,“不用客气; 再说我是靠着你才挣到这么多钱的。”说完,他又觉得这话不对; 忙道,“要不这钱还给你吧,你冒着生命危险,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些钱; 我就这样拿着,有点太趁人之危了。”
马大顺捂着胸口,闷声笑着,“没事,在看守室里,我就暗暗发誓,只要有人能救我出来,哪怕我把全部家当都送给他,我都在所不惜。更何况我还有三罐呢。我已经很知足了。”
彭家木见他真的不在意,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朝马大顺道,“这次多亏阳子。要不是他,你这回可能真的必死无疑了。”
马大顺一脸感激,对着张向阳拱了拱手,朝他点了下头,“这次真的多谢张兄弟,上次是我太过多疑差点害了你们,我对不起你们。多谢张兄弟能不计前嫌来帮我。这次是我欠你的,以后张兄弟旦有所求,尽管来找我。我一定还你这个人情。”
张向阳指着自己车后座的三个陶罐,摇头谢绝,“不用不用。我可没有你说的那么大义无私,我是看在这些钱的份上才帮你的。”
马大顺却摇头,“话也不能这么说。你也是冒着风险的。”说完,他捂着胸口咳个不停,一声比一声厉害,咳得肺都要出来了。
张向阳头上戴着帽子,所以感觉不到有风吹过,但彭家木却是冻得直哆嗦,“这才几天呀,温度就降了这么多。我们赶紧走吧。”他低头对着马大顺道,“你还病着呢,一直吹风,也不利于恢复身体。”
马大顺点了点头,和张向阳告别。
张向阳带着那三个陶罐,迎着冷风回了家。
冷风刮在脸上,火辣辣的疼,张向阳却丝毫感觉不到痛苦。他一路上笑了好几次,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没想到李学生这么轻轻松松就能把人救出来了。
到了家里,张向阳把麻袋里的三个陶罐摆放在炕沿的床头柜上。他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出来。里面是银元,大黄鱼和小黄鱼,也有零星的几个戒指。
张向阳眼睛一亮,把所有戒指都挑出来。
一个钻石戒指,上面的钻起码有二三十克拉。
一个红宝石戒指,颜色如同鸽子血,红艳逼人,熠熠生辉。
一个男款金戒指,粗重的厚度,起码得有一两重,戴上去直坠手指。
另一个是乌金戒指,上面是造型逼真的神兽,戒指环上还刻着两个字,只是看那字型应该是大篆。
何方芝见他摸着这些东西爱不释手,轻轻咳了一声,“马大顺怎么样了?”
张向阳回过头来,笑着回她,“哦,他人没事。幸亏李学生救得急时,要不然他这条命就没了。”
何方芝轻轻点了下头,看着张向阳道,“也不枉费,你把秘密泄露给李学生。”
张向阳拿着那个钻石戒指,戴到她左手食指上。
何方芝怔了一下,“这是何意?”
张向阳左右端详,这戒指像是为她量身定做的,竟不大不小,刚刚好。见她有疑惑,张向阳跟她解释,“结婚时,男女双方戴同一款戒指,寓意可以心心相印,心灵相通。”
“那为何要戴无名指?”何方芝又问。
“因为左手连心。”他双眼里盛着深情。
何方芝听了若有所思,伸手看了看,这钻石戒指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才有的宝物。
“可惜只有一款,要不然凑成一对该多好。”张向阳握着她的手有些可惜。
何方芝把戒指摘下,放到他手里,“等有钱了,咱们可以自己打一对。”
张向阳想了想,点头答应,“行!”
说着,他把家里的一个古木箱子拿出来,把这些东西全部放进去。然后放到何方芝面前,“媳妇,这些东西,你收着吧。”
何方芝怔了怔,看着他的眼睛,好半晌没回过神来,“让我收着?”
张向阳理所当然地点头,“你是我媳妇,当然要由你收着。”
何方芝低头看着古木箱子。前世,哪怕是夫妻,双方的财务,也都是各归各的。就算妻子管家,可那财务也都是公中所有。丈夫每月也只能领到些月例。也都是由交身边的小厮帮着管理,并不属于妻子的。几乎没有一个丈夫会把自己的私房钱交给妻子来管。
可他却能。这些钱可不是个小数目。将来可是他的起始资金。
“你就这么信任我?”何方芝看着张向阳的时候,眼神格外复杂。
“你是我媳妇,我们既然是夫妻,当然要患难与共。”张向阳朝她道,“你上回是怎么藏钱的?连那些民兵都找不到,也太厉害了吧?”
何方芝收回心神,笑着道,“我把钱塞到堂屋那张画相后面了。”
张向阳“…”量他们那胆子也不敢把画拿下来检查。
“那这些东西放在哪里?”张向阳有些头疼了,这些东西份量不轻,看来只能挖个坑埋才行了。
何方芝点了点头,“只能如此了。”
如果是自己家的房子改装一下,绝对不会让人察觉,可这个房子又不是自己的。只能用最笨的方法。
张向阳在屋子里找了一通,最终还是把东西埋到院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