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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像根草,你不知道吗?我告诉你哦,在庄子上我可想爹爹了,想着爹爹为何不接我回京,想着爹爹怎不来看我,想着能倚在爹爹怀中撒娇……”说着说着,她声音渐转低微,隐约间还夹带了丝忧伤:“我喜欢爹爹,我爱爹爹,我要爹爹长命百岁,永远陪着我,你知道么?当你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当你经受无法想象的淬炼时,你恨不得有亲人能在耳边说句关心之语,恨不得能有亲人可以依靠,可以给你温暖……”
“亲人?”宫衍喃喃:“亲人就真的是亲人吗?”
云轻舞逼退眼里不知何时染上的湿意,看他一眼,道:“你所言没错,亲人不定都是亲人,有时候你的亲人伤你比外人还要深,还要痛,这种亲人不要也罢!”她不了解他,不知他和皇帝之间存在何种隔阂,但她知道他们没有生死大仇,既如此,还没有什么化解不开的?
毕竟皇帝是他的父亲,如果不在乎他,不爱惜他,怕是早就易储了。
宣露殿外,云轻舞从宫衍掌心抽出手,道:“你虽是太子,但里面那位更是皇帝,该有的规矩和尊重,我觉得你还是必须得有的,放心,我不会有事,你就在这等着好了,我保准一会就从里面安然走出。”微微笑了笑,不等男人说话,她便已转身,挺直腰背,走进宣露殿。
“咯吱”一声闷响,当她前脚刚迈进殿中,厚重的殿门便从外面关闭在一起。
殿中光线倒还算明亮,只不过,她环目四顾,没看到一个宫人,就是正前方的案牍后,也不见那威严的王者。
“草民云轻狂参见皇上!”平复心中的诧异和疑惑,她行至大殿中央,揖手恭敬行礼道。
奇了怪了,怎么无人回应?皇帝该不会在内殿中睡着了吧?不该呀,这会子可正是处理政事的时间,没道理到内殿休息的。就在她暗自腹诽时,一道沉稳而威严的声音自内殿传出:“进来吧!”
“呃……”云轻舞微愕:“原来皇帝真在内殿,可素,他唤我到内殿作甚?这不合乎规矩啊?”任谁都知道内殿是皇帝招嫔妃侍寝,和午后休息之地,接见大臣都是在外殿,也就是正殿进行,摸不透,想不明白,但某女还是恭敬地应声是,而后,提步走向内殿。
文帝负手面对床榻而立,看着他的背影,云轻舞竟然觉得这个王者很萧索。
“草民云轻狂参见皇上!”
掩下眸中生出的疑惑,她声音清越,揖手见礼。
“在朕面前,你还要装吗?舞儿……”伴厚重威严的嗓音扬起,文帝缓缓转身,一双深不可测的眸,定定地凝注在某女身上。“duang!”云轻舞懵了!皇帝……皇帝怎会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草民不知皇上所言何意。”心思翻腾,但她脸上却不动声色,眉眼低垂,言语恭敬道。对于她不接话,故意装糊涂,文帝也不恼,只听他续道:“两年前朕就已知你不简单。”云轻舞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内心虽再次掀起巨浪,然,淡定的表情依旧如故。
“哎呦喂,麻痹,这皇帝还真成精了不成?辣么早就将我看穿了,照这样一想,黑芝麻着实是皇帝的亲亲儿子,否则,两父子怎就都似精怪一般,皆老早便知晓她披着伪装,而非真傻?”暗自翻个白眼,云轻舞清楚知道,这般情况下,自己若是继续装下去,可就是真是对皇帝大不敬了。
况且她不蠢笨,又岂会不知皇帝能直接唤她的本名,想来必清楚她一直以来的一举一动。这一点,她半点都不怀疑,因为皇帝绝逼有那个能耐。
“皇上宣我过来该不会仅仅只是为了拆穿我的身份吧?”
云轻舞收敛心绪,抬起头,对上文帝深不可测的双目,无畏无惧,不卑不吭道。
“你很有胆识,也着实不凡,不愧为云卿的女儿。”文帝满意地点点头。云轻舞道:“承蒙皇上夸赞,但在舞儿自己看来,与寻常女子并无二样。”云轻舞淡淡道。文帝饶有兴味地看着她:“你很谦虚,这可不是你的作风。”
“舞儿向来低调,皇上应该知道的。”云轻舞面不改色,浅声作答。
☆、147:与帝对峙狂霸拽(二更)
147:与帝对峙狂霸拽(二更) 文帝眸中兴味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凝重:“知道朕唤你来是为什么吗?”
“老大,你没开口前我倒是知道,可你这一开口,我就处于云里雾里了!”暗里腹诽一句,云轻舞抿了抿唇,道:“舞儿不知。”文帝在床榻上落座,俊毅硬朗,带着些许岁月痕迹的脸上一派肃然,道:“坐吧。”指了指桌旁的椅子,他沉声道。
“舞儿不敢。”
云轻舞摇头。
“就朕对你的了解,你这丫头可不是个守规矩的,怎么,这是要朕请你坐下啰?”文帝的语气夹了丝戏谑。云轻舞闻言,嘴角微不可见地抽了下,揖手谢恩,然后从容自若地在椅上坐了下来。文帝沉默半晌,突然问道:“对于这两天出现的事端,你怎么看?”
“……”云轻舞眨巴着无辜澄澈的眸子,与他四目相对,心道:“老大,你问我怎么看?你这是嘛意思?事情是你儿子整出来的,我只不过在旁配合而已,要问你问儿子不是更直接?”她不说话,还表现出一脸纯真无辜,这让文帝感到既无奈又无力,叹口气道:“你这丫头惯会装,真不知朕问你什么吗?”
“皇上,您有话直说就是,别问这问那的,因为您问了,我多半都是不知道。”云轻舞苦着脸道:“我离宫是为了给我爹爹寻求解药,我没及时回来,是因为机缘之下,跟着师尊在山上修炼武道,现如今回到皇城,我也不瞒你,一来我是为找出谋害爹爹的凶手,二来呢,也是为我自个讨回公道。以前的我受过怎样的罪,你或许不知,但自太子出现在云家庄子那日发生的事,你多半都清楚,差一点,我差一点就被人算计了去,这口气我咽不下,因为我这人是个睚眦必报的主,欠了我的我必须得讨回来,欠了我爹爹的我也必须得讨回来,再有就是,我爹爹怀疑我祖母和娘亲的死都不简单,这些种种,都等着我来揭秘,所以,我不后悔自己离宫出走。但是皇上若因此要治罪于我,我也无话可说,然,能不能被皇上拿下,就看我的本事了!”
太师府与皇家关系笃深,但今日话已说到这,她索性就全说开的好,免得事发后,皇帝想罩着那大宅中的某些人。
“说了这么多,朕为何就没听到你提一句太子?”文帝眉头微拧,专注地凝视着某女脸上的表情,好从中看出点什么:“朕不知太子作何突然要求娶你,但朕知道他对这门亲事有多么看重,对你又是多么的在意,聪明如你,这些你该不会不知道吧?”说出这话,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晦暗不明,让人难以看出他的喜怒。
“我知道。”
云轻舞很干脆地答道。
“很好。”文帝锁在她身上的目光挪开,望向窗外,满目怅惘道:“太子自大病一场就变了,变得比之前待人还要冷漠,然,他唯独对你不同……”他一字一句地说着,云轻舞静静聆听,忽地,她身子微震,心口随之倏然一痛,脸色微白,眼里流露出难掩的疼惜,还有丝丝燃烧的火苗。
“他说那是梦,是一场噩梦,听在我耳里,却尤为真实。衍儿自小就懂事,而我因为忙于政事,对他的关心和照顾难免疏忽,看到他在我面前第一次落泪,我心里的滋味很难用言语来描述……衍儿很好,他日后的成就绝对在我之上,所以我对他期望很高,但这两日传出那种离谱之事,却着实让我气恼,可我又知道他不是个乱来的,便没有就此事找他谈话……”
言语到这,文帝静默,半晌后方接道:“这江山是宫家的,未来也是他的,更是天下黎民百姓的,我相信他不会让我失望。”
偌大的内殿中,一瞬间又静寂得令人感到沉闷。
文帝不言,云轻舞坐在椅上,似是陷入自己的思绪中,亦不言语。
难道他所言是真?
前世他和她相识,不,不对,应该是前世他和傻女相识?可是傻女在其中充当着什么角色?
比之她穿到这异世前的遭遇,他似乎好像更惨一些!
云轻舞不觉得文帝口中转述的那个噩梦,纯粹只是一个梦而已,她都能魂穿异世,能重生在傻女身上,他又岂不可能重生?
结合他们相处时的点滴,结合他说过的每句话,结合他所行之事,她没理由不信那个噩梦是他曾经的经历。
“原来你玩笑之言,八成都是真的,黑芝麻,你不是很能耐么?不是智谋百出,不是大晋的冷面战神么?不是武功高绝,运筹帷幄无人能及么?怎就落得那样的下场?”云轻舞心绪起伏,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紧攥在一起:“背叛,莫非你也是被人背叛了?而那背叛你的人还是你的亲人,是了,肯定是了,要不然你也不会对我说‘亲人就真得是亲人吗?’这句话。”许是感同身受,某女一瞬间心痛得紧,好想找个地方发。泄一通,将心中的痛,心中的愤怒全然倾泻而出。
文帝的声音终于又响起:“太子为你所做的一切,朕都知道,包括为你不惜拿混淆皇家子嗣来冒险……”平淡无波的声音陡然一变,他神色肃穆,身上帝王之气如乌云压顶,罩向云轻舞,声音沉冷而威严,道:“记住,朕不希望你有负太子!哪怕朕极为赏识云卿,哪怕在朕心里你足够出色,但只要你有负太子,朕绝不会让你好过,即便朕有日生命走到尽头,离开这尘世,依然有法子惩处你。”此女特立独行,且能力非凡,实在是不同于这世间的女子,基于此,他不能不说些重话,希望她能有所忌惮,莫因太子无原则的爱护,恃寵而骄,从而在某日做出伤害太子之事。
“皇上这是在威胁舞儿?”
云轻舞不想动怒的,毕竟眼前这帝王之言,全是出于对儿子的爱护,可是有必要如此狠么?王八之气威压她也就算了,言语上也不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