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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这才是被迫和亲的公主们,最悲惨的原因所在。
若终有一日,大晋与契丹开战,你要如何自处?
“长乐。”良久后,她斟酌开口:“我不会劝你答应,也不会让你拒绝,我只告诉你,你是大晋的公主,嫁到契丹后,你不但享受不到应有的尊敬与爱戴,反而会遭遇无数的羞辱与苛待,当然,如果你足够有手段,也不一定会遭人欺负,或许,在老汗王死后,你作为唯一的遗孀,甚至可以一手遮天,把控整个契丹王庭。”
两种极端,她全部讲给长乐听,希望她可以自己做出判断。
“我明白了。”长乐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拽着自己腰带上的流苏,“同样的话,你有对其他姐妹们说过吗?”
苏墨钰摇头:“没有,因为仅仅只是嫁给比自己大几十岁的老男人这一点,就足够让她们排斥了。”
长乐抿了抿唇,忽然站起身:“你渴了吧?”她走放置茶壶的桌子前:“我倒杯水给你。”
苏墨钰觉得纳闷,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扯到了口渴上?
不过转念一想,长乐怕是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说到底,她还是不想嫁去契丹的,不管今后的生活有多艰难,只契丹汗王年龄这一项,就足够让人绝望了。
换了自己,也是死都不愿答应。
唉,自己都不赞同的事情,怎么给别人做思想工作呢?
叹了口气,这时一双细瘦的手伸到面前:“喝点水吧。”
苏墨钰接过,看着长乐有些飘忽的眼神,倍感纳闷。
“长乐,你没事吧?”
“啊?我……我没事……”她摇头,显得有些慌乱,不敢看苏墨钰的眼睛。
奇怪了,长乐此刻的表现,实在太过不正常,前世做卧底的经验告诉她,在做了违背本心,或者对不起他人的事时,人们便会露出她这般慌乱、惊恐、外加不知所措的眼神。
“长乐,你真的没事么?”
“没……真的没事……”她揪着衣带上的穗子,结结巴巴道:“你……你不是口渴了吗?为什么不喝?”
她什么时候说自己口渴了?分明是长乐以为她口渴。
看着杯中已经凉下来的茶水,苏墨钰眼中的迷惑越来越重,“长乐,你也渴了吧?”她笑眯眯将茶水递过去:“要不,你先喝?”
“不。”长乐连忙拒绝,:“我不喝,啊不,我不渴。”
“哦,这样啊。”她眼底闪了闪,目光在手中茶水上胶着了半晌,蓦地一笑:“那好吧,我的确有些渴了,多谢公主。”说着,举杯就饮。
长乐忽然浑身抖得厉害,明明是炎炎夏季,她却脸色苍白,像是冷得受不了。
“别喝!”长乐突然转过身,一把打掉她手中的茶杯,“啪”的一声,茶杯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粹。
看着茶杯的碎片,长乐目光呆滞,久久没有反应。
苏墨钰拧了拧眉头,正要唤宫人进来打扫,长乐突然捂着脸蹲下/身,悲戚道:“我太差劲了,太差劲了……我不该这样子做,不该……”
苏墨钰叹口气,伸手去扶长乐:“你不想嫁,我尽量帮你周旋便是。”
长乐抬起朦胧的泪眼,“你……不怪我给你下药的事?”
她抚了抚她的长发:“当然不怪,因为只知道,你不会这么做。”
长乐泪如泉涌:“对不起,我原本不想这样……”
“没关系。”她轻声安抚。
没错,她相信,以长乐的善良,是不会做出那种龌龊之事的,只是,究竟是谁教唆她的?以她自己的性子,是绝想不出这种法子的,比起给自己下药的长乐,那个蛊惑她的人,才是最该死的。
胡乱擦了擦眼泪,长乐站起身,眼睛虽然肿肿的,但眼中的神采,却是前所未有的明澈:“苏墨钰,我想明白了。”
她静静看着她,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问。
顿了片刻,长乐忽而咧了咧嘴,强迫自己绽出一抹笑意:“感情这种事情,不能勉强,我一直不肯放下,一直不肯正视现实,那是因为,我太软弱了,虽然,我以为自己很坚强,但事实上,我却一直在依赖着太子哥哥的保护,你的保护……”她高高仰起脸,似乎这样,就能多一些勇气,“也许,我喜欢的并不是你,而是那种被保护的感觉,直到刚才那一刻,我才醒悟过来,我不想嫁给契丹汗王,我也不想嫁给你,因为,你根本就不喜欢我,既然不喜欢我,那我也不要再喜欢你了。”她笑得很难看,却并不勉强。
苏墨钰这时,才轻声开口:“没错,这样做就对了。”
长乐望着她,露出了第一件见面时的那种骄矜:“苏墨钰,从今往后,我都不会再缠着你了,但我还是感谢,你曾经为我所做的一切。”
第236章 竹青不见了
虽然这么说,实在有些不太厚道,但苏墨钰还是要承认,在长乐说出,从今往后不会再缠着你了时,她的确觉得如释重负,仿佛压在身上的一座大山,终于被移开了一样。
送走长乐,苏墨钰望着地上的碎片,陷入沉思。
一番短暂的沉吟后,她弯下/身,从袖口抽出一方绢帕,飞快地从包起几片碎瓷片和茶叶,收入袖中。
“来人,把这里打扫了。”
如果她猜得不错,不但长乐下药的举动,是那人教唆的,就连这药,都是那人所给。
只要查出药的来源,便不难猜出,到底是谁在背后蛊惑。
……
“惜月,三哥哥教你的办法,你用了么?”
一身绛紫长衫的贤王,静立在荷塘一侧,轻柔的语声,带着令人窒息的阴寒。
长乐攥紧了自己的裙摆,惊恐地朝后退了一步:“我……没有?”
“没、有?”贤王拧起眉头,似乎对她的回答很是惊讶。
长乐重重吐出口气,坚决道:“我不想用这种方法。”她取出怀中的瓷瓶,递给贤王:“剩下的,还给三哥哥。”
贤王没有看,只淡淡道:“不想要就扔了吧。”停了停,道:“不过也许,你终有一日,还是能用得上的。”
长乐咬了咬唇,扬起手,在掌中瓷瓶即将滑落之际,猛地收紧五指。
“呵……”贤王眸光轻转,眼底的色泽,如清晨时湖面上的雾气,迷蒙飘忽,令人无法琢磨:“惜月,但愿你不会后悔。”
长乐握紧了瓷瓶,一排整齐的贝齿,将娇嫩的红唇咬得泛白:“我……不后悔。”虽然声音很轻,但极为坚定。
“但愿如此吧。”
“三哥哥若是没有其他事,惜月就先告辞了。”
贤王点点头,没有说话。
提起裙摆,长乐沿着湖畔决然而去。
不后悔!
她对自己所做的任何事,都不会后悔!
她绝不会像母妃一样,因为极度的愧疚与悔恨,而迷失自我。
正要回自己的住处,却听到有宫人在小声议论:“你们知道吗,穆婕妤又发病了。”
“那个穆婕妤?”
“就是长乐公主的生母,被打入冷宫的那个。”
“哦,是她啊,这种事情不是很常见吗。”
“听说这一次,她疯的厉害,见人就杀,还不小心伤了淑妃娘娘,皇上雷霆震怒,差点要赐穆婕妤一杯鸩酒,还是淑妃娘娘好心,给劝住了。”
“唉,活成这样,还不如死了……”
母妃又发病了?还伤了淑妃娘娘?怎么会这样!
长乐心头一紧,顾不得其他,慌忙朝着冷宫的方向疾奔而去。
来到穆婕妤的住处,还未走近,就听到穆婕妤凄厉的叫喊声,以及宫人们嘲讽加侮辱的言语。
“穆娘娘,真不知道您是真傻还是假傻,皇上早就已经不爱您了,你说您这梦,要做到什么时候?”
“长乐公主真是可怜,摊上你这么个母亲。”
“我如果是你,就一头撞死在这块石柱上,免得自己受苦,还连累别人。”
“喂,你到底绑得结不结实?我瞧着,她怎么像是要挣脱出来一样,有点吓人。”
“废话!她的腿都折了,还怎么挣脱?你就是胆子太小。”
听着这些言语,长乐心痛欲裂,她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母妃!
“你们太过分了!”
她冲进房中,看到母妃衣衫凌乱,被五花大绑丢在墙角的模样,整个人几乎崩溃了。
“母妃,对不起,都怪我不好!”她蹲在穆婕妤身前,手忙脚乱地帮她松绑,可绳子系的太紧,她怎么扯都扯不开!
“拿剪刀!快去拿剪刀!”她冲着一旁看热闹的宫人怒喝。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个人理会她。
“还不快去!”长乐红着眼睛:“我母妃虽然已经失/宠/,但也还是你们的主子,你们这般对她,便是大不敬,就不怕我告诉父皇吗?”
其中有个宫人站出来道,“公主,皇上已经下令,要将穆婕妤赶出皇城,她哪里还算是我们的主子呢。”
其他几人纷纷附和:“就是,我们帮她绑起来,已经算是很仁慈了。”
长乐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赶、赶出皇城?不,不会的,这不是真的!”
几人同情道;“穆婕妤这个样子,留在宫里也是死,公主想开些吧,皇上没有赐穆婕妤一杯鸩酒,还是看在淑妃娘娘的情分上,下回再伤了那位贵人,怕是真的活不下去了。”
不,不会的!
父皇怎么可以这样做!
母妃若被赶出皇宫,等待她的,便只有死路一条!
她去求父皇,不论如何,都不能让母妃被赶出去!
刚站起身,原本神智昏聩的女人,突然哀哀唤了声:“惜月……”
长乐像被钉在了原地,浑身都在抑制不住的颤抖。
母妃认出她的吗?
这么多年,她终于肯对着自己唤一声惜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