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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峪是个来挑选妃子的皇帝吗?
她是什么要被精心包装送出去卖好的礼物吗?
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池杉越想越生气,走到一半,忽然就扭身回房间。
她从箱子里捡出一件宽大的T恤和休闲裤衩换上,头发随便扎成一个揪,趿拉着人字拖就嚣张地走下了楼。
顺便还卸了个妆。
池母在看见她的那一瞬间,惊得差点都没说出话来。
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她严厉地蹙起眉头:“杉杉,你这是什么打扮,给我回去换好衣服!”
池杉神情高傲,望向一旁的陆峪:“为什么要换,我在家都是这么穿的啊。怎么了,陆峪,你觉得不好看吗?”
男人倚着沙发,挑了挑眉。
他今天是刚谈完生意过来的,身上还穿着正式的西装,和池杉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要说池杉不好看。
这种话显然是昧良心的。
尽管她没化妆,发型随意,浑身散漫的仿佛刚从床上爬起来,但美人之所以是美人,就是因为她套个麻袋也比一般人好看。
女生穿着宽大的T恤和裤衩,露出锁骨和纤细的长腿,素颜之下,皮肤白的发光,用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瞪他,仿佛只要他说出一句不好听的,就能扑上来把他咬死。
陆峪勾勾唇,语调懒散又温柔:“好看。虽然你眉毛剃了半截,唇色发白,眼下青黑,下巴上还有一个蚊子包,但是在我心里,你真是好看的不得了。”
池杉:。。。。。。可真他妈地谢谢你。
池父轻咳一声,打圆场:“这个点,你们应该都饿了,先吃饭,我们先吃饭。”
池家是标准的欧式装修,餐桌也是西式长餐桌,往常一家人要吃的饭菜,都只占五分之一张桌子,但今天,餐桌上摆满了菜肴,比年夜饭还丰盛。
池杉的眉毛已经要拧到天上去了。
池父坐在首位,右手边是池母和倪璇,左手边是陆峪和池杉。
他准备了一瓶非常昂贵的红酒,本来还想亲自给陆峪倒一杯,不过陆峪说自己等会儿还要开车,就只好遗憾作罢。
“听杉杉说,小陆也是A大的?”
陆峪点点头:“嗯,我本专业是金融,和杉杉一起上过几节课。”
杉杉。
杉杉你妹。
眉毛剃了半截,唇色发白,眼下青黑,下巴上还有一个蚊子包的池杉一言不发地剥着碗里的河虾。
池父爽朗地笑起来:“那正好,杉杉天天在家里抱怨课程难,有你带她,我也能放心些。杉杉,小陆可比你有本事多了,以后和他多学学,知道没有?”
“。。。。。。知道了。”
倪璇在对面忍不住皱了皱眉:“我记得A大金融不是有辅修班的吗,怎么会和本院的学生一起上课的,难道现在规定又变了?”
陆峪抬起眼眸,淡淡看了她一眼。
“没变。”
……然后呢?
倪璇以为他还要多解释几句。
但等了半天,也没再等到下文。
气氛一下就变得有些尴尬。
“其实璇璇也是A大的学生呢,”
池母连忙笑着打圆场,“和杉杉还是一个专业的,不过因为上学晚,比她低了一届。”
她的语气很温和,“璇璇昨天还跟我说,下学期想转到金融学院去,不知道小陆有没有什么建议?”
陆峪懒洋洋地靠着椅背,头也没抬:“好好学习。”
倪璇其实压根没跟池母说过这些,本来就是缓和气氛随便找的话头而已,可陆峪这副爱答不理的态度还是让她忍不住胸闷。
女生低下头,语气冷硬地冒出一句:“那真是谢谢你啊。”
上辈子也是这样。
一副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避之不及的模样。
倪璇自认为在表白之前,自己都表现的挺有分寸的,陆峪为什么就这么看不惯她?
难道是被池杉挑唆的吗?
她不知道,陆峪之所以表现出这副态度,完全是因为谢泽西查出来的资料。
资料里的内容,还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虽然说倪家的生长环境,确实是不如池家,被抱错这件事,她是最大的受害者。
但陆峪也实在无法想象,这姑娘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才可以那么轻描淡写地把罪名安在自己已经去世的养母身上?
甚至她那双幽黑又沧桑的,仿佛看破世事的眼神,也让他觉得无比的怪异和别扭。
。。。。。。
桌上菜肴十分丰盛,不过人毕竟胃口有限,一顿饭很快就吃完了。
饭桌上几乎都是池父和陆峪在聊。
陆峪态度不算热忱,但也不冷淡,无论哪方面的话题都知道一些。只要他肯给面子,池父当然不会冷场,所以气氛总体还算和谐。
吃完饭后,陆峪接了个电话,说是有事需要先告辞。
“行,既然你有急事,那我们也就不多留了。杉杉啊,你送送小陆。”
池杉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服装,犹豫了一下,偏头问他,“陆峪啊,你认得路吗?”
陆峪还没来得及回答,池父已经拧起了眉毛,眼睛里出现几分不悦:“杉杉!”
“。。。。。。。那我先上去换件衣服。”
池杉愿意邋里邋遢地下楼跟陆峪吃饭,完全是因为和父母赌气。
而且自从醉酒事件之后,她在陆峪面前早就没形象了。
但让她就这么外出送人,她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
她可是池公主啊池公主。
池姑娘转身就要上楼换衣服,结果腿还没迈开,旁边的男人就直接伸手揽住了她的肩。
“不用了。”
他扬扬眉,声音低沉又亲密,“就这样送吧,我不介意的。”
池杉挣扎了一下,没挣开。
那胳膊仿佛一块铁,沉沉地压在肩膀上,让她动弹不得。
“叔叔阿姨,那我就先走了。”
“哎,好,下次有空再来家里吃饭啊。”
。。。。。。。
“陆峪你给我松手!”
“怎么,你有胆子这样下来见老子,没胆子出去见别人?”
陆峪半压半拽地揽着她出了家门,但是在出庭院的时候,池杉死死攀住栅栏,咬牙切齿,气急败坏:“陆峪你信不信我搞死你。”
男人挑了下眉,把她的手指从栅栏上一根一根掰开,慢条斯理:“你要怎么搞死我?用你那长蚊子包的下巴跟我示威吗?”
“……你还是不是男人!心胸怎么那么狭隘,我不就穿的随便了一点吗,你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吗?”
不就穿的随便了一点?
陆峪笑了。
整个晚饭过程中,这姑娘都埋着头,自得其乐地剥虾。
每当话题转到她身上,她就挑起眉毛,一副“莫挨老子”的冷漠表情。
穿着睡衣下楼来见他也就算了。
结果一得知自己要出门,就着急地非得上楼去换衣服。
——嚣张不嚣张?
这么多年,在他陆峪面前嚣张的人,就没一个活的好的。
陆峪还就不信了。
他按不平这姑娘的反骨。
他掰开她的手,池杉怕自己娇嫩的手指受到伤害,没怎么用力就委委屈屈地松开了,轻轻松松被陆峪提溜到了庭院外。
现在这个时间,正是大家吃完晚饭出门散步的高峰时期。
走到车库这条路,绝对,绝对会见到不少人。
池姑娘手被扣了,就拿腿去踹他,但是由于全身都被束缚住,力道就跟挠痒痒似的,陆总非常大方地任由她踹。
“你怎么那么小气啊!大不了我下次给你化个彩虹妆行了吧?陆峪你不要太过分哦,我告诉你,我发起火来连我自己都害怕,你信不信我。。。。。。”
“咦,那是不是池杉?”
前方人工湖边忽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池衫毫无力度的威胁。
“应该不是。。。。。。吧?不知道啊,我们过去看看。”
池杉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金焦然和左康宁。
金焦然,以前上初中时,一直是于荔荔的跟班,给于荔荔各种出谋划策对付她。
而左康宁早前追过她,跟在她屁股后头各种讨好,把她当女神,但是池杉看不上他,对他不假辞色。
后来这俩谈恋爱了,金焦然就更嫉恨她了。
这两个人,不管是哪一个,池杉都不愿意以这副样子露面。
她可是池公主啊池公主!
是高岭之花,冰山女王,只能仰望的女神。
怎么可能是一个眉毛剃了半截,唇色发白,眼下青黑,下巴上还有一个蚊子包的邋遢干物妹?
“陆峪你给老子松手。”
“说爸爸我错了。”
。。。。。。她发誓。
她真的。
真的。
要搞死陆峪。
眼看着他们越走越近,几乎就要彻底认出她来时,池杉当机立断,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她转过身,娇羞地埋进了陆峪的怀里。
。。。。。。
刚才还肆无忌惮让她喊爸爸的男人,因为她这一突兀举动,整个人都僵了一下。
“池杉?是池杉吗?”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池杉揪着他的衬衫领口,小声提醒:“说不是。”
“哦。”
男人充满磁性的声音就这么响在脑袋上方,“是她啊。”
。。。。。。。
“池杉。。。。。。她这是怎么了?”
池杉揪着他的衬衫领口,继续提醒:“说我过敏了不能见风。”
“她刚才吃晚饭的时候,不小心把螃蟹壳吞了下去,现在正哭着呢。”
“啊?是、是吗?”
左康宁看着自己曾经追过的女神这么亲密的埋在人家怀里,心里难免有些酸涩,却还是很善良地让了道,“那你快送她去医院吧。”
金焦然在旁边嘲笑道:“把螃蟹壳吞进去?哈哈哈哈哈哈,池杉你挺搞笑啊,我三岁的表弟都不会做这种事情了。”
行吧。
吞螃蟹壳就吞螃蟹壳吧。
对于池杉来说,吞螃蟹壳也比长蚊子包好。
她缩在陆峪的西装外套里,死死地抓着他的肩膀。
十分后悔自己昨天居然手贱把指甲给剪了。
“人已经走了。”
陆峪面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