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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向阳摆手,“没事儿,我报考的学校分数线应该不高。”
表演专业的录取分数线肯定比不上那些热门专业。
何方芝也在旁边劝,“是啊,就让他去吧。到时候让他干点跑脚的活。”
一家子都这么说了,杨培华再拒绝就矫情了,点头答应了。
何方芝站起来,往张向阳身后的篓子扫了一眼,“你今天运气不错啊,居然钓了两条大鱼。那我拿去炖了吧。”
张向阳这才想起篓子还没卸下来,笑得眉开眼笑,“今天我是沾了杨老师的光才钓到这么大的鱼的。”
两条草鱼加起来有六七斤重。活蹦乱跳的,想来是才钓上来没多久。
杨老师笑得满脸慈爱。笑容一直浮现在脸上。
就在这时,张母和杨素兰也从地里回来了。
张大队长看到两人立刻吩咐道,“老婆子,赶紧去杀只老母鸡,炖个鸡汤,给杨老师补补身体。”
杨老师忙推辞。张大队长装作生气似的不容他拒绝,“哪能不要呢。你这副身体回去,恐怕还没待几天,就得病倒了。到时候上面领导肯定会责怪我办事不周。”
杨素兰有些懵,看向表妹,无声询问,“这是咋啦?”
何方芝拎着鱼往外走,笑着道,“杨老师平反了。”
杨素兰惊讶地张大嘴巴,忙追了出去。
张母也呆了呆,反应过来之后,立刻去后院逮鸡。
一家子忙得团团转。
张向阳这才想起来,“杨老师,您的孩子在哪?要不要写信通知他们啊?”
杨老师走得这么急,回到北京估计一大堆事,还不如现在就写,让他大哥明天上班给带过去。
杨培华刚才还如沐春风的笑脸下一秒就沉了下去。
张向阳呆愣了好一会儿。他问到不该问的了?
时间过了好一会儿,杨培华才轻声道,“我家人都死了。”
“啊?”虽然张向阳从他沉默这么长时间就已经猜到会是个悲剧,但是没想到会惨到只剩下他一人的境地,“他们?”
杨培华紧紧握着拳头,浑浊眼里全是愤恨,“因为我。因为他们不肯跟我划清界限,所以他们才没的。”
他的儿女都是他亲自教导,个个都很孝顺。别的家,父亲举报儿子,儿子攻击父亲,妻子举报丈夫,丈夫背叛妻子。乱成一锅粥。只有他们家,一直温暖团结。
可谁成想,因为他被人陷害,被下放劳改。他的家人不肯跟他划清界限,就被那些畜生给害死。
他的女儿才十六岁啊,他的儿子才十五,他的妻子疯了,没到两年也饿死在北京街头,他们一个个都离他远去。他活着的每一天都想要复仇。
他要查出来,到底是谁要害他。他一定不会放过那些伤害过他的人。
张向阳心中很是悲痛,“杨老师,你……”
杨培华回过神,他拍拍张向阳的胳膊,“傻小子,你别担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他们希望我活着。”
那些人没死,他怎么可能会死呢。他一定会活得好好的。
很快,何方芝和杨素兰就收拾了一桌丰盛的晌饭。
为了照顾杨培华的年纪,老母鸡,她炖了三个小时,鸡汤味道很是鲜美。
吃饭的时候,张向阳想起来道,“杨老师,明天我帮你买票吧。”
“好!”既然已经欠了一个大人情,杨培华也不再客气,大不了,等他走的时候,他的祖宅就留给他们夫妻吧,也算是回报他们这两年来的照顾了。
晚上,张向阳和媳妇说起杨培华的家事。
张向阳虽然是个男人,可并不代表他就没有感觉,杨老师说起家人都没的时候,那脸上的神情不是悲痛,而是恨,“你说他会不会想不开走上歧途啊?”
何方芝想起杨培华听说要恢复高考时,一时激动说的话,她心中微微一动。不得不说,张向阳的感觉是对的。
不过她并不认为杨老师的做法有什么不对。既然恨能支撑他这么些年,说明他的恨太多,“就算如此,你又能怎么办?”
张向阳一时语塞,他想阻止杨老师不要害人,可他有什么立场去阻止,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说‘原谅’这两个字当然容易。
何方芝拍拍他的肩膀,“你呀,也别想那么多。杨老师的仇人很多,他年纪也大了,你认为他会跟人动真刀真枪吗?”
张向阳被她这话逗笑了,“他当然不会跟人家动真刀真枪,可就怕他为了报仇,采用非法手段。如果他精明一些,没被人查出来还好,一旦被人察觉,他可就完了。”
何方芝倒不是这么认为的。张向阳跟杨老师接触不深。所以不了解杨老师的为人。可她却能从杨老师解题方式上看出来,这人非常懂得变通,心思缜密。以他的智商一定会选最好的法子来报仇,绝对不会让人抓住把柄的。
“希望如此吧!”张向阳还是有些担忧。
到了第二日,张向阳一大早就骑着自行车,拿着张大队长给开的介绍信到火车站买票。
比较凑巧的是,最近的票居然就是明天。张向阳买了两张之后就回来了。
又过了一日,何方芝起来给他们做了些干粮,“你一定要好好照顾杨老师。他年纪大了,胃又不好,你记得去开水间打热水把馒头泡了给他吃。”
张向阳一一记下,末了又有些不舍地握着她的手,“我舍不得你。”
何方芝搂着他,在脸颊上吻了一记。两个孩子也哭得稀里哗啦,这还是张向阳第一次要出这么远的门呢,两个孩子都十分不舍。
张向阳担心她们哭太久了,眼睛该肿了,忙跟她们保证,“等爹回来之后一定给你们带好吃的。比如说糖果,好吃的饼干,江米条,北京烤鸭……”
两个孩子馋得一个劲儿流口水,倒是没有再哭了。
何方芝催张向阳赶紧走。
第 66 章
张向阳和何方芝拎着包裹带了老房这边。
张大队长驾着驴车过来; “小三子; 你过来赶驴车吧。我和杨老师坐在后头。”
张向阳和何方芝对视一眼。他哪里会赶驴车啊。可别把驴赶到地里头。
何方芝刚想开口; 张向阳拉住了她; “爹,我昨天去仓库借自行车的时候; 逗这头驴玩,他还踢了我一脚; 你说它待会儿会不会不听我的话。”
张大队长听到他这不着调的话; 气得举起手里的烟袋锅子; “你闲得呀; 居然逗驴玩。”
张母忙拉住,“你干啥呢; 杨老师还赶火车呢。你不是会赶驴嘛; 干啥要让他来。”
张大队长气鼓鼓地瞪她一眼,“到底我是老子还是他是老子。”话虽如此,他还是蹦到前面驴车上了。
张向阳扶着杨培华上了驴车。
杨培华一脸感激地看着张大队长; “谢谢你了; 大队长。”
张大队长脸上的怒色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算个啥。我就是乡下老农民; 赶驴车而已; 不要太熟。”
何方芝跟杨培华告了别。杨培华一再叮嘱她要好好学,将来考上北京。
何方芝都一一答应,记在心里。
驴车很快就到了县城,张大队长不放心地吩咐小儿子; “一定要把杨老师照顾好。他年纪大了,腿脚不好,要是他走不动道了,你记得背他。”
张向阳全都答应。
上了火车,张向阳跟杨培华坐在一起。现在已经错过开学时间,所以火车上几乎没什么人。
吃饭的时候,张向阳去打热水。
杨培华看着这些饭菜,眼睛都湿润了,“你媳妇是个心细的,居然都想好了。”
原来何方芝把这几天要吃的饭菜都标记了。
第一顿吃的是新鲜的蔬菜和鱼肉,主食是馒头。第二顿只能吃些她切好的凉拌豆腐,调料和豆腐是分开的。主食依旧是馒头。剩下的都是咸菜和煎饼了。
到底是九月份,天色热得很。馒头顶多也只能保存一天不馊。
张向阳听杨老师夸赞他媳妇,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的甜,比夸自己还要自豪,“我媳妇确实不错。”
杨老师被他照单全收的做法唬得一愣一愣的,他还从未见人如此不谦虚,当下摇头失笑,“你呀你!”
两人吃着饭菜,杨老师瞅着他脸上幸福的笑容,想起自己刚结婚时也是这样甜蜜,心里空落落的,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杨老师,您怎么了?”张向阳见他不肯吃,担心饭菜不合他胃口,想了想道,“要不我去列车上打点菜吧。我刚刚听说这火车上的东西不要粮票的。”
杨培华摇摇头,“没事儿,你媳妇做的菜很好吃。我刚才是走神了。”
张向阳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到了北京,张向阳陪着杨培华到了他住的地方。两人先到街道办落户。
负责接待的是个年纪约有四十的中年妇人,名叫孙梅花,看到他的资料,孙梅花眼神闪了闪。
她板着脸,把杨老师的资料审了一遍又一遍,但凡有问题的地方她都要问上一遍。等审核结束后,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
看着她把居民户籍上盖了个戳,张向阳拿起本子就要扶杨老师走。
孙梅花忙问,“你们住哪呀?”
张向阳再傻也知道,刚刚这人是故意的,一直问东问西,极不配合的样子,要不是他爹把这事办得妥妥的,说不定这回他还得回家跑一趟。耽误时间不说,说不定杨老师还不能恢复身份。所以他对这个孙梅花一点好脸色也没有,“我们有家,不劳您费心。”
说完,他就扶着杨老师出了街道办。
张向阳问杨培华,“杨老师,您跟她有什么恩怨吗?”
杨培华想了半天,还是摇头,“没有!”他的脚步停在一处房子面前,“我现在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一处青砖青瓦的四合院,大门敞开,里面交错拉着好几根绳子,上面晾着各种衣服。
杨培华的视线落在其中一个男娃身上,“那个孩子就是刚刚那个女人的。”
他话音未落,就见孙梅花从后面追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杨老师,您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