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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只是一把冷冰冰的武器,但对于他来说,却如同多年的老友一般亲密。
如今,长戟断裂,多年的感情,也在这一刻,骤然崩溃。
周围的嘶吼声,喊杀声,开始渐渐变弱,像是从遥远之地传来一般,他什么都感受不到,唯有手中这把断裂的长戟。
突然,一个声音传入耳中。
“阎烈洲,你在干什么!”
“反抗啊,快反抗!”
那声音如此清晰,好似近在耳畔一般。
倏地,他猛然抬头,高举起手中断裂的长戟,迎向乌力吉纵劈而下的大斧。
斧子好似携着千斤之力,硬生生将铁桦木制成的长柄一斩为二。
阎烈洲手持断柄,用尽全身之力,朝着对面马匹之上的骑手用力刺去。
这一招,他几乎将所有的力气,都灌注在了双臂之上,连手臂上的臂甲,都要承受不住他嚣狂的气息,而爆裂开来。
这是一招两败俱伤的死招,没有给对方退路,也没有给自己退路。
自以为势在必得的乌力吉大惊之色,他万万没想到阎烈洲竟然会戳出一切,抱着必死的决心,与自己同归于尽。
在劈断阎烈洲手中长柄的同时,另一把大斧也携着雷霆之势,朝阎烈洲砍去。
去势太强,想要收势是不可能了,乌力吉睁大了双目,一双残虐的鹰眸中,写满了震骇与惊恐,死亡已经近在眼前,他的眼中除了惊恐以外,还有绝望的灰败。
噗噗两声,阎烈洲手中的断柄,直接洞穿了乌力吉的胸骨,透体而出。
同时,还有另一道血线高高飙起。
是阎烈洲。
乌力吉的大斧去势狂猛,就这样硬生生砸在了阎烈洲的臂膀上。
那样坚硬无比的利刃,岂是**凡胎可以抵御的。
一阵剧痛,阎烈洲的左臂,被锋利的斧头,齐齐斩了下来。
即便如此,抓着断柄的手,仍是不肯有一丝一毫的松懈。
乌力吉痛得浑身抽搐,五官扭曲,“好……好的很……败在你手……我……心服口服。”说完,他的身体像是失去了支撑,往前一倾,砸在了阎烈洲的身上,已经意识涣散的乌力吉挣扎着说了最后一句话:“我心愿已了,而你……注定要承受失败。”
阎烈洲也痛得满头大汗,左臂血流不止,若是不尽快止血,怕是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因失血过多而亡。
眼前的景象已经开始模糊,与乌力吉一战,耗尽了他所有的心力,身子一歪,跌下了马背。
恍惚中,他好似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那张娇柔中带着凛然的面庞上,写满了焦虑。
“苏墨钰……”难道又是幻觉?
“阎烈洲,你忍着点,一定要坚持下去,不能死,一定不能死!听到没有!”
如果真的是幻觉,为什么,她的音容笑貌,会这么清晰,这么真实,连给自己擦汗的动作,都是那么温柔,温柔的令人心颤。
前一刻,还在祈求老天,如果能在临死前,再见她一面,便再无遗憾。
是老天可怜自己吗?
才会让他产生如此真实的幻觉?
无所谓了,不管是真还是假,能在有她的陪伴下死去,也算是一种慰藉。
自己这点自私又龌龊的小心思,但愿,永远不会有人知道。
“阎烈洲,你敢给我死,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一声清冷严厉的怒喝,紧接着,脸上挨了重重一巴掌:“给我时刻保持清醒!”
混乱迷离的神智,在毫不留情的掌掴下,变得清晰了不少。
他看着半跪在自己身边,不停扯着自己身上衣物,手忙脚乱给他包扎伤口的女子,不禁呆住了:“你……真的是你?”
“什么真的假的!”苏墨钰脸上全是汗,一滴从额上落下,眯了眼睛,她抬手随意一抹,抹得满脸是血:“你刚才发什么呆?差一点就小命不保了知道吗?”她猛地用力,拉紧手中布条:“我只能先帮你暂时止血,容蓟带了军医来,你给我挺住,不就是丢了一只胳膊么,死不了人的!”
第431章 为了享乐而屠杀
契丹大军失去了主帅,加上容蓟带来的军队,又冲散了契丹的阵型,一时间,原本整齐的队伍,顿时混乱四散,没了章法。
相比起来,大晋的士兵则战意熊熊,追赶在四处逃窜的契丹士兵后面,杀声震天,气势雄浑,尤其看到一身明黄铠甲的容蓟,士气更旺,锐不可当。
那些还未来得及渡河的契丹士兵,顾不得同伴,连忙后撤,一路退到与沧浪江相隔百里之外的城郭去了。
好在军医赶来的及时,保住了阎烈洲的性命,但失去的左臂,却是接不过去了。
得知自己的主帅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剩下的四千赤狼军,全部列队站在营帐之外,个个神情肃穆,似乎阎烈洲不醒过来,他们就不打算离开。
“契丹损失一员大将,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再发起进攻。”望着昏迷中的阎烈洲,想到他用一只手臂换来的片刻安宁,苏墨钰不由得沉沉叹息一声。
容蓟褪下/身上的铠甲,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这足足有二十斤的战甲穿在身上,实在实在沉重不堪。
“可即便如此,形势依旧很严峻。”他疲惫地坐下,有种浑身力气,都被耗尽的感觉。
苏墨钰走到他身后,从后面轻轻将他拥住:“我们会胜利的,一定会。”
他拍拍她的手:“是,一定会胜利。”
“阿蓟,你累了吧,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她将下巴搁在他肩头,凑到他耳边轻声询问。
他点点头:“是挺累的。”现下这般境况,没必要彼此欺瞒。
她直起身子,两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缓揉捏:“我给你松松筋骨,一会儿喝碗姜汤,再睡一觉,养足精神。”
他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放松:“好。”后面还有很多场仗要打,保持精力是很必要的,“你也一起休息会儿。”
“嗯,我会陪着你的。”
喝下姜汤,冰凉的身子,顿时觉得暖暖的,他走到榻前躺下,将身子埋进暖融的毡毯中,对她伸手:“钰儿。”
她走过去,拧眉盯着他看了一阵,觉得这样不行,又拿了个小暖炉,塞到被窝里,这才靠着榻边躺下。
“往里点。”他说着,往床榻内侧挪了挪。
她也不客气,立马往里挪了些,顺便抱住他:“现在觉得怎么样?身体要是不舒服就告诉我。”
他抓住她抱住自己的手,塞到胸口:“我很好,倒是你,手怎么这么冰。”
她将脑袋朝他怀里拱了拱,沉默了片刻,才道:“阿蓟,我有些怕。”
他没有问他怕什么,只是低沉而有力地开口:“别怕,有我在。”
她勾了勾唇角,缓缓阖上眼帘。
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只要这三个字——有我在,她便无所不能。
两人彼此依靠着,渐渐沉入梦乡,不知睡了多久,忽然被一阵号角声吵醒。
“怎么了?”她睁开眼,心头一阵震颤。
昏暗的光线下,他也睁着眼睛,将她的脑袋环进自己的怀中:“没什么,两军开始交战而已。”
她扭动了一下:“没问题吗?”
“没事,我交代过,如果不是大事,就别来打搅我。”他重新闭上眼睛:“契丹人不过是在试探我们而已,别担心了,继续睡吧,他们现在还不敢过于放恣。”
她侧耳细听了一阵,果然并未展开大规模的战役,这才长呼口气,重新窝回他怀里:“阎烈洲现在这个样子,短时间内是不能出战了,现在这一万多人,都只能依靠你了。”
他轻轻在她背上拍了几下,低沉的语声,带着几分暗哑:“没事,我们还有援军,契丹人不是我们的对手。”
虽然他这么说,但她还是乐观不起来:“你没见过契丹人打仗,那哪里是在战斗,根本就是在屠杀。”
“战场之上的拼杀,原本就是屠杀。”
“不,不一样的,他们不是为了活命而屠杀,是为了享乐而屠杀。一个契丹就够我们头疼了,如果其他的部族也加入,我们的胜算就更小了。”
“也许你说的没错,但我们是为了信念、为了信仰而战斗,大家无论如何,都会坚持到最后。”
信念和信仰?
杀人还在乎什么信念信仰?
她想要反驳,他却先一步说道:“就像我对你一样,为了能和你相守一辈子,再艰难,我也会努力活着。”
她忽然说不出话来了,喉头一阵哽咽,连忙闭上眼,拥紧了他。
“睡吧,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都不该放弃希望。”
他也闭上眼,唇角弯起无人可见的弧度,安宁而祥和。
“嗯,睡吧。”
早晨醒来,听前锋作战的将领回报,昨天晚上,双方军队的确有过交战,不过只是小规模的,契丹人的态度也很奇怪,像是故意示弱一般,前来进攻的那五百人悉数战死,无一生还。
“这个耶律复,到底在搞什么名堂?”越是这样,越是让人不安。
容蓟将碗里唯一的鸡蛋夹给她:“应该是想让我们放松警惕,然后来个出其不意吧。”
苏墨钰又将鸡蛋夹回给他:“我倒觉得不太像,此人阴险卑鄙,诡计多端,我离开契丹前,曾警告过连耶律祁,小心此人,可最终还是着了他的道,总觉得这个人,比我们想象中还要阴诡狡猾。”
“那依你之见,我们接下来该采取什么战略?”他说着,又打算把鸡蛋再夹给她。
她伸手,阻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我也猜不透,总之小心一点为好。”
他看了看她按住自己的手,见她态度坚决,只好夹起鸡蛋,塞到自己嘴巴里:“可我们也总不能坐以待毙。”
“等用完早膳,召集众位将领,研究一下策略吧。”她抽出丝帕,擦了擦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