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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向阳一脸愧疚,“咱娘没拦着吗?”
“就是有咱娘拦着,我才把所有书都卖出去了。要不然那些书说不定被咱爹白借出去了。”何方芝还有些羞恼。
被公爹在那么多人面前骂,她脸面也不好看。可他是长辈,她也不好跟他犟嘴。
“咱娘把爹狠狠骂了一通,他才走的。”
这么好的发财机会,张母只会支持,哪会让张大队长破坏。张向阳都能想到张大队长骂他爹的话了。心里倒是对他娘升出了一丝感激之情。
“其实你不用这么急的,这事等我回来再办也成。反正我皮糙肉厚,不怕被他打。”想到这里,张向阳立刻四下打量她的身体,“他没打你吧?”
何方芝被他看得发窘,摇头捂着胸口,“没有。”
张向阳松了一口气,而后凑到她耳边,“原来你这么喜欢我,明明知道做这事会被咱爹骂,还帮我做了。媳妇,你真好。”
何方芝被他戳中心思,羞恼地甩了一手水到他脸上。
热水喷到脸上,有的甚至喷到眼睛上,张向阳下意识闭眼,抹了下脸,朝她伸出了恶魔之手……
两人闹了一阵之后,很快又回到炕上。
张向阳太累了,很快睡了过去。何方芝看着他安静的侧颜,心里别提有多踏实了。
难怪前世她那些闺中姐妹会那么牵挂丈夫,当自己的丈夫纳妾之后,一个个形容枯槁,好似弃妇一般。
当心中所爱把温柔给予旁人的时候,女人会产生嫉妒。
她想,如果张向阳真的对不起她,恐怕她会比把张向阳碎尸万段才能发泄心中的苦闷吧。
第二日,何方芝破天荒没让张向阳起来做饭,而是自己到灶房烧饭。
张向阳躺在炕上晚起了半个小时,再也睡不着后,就起来了。
洗漱好之后,孩子们也醒了,张向阳过来给她们穿衣服。
两个孩子看到张向阳回来了,在床上活蹦乱跳,双手伸向他,“爹,我的饼干,江米条和北京烤鸭呢?”
张向阳瞠目结舌,这才六岁的孩子,记忆力也太好了吧。
他委屈巴巴地看着这两小只,“你们就不想爹吗?只记得吃的。”
红叶和红心小脸通红。红心不好意思地搂着他爹的脖子,“也想爹。”
红叶人小鬼大,掐着腰,“爹,您该不会没买吧?”
张向阳“……”这熊孩子,脑袋瓜子还挺灵。
他笑着解释,“当然买了。快点穿衣下床,刷完牙就能吃。”
两个孩子立刻拍着巴掌大乐,嘴里还谄媚地道,“爹真好。”
张向阳无奈地摊了摊手,“不过烤鸭,爹没带。那玩意没法带回来。路太远了。等明年咱们全家去北京,爹亲自带你们去全聚德吃怎么样?”
原先还以为能塑封带回来了。可现在天气还有些热,带回来也会馊,所以张向阳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红叶委屈得都要哭了,一脸控诉地看着他。
张向阳忙道,“不过其他的,爹都买了。饼干,江米条还有你们没吃过的驴打滚也有。可好吃了,比绿豆糕还要好吃。”
红叶立刻破涕为笑,“你还是好爹。”
说完一溜烟跑了出去。
红心拉着张向阳的手乖乖出了房间,张向阳捂着受伤的心灵,哎哟,幸好还有这个可人疼的小女儿知道心疼他老爹。
“爹,我这么可爱,这么孝顺,是不是可以多吃些?”红心仰着小脸,眨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期盼地看着他。
张向阳目瞪口呆。所以这才是红心没有出去找好吃的原因?他一直以为最乖最懂事的小女儿其实才是最精的主儿?
“你俩发什么呆呢?”何方芝端着饭菜从灶房出来,就看到这父女俩站在门口大眼瞪小眼的。
红叶在屋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从屋里跑出来,“爹,好吃的呢?”
张向阳还没开口,何方芝板着脸,“吃完早饭再吃。现在去洗脸刷牙。”
正常来说,何方芝是非常宠女儿的。可有一个例外就是在吃的方面。绝对控制很严格。
如果两个孩子吃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这个慈母就会化为严母。
当她露出这一面,两个孩子都不敢再造次,实在是太吓人了。
红心放下张向阳的让他,小跑到水缸边。红叶也跟在她后头。
“媳妇,你说咱家这俩孩子该不会是猴精托世的吧?”张向阳回过神来,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何方芝被他逗笑了,“你想多了。你家这俩孩子称死是吃货转世。”
张向阳看着红心。哎,他乖巧可爱的小女儿啊。你怎么也跟着你大姐学精了呢,倒衬得他是家里最傻的那一个了。
第 69 章
1977年10月21号; 上面终于公布了恢复高考的消息; 并透露本年度的高考将于一个月后在全国范围内进行。
生产队的喇叭里天天都在播这个消息。
张母听说这个消息,脸上的喜色压都压不住; “你说咱家这两个能考上吗?”
张大队长抽着烟袋锅子; “我怎么知道。”
张母沉吟了一会儿; 往屋外看了一眼; “你说小三媳妇要是考上; 咱儿子要是没考上,该咋整?”
不怪张母这样想,毕竟何方芝是中专生; 张向阳是初中生。成绩都不在一个层次上。
张大队长朝她哼了一声,“你不天天夸你儿子能耐嘛; 怎么现在又说这丧气话了?”
张母被他一噎; “我这不是跟你唠嗑嘛。你说这事咋办?”
“等考完再说呗。”张大队长没答话。
张母眼睛一亮,碰了碰张大队长的胳膊; “你说这上学是不是也要你这边开介绍信?”
之前当兵或是工农兵大学名额都需要老头子开介绍信; 也不怪张母这么问。
她一张嘴,张大队长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扫了她一眼,不耐烦道; “你就会用这种下作法子。这样留住人又有什么意思。”
说完,直接背过身去,张母见他不高兴了,嘴都撇歪了。只要能留住人就成。她才不在乎那么多呢。
张母越想越不放心; 老头子并没有答应她,以前老头子就对小三媳妇心生愧疚,如果小三媳妇跪下来求他,他说不定真得会良心过不去,给开了。
不止知青点忙活开了,张向阳和何方芝也同样如此。自从张向阳回来,除了去看过父母,已经一个多月没出过家门了。
张向阳要在家做饭,带孩子,复习功课,顺便给媳妇辅导功课,忙得昏天黑地的。
何方芝就更不用说了。本来她的时候就挺急。再加上理科不像文科只需要背下来就行,得要多做习题,学习解题思路。两人现在已经是闭门谢客了。
外面拍门拍得噼啪响,张向阳放下书本,走了过来,“娘?你怎么来了?”
见是小儿子过来开门,张母脸色一喜,把小儿子拉到外面,又探头往里瞧,见小三媳妇没有出来,她才小声凑到张向阳面前道,“你媳妇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怀孕啊?”
红心都四岁了,这怎么迟迟没怀上呢。
张向阳脸色一红,“娘,我们不是打算去上学嘛,现在生孩子,没法照顾。再说到时候去北京也不方便。”
这个傻儿子哟!张母气得拍了他一巴掌,拍完就后悔了,还给他顺顺,“你傻不傻呀你。如果她考上了,上了大学,天高皇帝远的,她哪还想得到你呀。”
张向阳心里别提有多难过了。何着在他娘心里,他就考不上大学了呗?
他轻咳了下,给他娘吃颗定心丸,“娘,你想多了。我要考的大学分数线比我媳妇低。她需要三百分才能上,我只要两百就成。”
张母还是头一回听说有这等好事,她一把握住他的手,“真的假的,你别蒙我。”
张向阳信心十足,“我蒙你干什么。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娘,你相信我,我肯定能给你考上。”
前世他的文化课成绩就不错,虽然没一样拔尖的,可他也不偏科,当初他的成绩连好一点的二本都能上。只是他喜欢演戏,所以才没去。
张母将信将疑,等她往家走的时候,半道上拐去知青点。
林岳川听到有人找他,心里还有点不耐烦。之前他在路上遇到张大队长说不会恢复高考,他就把课给停下了。
不仅是他,就连其他人也都失望了。
可谁成想,一年后,高考又恢复了。时间紧急,他也没写信回家,让家人帮他找书,而是直接花高价从何方芝那边买了一本,跟其他人换着看。
没有的书,他都是手抄的。
这书只借了一天,他才抄了三分之一。就听到有人找他。
他有些不耐烦地站起来,走出房门,看到来人是张母,他脸色倒没有之前那么难看了,“婶子,你有事吗?”
张母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林知青,我听我家老头子说你是北京来的。我想跟你打听件事儿。”
林岳川声音有点清冷,淡淡地道,“什么事儿,您说吧。”
张母也没在意,刚才她在外瞅了一眼,那屋子里的知青们全都趴在床上抄书呢,她也不敢耽误他功夫,“大学的分数线是不是不一样啊?”
林岳川点头,“那当然。清华北大的分数线能和临北大学一个样吗?”
他这么一说,张母这才恍然大悟,是哦。北京的大学肯定要比临北的好。分数更高,也很正常。
她忙朝林岳川道谢。林岳川转身进了屋。
因为此次报名的学生特别多,所以临北省还举行了一次初选。时间就在半个月后。考的科目也简单,只有语文和数学。其他科目因为时间关系,暂时不考。
到了初选时间,张向阳和何方芝把孩子交给张母照看,两人跨着书包,骑着自行车去了考场。
两人并没有分在同一个考场。不过,张向阳去县城的时候,经过何方芝这个学校。
何方芝还是头一回参加这种不分男女混在一起的考试。以前她上学女学,一班都是闺秀,就连上课的老师都是女人。
现在,她和男人坐在同一间屋子里,突然感觉到女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