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交代完毕后,便抱着苏墨钰进了内殿。
容蓟一向有洁癖,内殿除了负责洒扫整理的宫侍以外,不允许任何人接近,床榻更是干净整洁,不见一丝凌乱。
但此刻他完全不在意苏墨钰身上的血污,将她放置在床榻上,见她的气息越发微弱,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紫绛闻讯赶来,看到一身血污的容蓟,先是一惊:“殿下,您受伤了?”
容蓟道:“不是孤受伤,是苏侍郎。”他大步走到门前,将门扉用力合上,“紫绛,苏侍郎的性命,孤就交到你的手上了。”
紫绛诧异:“殿下,还是请御医吧,属下没有把握能……”
“紫绛!”话未说完,就被容蓟重重压住肩膀,他目光亮得慑人,牢牢盯住她的眼睛:“孤现在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要牢牢记住。”
紫绛被他严肃的表情吓到了,只能怔怔点头。
“苏墨钰她是女儿身,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绝对不可告诉第三个人。”见紫绛脸上露出惊愕难以的表情,他深吸口气,继续道:“孤不能带她去太医院,但孤也不能让她死,你可明白?”
深吸口气,强自压下心头的震骇,紫绛用力颔首:“属下明白。”
几句话说完,他自己倒像是脱了力一般,颓然放下手,“紫绛,拜托你了。”
苏墨钰一路颠簸,神智迷迷糊糊,时而清醒,时而混乱。
但她却一直牢牢记着一件事,就是自己女儿身的秘密,绝不能被人发现。
可她心里又很明白,自己现在这个样子,不想被发现是不可能的。
两相矛盾下,她只能凭借本能,死死攥着自己的领口,潜意识中,保护着自己身为女子的秘密。
当紫绛伸手,打算除去她身上的衣物时,竟然怎么都掰不开她的手。
紫绛急了,只能求助于容蓟。
“殿下,快让她松手!”
容蓟脑子有些乱,自打知道苏墨钰是女子后,从前很平常的相处,如今回顾起来,都带上了暧/昧旖旎的色彩。
见紫绛开始脱她的衣服,更是窘得难以面对。
“殿下!”紫绛又唤了一声。
短暂的犹豫,他只能伸手,握住她因为失血过多,而寒凉如冰的手,用力扯开。
紫绛在她松手的刹那,便一把扯开她的衣襟,当看到紧紧裹在胸口的白布后,一切真相,彻底明了。
那支羽箭,正好刺入了她的心口,现在还不知道,是否有伤到心脉,不过她的裹胸布,倒是救了她一命,否则,这儿她早就因失血过多而死了。
剪开她胸口的布条,殷红的鲜血,立刻从伤口处猛地涌了出来。
“糟糕。”紫绛额头满是冷汗:“她伤得太重,必须立刻拔箭。”
紫绛准备好止血的金疮药,又拿出一片老参,递到苏墨钰口中,同时将她身上的衣物,整个扒下。
容蓟眼神一跳,脸色乍红乍白。
“孤先出去。”他惊慌失措地闪躲着目光,不敢再朝苏墨钰看上一眼。
“殿下!”紫绛急急唤住他:“您不能走,属下一会儿拔箭的时候,需要您来压着她。”
容蓟背对着两人:“孤……孤去个宫女来。”
“不行!”紫绛坚决反对:“时间不够了,再拖下去,苏墨钰必然没命,再者,拔箭的时的疼痛会非常剧烈,一般的女子,力气太小,根本压不住她,此事凶险万分,只能由殿下您亲自来做。”
没有时间了,他深吸口气,霍然转身,“好,孤来助你。”
生死存亡的一刻,哪有心思来害羞,哪有心思来旖旎,哪有心思来逃避。
没有春/色无边,只有生死相随。
他直起身体,两只手牢牢按在苏墨钰的肩头上。
滑腻的肌肤,如冰冷的寒玉,他颤抖着唇,看着她痛苦紧闭的双眸:“钰儿,一定要撑住,千万不要死了。”
像是听到了他的呼唤,一直紧闭的眼眸,艰难地撑开一线。
“痛……”她惨白的唇瓣微微翕张着:“好痛……”
痛得像是身体被生生撕裂成几半,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这么痛过。
“钰儿,马上就不痛了,相信孤。”低低的安慰着,他俯下/身,轻轻在她寒凉的额上烙下一吻。
意识开始涣散,她好似,梦见了自己前世种种。
人间四月芳菲尽,喧闹的高楼大厦中,一棵桃树灼灼绽放,粉白的花瓣,如漫天花雨。
花雨中,一袭白衣黑发的男子,背对着她,一步步朝前走去。
她看着他的背影,用尽全力呼唤:“容蓟——”
那人闻言转身,轻轻吐出五个字:“钰儿,活下去。”
一阵风过,她下意识闭上眼,等再次睁眼时,那人已然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一声,“按住她,我要拔箭了!”
第200章 我心悦你
好似在黑暗中游离了许久,期间总能听到一个声音在低低呼唤:“钰儿,不要睡,醒过来。”
“钰儿,不能输,不能倒下。”
“钰儿,只要你醒过来,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
“钰儿,我会一直等你。”
……
不停地在黑暗中奔跑,不停地寻找光明。
寻找声音传来的方向,似乎,那就是自己逃离黑暗的希望之光。
终于,在她几乎跑不动的时候,远处,一道微弱的光线开始闪烁。
她艰难地朝着那道光走去,慢慢接近,直到一束刺目的明光照耀而来,酸涩而沉重的眼皮,总算一点点睁开。
从死亡的深渊中,回到了温暖的人世,她呆呆看着头顶上的明黄帷帐,脑袋一瞬间,处于恍惚的空白中,什么都想不起来。
就那么呆呆地的躺着,过了许久,记忆才开始慢慢回溯。
她记得自己好像是中箭了,原本只是要推开容蓟,没想到被脚下的死尸绊了一下,不偏不倚,正好撞上了****而来的利箭。
这事想一次憋屈一次,只怕今后的人生,都无法抹去这个污点了。
昏迷之后呢?
之后发生了什么?
当时她的意识,虽然断断续续的,但还是保留了一些模糊的片段。
中箭后,她好像被容蓟带进了宫,然后……
进宫?
心头一咯噔,好似一柄大锤砸在天灵上,顿时被砸得晕晕乎乎。
抬手在中箭的位置抚了抚,就算不用掀开衣服去看,也知道胸口上的裹胸布被人给拆了。
完蛋!
自己的身份,看来已经是暴露了。
不过,自己现在所待的地方,貌似不像是太医院,也不是自己的房间。
到底是哪呢?
带着疑惑和紧张,她艰难地撑着床榻坐起身。
箭矢已被拔掉,伤口也已经包扎好,都已经到这个程度了,她不会再抱有侥幸,认为自己的秘密还能守住。
正垂着脑袋,拼命回想,自己究竟被带到了哪里,是谁给自己拔的箭、治的伤时,紧闭的门扉,被人从外缓缓推开。
一身月白长衫的男子,从殿门外迈步而入。
苏墨钰看呆了,眼前之人,与之前的梦境别无二致,褪去了高高在上的凌厉,温润平和中,带着一种如沐春风的雅致。
这是容蓟?
那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难不成是……
不用再猜测了,这里果然是东宫。
走到榻前,容蓟先是看了她半晌,然后端着药碗,在榻边坐下。
苏墨钰心跳得厉害,在看到对方的刹那,一些模糊的片段,骤然间变得清晰起来。
她想起是谁给自己拔的箭了,也想起了,在拔箭的时候,陪在自己身边的人是谁。
女儿身的秘密不但暴露了,还叫他占了便宜,把自己看了个精光。
又羞又窘,感觉实在没脸面对他。
容蓟深深凝视她,因为伤重无力的原因,她此刻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一头青丝披散而下,将巴掌大的小脸,衬得越发清瘦。
她到底是怎么瞒住自己的?那些亲密的日子,两人甚至同榻而眠,自己竟然一直都没有怀疑过。
可恶,可恨。
抬手,轻抚她苍白清瘦的脸颊,这段时日,想来她也不好受,短短半个月,就瘦了这么多,着实令人心疼。
从男子指尖上传来的温度,几乎烙烫了她的肌肤,她狼狈地别开眼,心跳得越发厉害了。
想说什么,可嘴巴才一张开,就又重新闭上。
他也不说话,只定定看着她。
偌大的房间里,一时安静的诡异。
阳光自窗口投入,正巧落于床榻,一半明一半暗,如她此刻的心情。
一声叹息,他将她的脸扳过来,见她还要扭头,索性不收手了,就这么捏着她的下巴,一动不动。
好吧,我不转头了,这下你可以松手了吧?
她黑漆漆的眸子睨视着他,就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麋鹿。
他不动声色地牵了牵唇角,拿起手中药碗的汤勺,舀了一勺药汁,轻轻吹了吹,送到她唇边。
她想拒绝,可对上那双坚决固执的眼眸后,只能妥协地张开嘴,咽下了那口苦涩的药汁。
他乐此不疲地喂着,她别扭不已地喝着,好不容易,一碗奇苦无比药汁,终于喝完。
不知从哪摸出一个掌心大小的瓷蛊,他拈起瓷蛊中的一颗蜜饯,送到她唇边。
心中叹息一声,仍是别扭地咽了下去。
舌尖泛起的甜蜜,压下了刚才的苦涩。
美妙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心口一阵暖暖的悸动。
就如人生,先苦后甜,突如其来的幸福,让人禁不住喜极而泣。
似乎真的把她当小孩般看待,喂完蜜饯,又取出一条洁白丝绢,轻柔仔细地,为她擦拭唇角的药渍。
从来没有被人这般珍惜爱怜地对待过,她一时难以适应,屏着呼吸,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