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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人进来吧!”宫澈微笑着颔首,而后,与一众自命风流,吟诗作赋的文人墨客道:“据闻魅香坊的倾倾姑娘弹得一手好琵琶,今日本王有幸将人请到府上,诸位可一饱耳福了!”
闻他之言,诸人“刷”地全将目光聚集在花厅门口,便见一容貌艳丽,却自带股冷傲气息的婀娜女子,迈着轻盈的莲步,翩翩而来。
“倾倾见过宁王,见过诸位公子。”
臻首低垂,盈盈一礼,端的那叫个韵味十足。
与诸人一样,云轻舞和沐瑾亦将目光投在那花魁倾倾身上。只见那女子秀发如瀑,肤若凝脂,眉似柳烟,明眸皓齿,顾盼生辉,风姿卓卓。身量纤细高挑,却玲珑有致,不言不语,却秀色可餐,媚态尽露。
尤。物,真真是人间尤'物啊!
云轻舞心下暗叹,眼里满是欣赏。
而这女子最为吸引人的地方,则是她明明冷傲异常,然,那举手投足间,宛若自骨子里散发出的媚态,令人情不自禁地为之着迷,甘愿陷入其中,醉生梦死。
吸气声,惊叹声不时响起,云轻舞顿时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暗忖:“这就是男人啊!”
“流口水了。”斜瞥沐瑾一眼,见丫的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一抹倩影看,姐儿执起酒盏,以宽袖遮面,故作饮酒,实则身子微微倾斜,靠近他,撇撇嘴,埋汰一句。“呃……”沐瑾一怔,想都没想,就擦拭嘴角,结果什么都没有,不由看向身旁作怪的某女:“你在捉弄我。”不是问,而是极其肯定道。
“瞧你那两眼放光,没出息的样儿,要我说,那位倾倾姑娘还没你美呢,想欣赏美色,回家没事自个照镜子岂不更爽!”放下酒盏,云轻舞以手遮唇,眸光狡黠,脸上笑意浮现,快速低语一句。
沐瑾这货又是一怔,瞬间过后,他轻声问:“爽是何意?”
“自个意会去。”
丢给他个白眼仁儿,云轻舞神态悠然,自顾自地把玩起空酒盏。
“诗为酒友,酒为色媒。”还真符合此时这雅意中却难掩奢靡的氛围。他所为何意?真的只是宴请文人墨客,吟诗作赋,听琴赏曲闲聊么?
佳肴满几,金杯玉酬;你来我往,觥筹交错;酒色齐聚,且饮且赏。
琢磨不透,云轻舞眼睑微垂,细细思量一番后,始终没琢磨透宫澈设宴请客,邀她前来,究竟所为何意。
“在想什么?”
久没听到她言语,沐瑾不由轻声问。
“很无聊,想着何时散场。”
云轻舞敛起思绪,扭头看向他,低语作答。
“从昨个你到京城,再至今日这宁王府宴请,皇城中不少文人墨客都对你羡慕嫉妒恨呢!”
“哦!”
“你这是何意?”
“我很荣幸啊,能被无数人羡慕嫉妒恨,这得有多大的能耐,才可获此殊荣?对了,你好像有话没说完。”
“什么?”
“鄙视,轻谩,沽名钓誉啊!”
“咳咳咳……”
“你观察得倒仔细。”
“用得着我观察吗?”刚一踏进花厅,那些聚焦在她身上的目光,无不说明各人的心思。
沐瑾尴尬地摸摸鼻头,小声问:“生气了?”
“生气?有必要吗?”
彼此又不熟,眼睛是别人的,心也是别人的,别人怎么看怎么想,与她有半两银子关系?
沐瑾轻唤:“轻狂……”
“嗯?”
云轻舞挑眉看向他。
沐瑾嘴角微翘,道:“和你说话很轻松,也极其有趣。”
“是吗?不过,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云轻舞很臭屁地答他一句,跟着笑靥如花:“我云某人的魅力那可是天下无双哒!”她不知,也没有去留意,有一人自她步入花厅,再至此时此刻,看似没有刻意关注她,然,其眼角余光一刻都没从她身上挪开过。
“云轻狂?”宫澈眸光温润平和,与月明泽,王蕴之边低语,心中边暗忖:“为何你一出现,我就会不由自主地被你吸引?受人嘲讽,轻谩,鄙视,不怒不气,像个没事人一样,照旧谈笑自如,我发觉……我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呢!”
月明泽基本上很安静。
他觉得那白衣少年有似曾相识之感,却就是想不到在哪里见过。
云轻狂,三舅父在外收的义子,早前怎就没听到一点风声呢?
琵琶声声,宛若大珠小珠落玉盘,指法娴熟,曲调时而婉转,时而急促,美妙至极。诸人专注地聆听着,无人再交头接耳闲谈。待一曲毕,赞叹声立时不绝于耳,个个围绕着‘琵琶’两字作诗作赋,以博取美人儿一笑。
熟料,不合时宜,冲着云轻舞而来的声音,再度响起。
“云公子,你的眼睛没长在头顶吧?连王公子唤你都装作没听到,怎么,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薛子谦梗着脖子,怒道:“薛某告诉你,王公子五岁便能赋诗,才名远在你之上,而你,只不过瞎猫碰到死耗子,就吟出那么一两句所谓的绝句,就不把人放在眼里了?”
静,花厅中瞬间死一般宁静。
赤果果的鄙夷目光,如道道x光聚向云轻舞。
麻痹,莫名其妙,姐儿怎就招惹上了这只瘟神?
好好的坐在这做自个的沉思者,碍着谁了?
无辜的眸子眨啊眨,淡淡的目光从诸人身上划过,终锁向沐瑾,微不可见地挑眉:“告诉我怎么回事?”看出她眸中之意,沐瑾嘴角一抽,额上滑下数道黑线,压低声音道:“王蕴之那货有唤你,连唤了三声,你却不知在琢磨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急得我偷偷扯你衣袖,也没让你回神,这不,就激怒了薛二愣子!”薛子谦是薛家嫡次子,兄弟中排行老二,说话不懂技巧,时常横冲直撞,因此,就有了‘二愣子’这么个绰号。
瞧这二人又在窃窃私语,薛子谦气呼呼又道:“我看你就是个沽名钓誉之徒,否则,我等都围着‘琵琶’二字吟诗作赋一首,赠予倾倾姑娘,而你,却似个草包坐在案后发怔,哼,你若不是沽名钓誉,就是已江郎才尽,既自知不堪,作何还来参加宁王的宴请?”
云轻舞没搭理王蕴之,薛子谦是恼怒,但这并不是他出言嘲弄云轻舞的根由。
此刻,不,应该是被云轻舞之前不理不睬,扫了面子后,他心里就憋着气,欲寻机找回自己的颜面,因此,在花魁倾倾弹奏琵琶时,他和宋明文等文友交头接耳,筹谋着借花魁倾倾之名,围绕琵琶吟诗作赋,让云轻舞当众出丑。
若说他们没见到少年“云轻狂”前,对其才学仰慕得紧,但在今日见到人后,多数已由仰慕变得嫉妒和憎恨了,原因无他,谁让云轻舞貌俊秀,举止优雅、从容,气韵清逸出尘,单单行走间,就令人禁不住为其折服。
加之她只顾饮酒自娱,对薛子谦等人不理不睬,这无疑激起众怒,觉得她要么是太过张狂,要么就是无知者无畏,所以,必须得好好“教训”一番。
“您就是少年天才云公子啊!”风姿卓绝的倾倾姑娘说话了,只见她眼波楚楚,怀抱琵琶看向云轻舞,语声柔和而婉转,道:“奴家虽出身卑贱,但却极为钟爱诗词歌赋,今日承蒙诸位公子不弃,以诗赋相赠,奴家很是感激涕零,就是不知云公子可否也赠予奴家一首诗词,若能如愿,奴家就是即刻死了也甘愿!”
先不说主人有意无意总留意这少年天才,就是那为她着迷的王家公子,被一个小毛孩如此无视,她这心里也是不舒服得很,哼,如果有真才实学,作何不敢吟诗一首?要她说,这少年八成是个草包,还不知那流于坊间,说是出自他口的那堪称千古绝句的诗作,是不是他自己做的呢!
花魁倾倾正是春娘,对外,她以魅香坊花魁倾倾,迎来送往,帮主人办事,在天龙门内部,她则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有意思!”云轻舞似笑非笑,眸中神光促狭无比,道:“倾倾姑娘真想在下吟诗一首相赠?”她无视诸人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一双澄澈而清透的眼睛,落在那叫倾倾的花魁身上,一转不转。
“嗯。”
倾倾眼波如水,臻首轻点。
“诸位也想云某作诗赠予倾倾姑娘,而非看云某出丑是与不是?”云轻舞环视诸人一圈,又将眸光锁在薛子谦身旁的王蕴之身上:“想必这位就是自小成名的王公子啰,刚才云某不经意间走神了,才没听到王公子出言搭话,在这,云某先向您赔礼了!”优雅起身,朝王蕴之揖手一礼,她续道:“不过,王公子想和云某说什么,若是云某所料不错的话,应该与诸位公子和倾倾姑娘一样,都真心实意地想云某作诗一首,对否?”
轻浅的言语,却无不透着讽刺意味,诸人又岂会听不出。
顿时,一个个只觉脸上臊得慌。
没错,他们是想看着白衣少年出丑,可心里想和言语激将是一回事,被当事人这么直白地指出,就明显有些小人之心了!且气度狭小,愧为君子!
然,有那么些人,短暂知羞后,一度又抬起头,看向云轻舞,道:“云公子若有真才实学,又何须说这么多没用的?”薛子谦这回面上挂着微笑,但那笑显然假的不能再假:“还是说,云公子着实江郎才尽,想通过其他法子证实自己并非徒有虚名?”
尼玛,还真是个爱蹦跶的蚂蚱!
云轻舞眸色清透,盯着他不声不语。
薛子谦与她四目相对,竟慢慢的感到心里发毛。
那是怎样的眼神啊?
宛若能看到人心底。
这一刻,所有人,包括宫澈在内,无人不觉得云轻舞神神秘无常,让人摸不清底细。
“倾倾姑娘不仅貌美,且弹得一手好琵琶,云某又怎会扫了美人的兴?”目光由薛子谦身上收回,云轻舞嘴角笑容浮现,语声轻缓至极,仿若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只听她道:“一首哪够啊,云某既然要赠予倾倾姑娘,索性就多做几首好了!”
走出案几,她望向窗外明媚惷光,启口:“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