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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假装没有听明白对方的话,笑着走到容蓟的身旁,与他错了一个肩的位置,对骑在马上的耶律祁拱手道:“兵部尚书苏墨钰,见过大王子。”
耶律祁冷眼瞧着她,棕褐色的眼眸看不出情绪。
苏墨钰仿佛什么都没察觉到,转向一旁的容蓟,笑吟吟介绍道:“大王子,我们殿下已等候多时了。”
耶律祁这才将视线,缓缓转向容蓟,很是散漫地道了句:“原来这位,就是大晋的太子殿下。”
闻言,大晋的官员纷纷露出义愤填膺的表情。
什么意思?这个耶律祁,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蔑视劲儿,敢这般对我朝储君说话,简直是一种极大的不尊敬。
相比起于其他人的愤懑,容蓟却是云淡风轻:“旧闻大王子威名,今日一见,名不虚传。”
只是客套的打招呼而已,耶律祁却颇为得意道:“那是自然,在我们契丹,男人都要孔武有力,打得了猎杀得了人,这样才能称之为男人。”有意无意,他将视线,从容蓟脸上,落到苏墨钰脸上。
很明显,他的意思是说,像苏墨钰这样纤细柔弱的娘娘腔,根本就不能算是男人。
苏墨钰还是装傻,笑得明媚灿烂,你说你的,我偏不对号入座。
容蓟用余光瞥了她一眼,看来她这装傻充愣的毛病,对任何人都是如此。
耶律祁脸上得意之色淡了一些,感觉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很是泄气。
果然,大晋皆是一些厚颜无耻之人。
这时鸿胪寺卿站出来道:“大王子,契丹使团的住所,臣已为诸位准备妥当,这便移驾吧。”
容蓟将身子一侧,不容置辩道:“大王子,请。”
耶律祁冷哼一声,反手招呼道:“走吧,大家累了数日,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
说完,竟带着自己身后的使团队伍扬长而去,气焰无比嚣张。
从头至尾,容蓟的唇边,都噙着一抹温雅的微笑,不客套,也不疏离,不过眼底,却凝着寒意渗骨的冷光。
虽然很讨厌这个耶律祁,但出于礼貌,苏墨钰还是跟着薛大人,一同将耶律祁送到了驿馆。
薛大人为了准备契丹使团,几乎忙了整整一天,驿馆内可以算是纤尘不染,各种器具也是一应俱全,甚至还派宫女,在每间房内放置了一束盛开正旺的雏菊,给足了契丹人面子,可耶律祁却拧着眉,带着不满的口吻道:“没想到堂堂大晋,竟然用如此寒酸的屋舍来打发我们。”
饶是薛大人再好的脾气,都忍不住捏紧了拳头,一副随时准备冲上去找耶律祁拼命的架势。
“寒舍简陋,还望大王子海涵。”容蓟不痛不痒回了句。
如今,任谁都能看出,这位契丹大王子耶律祁,分明是故意找茬,应付他的方法,就是不予理会,多说多错,不讲理的人再怎么说,他也不会深明大义。
“玛朵。”耶律祁在一间带有楼阁回廊的房间停下,从身后拽过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搂在怀中:“这间房给你住。”
苏墨钰也算是个头高挑的了,但这个玛朵,比她还要高出半个头,穿着一件皮质的无袖上衣,下/身则是彩色桶式的百褶裙,露出精实健美的小腹,这样的穿着,在契丹很是普通,放到现代更是平凡得不能再平凡,但大晋多年来,还遵循儒家之礼,女人穿成这样,简直就是有伤风化,当即有人撇开眼去,不敢去看那个叫做玛朵的女子。
“多谢王子。”玛朵没有扭扭捏捏,不但大方接受了,还捧住耶律祁的脸颊,当着众人的面,给了他一个深吻。
这种事情,在大晋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薛大人都有些抹不开面子,脸涨得通红,视线不知该往哪搁。
倒是苏墨钰,脸上表情始终平淡温和,似乎对玛朵的穿着以及她刚才的举动习以为常。
耶律祁眼中露出一丝兴味,他能看得出来,苏墨钰的平淡,不是假装的,而是真的不惊讶不好奇。
“苏尚书是家中最小的孩子,应该不懂何为手足之情吧?”他放开玛朵,走到苏墨钰面前。
男人的压迫力好强,给她的感觉,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在了面前,连喘气都有些不顺畅。
仰起脸,看着阴影下,耶律祁情绪不辨的褐色眼眸:“不是只有兄弟姐妹间,才拥有手足之情。”
“哦?譬如呢?”
“譬如患难与共的友人,同生共死的战友。”
耶律祁冷笑,“据我所知,你们大晋人最喜勾心斗角,别说是友人之间,即便是亲生兄弟,也时常互相残杀,有为金钱,有为地位,也有为女人的。”
耶律祁这话不好听,说得却是事实,苏墨钰都不知该怎么反驳了。
见状,耶律祁又道:“在我们契丹,兄弟姐妹之间的情谊,从出生起,直到死亡,永远都不会改变,血浓于水,任何敢于伤害我们至亲的人,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他,这是我们的信仰,也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力量。”
如果说,之前只是猜测,耶律祁可能对自己抱有敌意,那么此刻,她则是可以百分之百肯定,耶律祁的的确确,对自己抱有敌意。
前前后后,始终不离兄弟之情,再迟钝的人也能感觉出来,他的目的所在。
可耶律桓的失踪,跟自己与什么关系?这家伙就算要找茬,也找错人了吧。
不动声色回了句:“我很羡慕大王子与兄弟姐妹之间的这种深厚情谊。”
耶律祁定定瞧着她看了半晌,才冷哼一声,转身走开:“说了你们也不会懂,晋国人的阴险狡诈,我可是深有体会。”他搂着玛朵,厌恶地低言一句:“这就是我讨厌大晋的原因,好在此次来迎接我的,不是容朝。”
第222章 容朝病了
热情如火的玛朵,一直依偎在耶律祁的怀中,直到大晋的官员全部离开,驿馆周围只剩下自己人时,她才直起身子:“那个姓苏的小公子,倒是蛮有趣的。”
耶律祁瞥她一眼:“怎么?看上他了?”
“是啊,咱们契丹,可没有长那么漂亮的男人。”她摸摸自己的脸颊:“比女人都漂亮。”
耶律祁嗤道:“那种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娘娘腔你也喜欢?”
玛朵道:“不是新鲜么。”
“你若喜欢,我便把他抢了来送给你。”
玛朵大笑,“大王子真慷慨,不过就算要抢,也要我自己来。”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这个苏墨钰,是本王子的!”
耶律祁拿起桌上一只茶杯,倒扣过来,用力在上一挥,茶杯顿时四分五裂。
玛朵见状,收起了玩笑的神态,这时,正好有一名汉人打扮的契丹士兵上前,玛朵恭然退下。
“怎么样了?”耶律祁盯着桌上的碎片问。
“回大王子,已经找到了!”
“是嘛!”耶律祁显得有些激动:“人在哪里?”
“就在京郊。”
“好!咱们今晚就过去!”耶律祁的脸上,难得露出欢喜的表情,转过身,迈开大步朝着玛朵的房间走去。
……
彼时,苏墨钰一行人离开驿馆后,鸿胪寺卿薛大人才愤愤不平的骂道:“这个契丹大王子,简直欺人太甚!处处刁难,丝毫不把我们放在眼中,真当大晋朝拿契丹没辙了不成!”
他这话说的,还真没错!
大晋朝的确拿契丹没辙,至少短之间内是没辙的。
她左顾右盼了一圈,神色有些忧虑。
容蓟知道她在想什么,道:“邢将军没有与使团一同入京。”
“这个耶律祁,到底想干什么!”她也有些恼,从见面开始,对方就一直在找自己的茬,她虽不是暴脾气,但也不是泥人,想捏就捏。
“他似乎对你颇为在意。”容蓟沉吟道:“现在还不太清楚,他究竟为何会对你抱有敌意,总之,你要小心。”
苏墨钰点点头,“是,微臣明白。”
薛大人问:“殿下,今日之事,要不要告之皇上?”
“你拟个折子,将今日事情经过简要叙述一遍,由孤呈给父皇。”
“是,微臣这就去拟折子。”
薛大人离开后,容蓟看了眼苏墨钰一眼:“钰儿,你也先回去吧,今天的事情,不要太放在心上了,耶律祁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话虽这样说,但耶律祁反常的态度,还是让她有些在意,为了不让容蓟担心,她还是答应了:“好,你也小心些,明日早朝,耶律祁要面见皇上,你最好提前做好准备。”
周围人太多,他不好于她亲近,只得忍着拥抱她的冲动,温声道:“好,那我先回宫了。”
两人分道扬镳后,苏墨钰没有回府,而是转道去了一品居。
离开驿馆前,她好似从耶律祁的口中,听到了容朝的名字,或许容朝与这位契丹大王子有过深交,应该比自己和容蓟都了解他。
今日一品居的压轴大戏,仍是《梁山伯与祝英台》,这个狗血俗气到不行的故事,还真是经久不衰,过了这么久,仍有这么多人喜欢看,什么时候排一场《罗密欧与朱丽叶》,说不定也会场场爆满。
大堂内,若白正忙着招呼客人,看到苏墨钰后,迎了过来;“小公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雪樱呢?这几****可好?”就像例行公事一样,每次见到若白,她第一件事,便是询问雪樱的状况。
“多谢小公子关心,雪樱的伤已经完全好了,您没必要总是为她忧心。”
她摸摸鼻子,询问雪樱的状况,已经成习惯了,一时半刻还改不掉:“若白,明天暂且休业一天,你随我入宫。”
“入宫?”若白诧异。
“嗯,你的琴艺还没荒废吧?”
若白轻笑着点头:“自然不会。”
“那就好,明个儿把琴带上,想来宫中的那些俗物你也用不惯。”说着,朝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