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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带着些许意外,上前唤道,“二殿下?”
秦珝听到声音回身来看,见到是她,忙上前几步问道,“瀛若,你可好些了?”
她点了点头,“已经好多了……殿下怎么过来了?”
秦珝见她面色差不多,也知她恢复的不错,一颗心顿时放了下来,答说,“听闻你被卉鸾投入了寒渊,我一直担心你,无奈今日才能见到……”
语声顿了顿,他稍显认真的说,“那日之事是我宫中宫娥失礼,叫你吃苦,着实对不起。”
瀛若忙摇手道,“不,其实不关殿下的事,我未问过就私自喂翼鹿吃东西,确实是我失礼在先,我还一直想跟殿下赔不是呢。”
他知道她是个简单的姑娘,不会遮掩心思,见她如是说,知道她是真的并未在意,便点了点头。
然而须臾,却又听她道,“其实我有一件事一直想问殿下,今日还请殿下如实回答。”
这叫秦珝心间一顿。
……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然见她目光灼灼,他终是道,“你说。”
她咳了咳,果然问道,“一千年前在北海救我的人,真的是你吗?如果不是,你为何要骗我?”
第24章
她凝着眉,一脸的认真,果然问出了那个叫他不想面对的问题。
然而秦珝也知道,今日逃不掉的。
她若非已经起了怀疑,又岂会这样问自己?
或许是那日她在紫宸宫中听到卉鸾说了什么话,又或是她已经发现了紫桓的那一枚玉玦,虽然秦珝并不能肯定问题出在哪里,但却知道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了。
于是在须臾沉默过后,他承认道,“的确不是我。一千年前,我奉命驻守南吴之境,并没有去过北海。”
话说出口,果然看见了她目中的失望。
虽然早已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但此时真的听他说出来,瀛若还是难免心间一顿,伴随着失望到来的,则是气愤与不解。
“你为何要骗我?”
她铭记了一千年,后来认为是他,曾真心诚意的向他道谢,可他为何不明说?为何要戏耍她的真心?
她的恼怒与失望尽收眼底,秦珝缓了缓,才能说道,“我并非有意骗你,也从未说过那就是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误会……”
误会?
这叫她实在难以理解,“可就算是我愚笨的自己认错,你也总有机会澄清,那日我郑重向你道谢,你明明有机会说的,为什么又不说?你难道不知,此事对我非常重要?”
“我知道。”
许是终于扛不住她的目光,秦珝在沉默过后,终于答说,“我知道,正因为知道此事对你重要,才更加不敢澄清……”
这个回答叫瀛若一愣,“你说什么?”
什么叫“明知此事重要,才更不敢澄清?”
“因为我……喜欢你,我并不想你将别人铭记于心。”
他抬眼看着那双满是不解的眼睛,重复说,“我喜欢你,想做你心中的那个人。”
话音落地,瀛若却怔住了。
左右已经开了口,见她如此,他又进一步道,“这事上我不够磊落,我承认,现在郑重向你道歉,可是我现在更想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你心里,可有我?”
他紧紧看着眼前的少女,不想错过她任何神情,期盼着能从她口中听到令自己安心的答案,然而片刻后,却见她摇头说不。
“这同喜不喜欢没有关系,你没做过,那就不是你。”她很失望地说,“也是我笨,居然没有问清楚就胡乱错认,不好意思,叫你见笑了。”
秦珝心间一顿,一种巨大的失落感顿时蔓延上来,他头一次对一个女子动心,得到的居然是这样的回答。
他不甘心,再度问道,“你果真不喜欢我?还是你已经喜欢上了别人?”
瀛若依然摇头,“我没有喜欢谁,师父说过,现如今既在修行,便该心无旁骛,我从没有别的心思。”
她语声稍顿,冷静了一会,重又跟他道,“那时殿下太庈山下出手相帮,总归对我有恩,无论如何,我还是该向殿下道声感谢,方才一时情急,是我不好。哦对了,还有那日私自喂翼鹿吃东西,也是我欠妥当,这件事,也该是我向你道歉才是。”
她语声认真,却叫秦珝在失落之余又生出别的预感,她不再埋怨他,却只是这样说,这是何意?莫非要与自己两清?
果然,就见她将话语稍停,又从袖中摸出一个物件,道,“说来那日去紫宸宫叨扰,正是为了此物,只是没料到这一番波折,竟耽搁了这么久,今日难得见到,请殿下收回吧。”
说着将那物件置于掌心,郑重递向他。
秦珝望着她手中那枚银角,却久久不肯动作。
见他不作回应,瀛若诧异道,“殿下?”
良久,他苦笑了一下,说,“你对我失望,所以连这么个小东西也不肯留着了?”
她却摇了摇头,“殿下言重了,我说过的,我无功不受禄,说好要还给你,必定是要还给你的。”
她托着银角的双手始终不曾收回,彰示着决心,似乎要与他较劲,看谁先服输。
许久,或许不忍看她如此,秦珝终于伸手,将那枚银角拿了起来。
瀛若这才松了口气,将手收回。
天之骄子,终于尝到失败的滋味,头一次动心,头一次送女子东西,竟然都遭拒绝。
他一颗心颓落无形,半晌,才问道,“你还不回太庈,留在此处做什么?”
莫不是为了紫桓?
她哦了一声,答说,“师父说等我身子恢复好了,再回去不迟,而且这几日我正随帝尊学习心法,收获还不错。”
“是吗?”他抬眼看向她,紫桓的尊号从她口中说出,不知为何,显得尤为刺耳。
他还欲问她些什么,却忽然听身后有声音传来,“你们在做什么?”
这叫两人皆是一怔,循声望去,见不远处有一黛色身影。
原来是紫桓回来了。
瀛若见状眼睛一亮,忙上前迎了几步,问道,“尊上回来了?”
声音里是她自己都未察觉的亲切,秦珝看在眼中,心间又是一刺。
但他转瞬收起眸中失落,同紫桓打招呼道,“见过帝尊。”
紫桓微微点了下头,问道,“你们有话要说?”
秦珝淡淡道,“已经说完了。”
说着专门同瀛若道,“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好好休养。”
瀛若点头道了声好,目中却不见半分不舍与挽留。
他心间自嘲一笑,同紫桓稍稍点头,便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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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紫桓看了看瀛若,意味深长的问道,“你们一直在此说话?”
瀛若一怔,怕紫桓误会自己偷懒,忙解释说,“小仙练了一阵心法,听说有人来找,便出来了,其实也没说多久。”
他点了点头,又试着问道,“都说了些什么?”
他回来的晚,就只望见她往他手里递东西而已……所以,难免好奇。
她倒是很坦荡,如实道,“是先前太庈法会之时,殿下赠与小仙的一样东西,后来小仙反复思量,始终觉得自己不该拿,便还给殿下了,其实前几日去紫宸宫,正是为了此物。”
这样一说,紫桓终于明白了过来,原还在疑惑她为何要去紫宸宫,现在才知,是为了这个。
心间难免有些不适,秦珝居然会送她东西……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她,难不成要让别人抢了先吗?
而所幸她眸中清澈,不见什么繁杂心思,他仍用温和的声音问道,“时候不早,该吃午饭了,昨日的那条鱼怎么样,今日还想吃吗?”
她眼睛亮了亮,点头赞道,“味道很好,有桂花的香甜,尊上宫中的御厨手艺真是不错。”
“御厨?”紫桓一愣。
而后却笑了笑道,“你喜欢就好,外面风大,先进去再说。”
她乖乖应了声是,与他一道进了宫门。
如前一日一样,她回房后沐浴更衣,又休息了一会儿,待到起身之时,却发现自己的寒玉镯不见了。
那是南海的舅母送给自己的,极其珍贵且陪伴她多年,瀛若仔细回想了一下,终于记起,是方才练功觉得碍事,她摘下后搁在亭中了,后来秦珝来找她,她急匆匆的跑出去,竟把此事给忘了。
既已想起,她便赶紧回去找,好在镯子还在原处,她忙拿起戴了回去,未料出后花园的时候,余光无意瞥见有一人,扛着一只竹竿模样的东西,从宫门那里进来,又脚步匆匆的去了后院。
咦,看那背影怎么好似是帝尊?
然而他抱着竹竿做什么?而且还走得很急?
瀛若一时好奇心起,想了想,悄悄追了上去。
然而走了几步后,她不禁更加惊奇起来,因为她竟眼睁睁的看着他迈进了膳房。
这……难道帝尊还会做饭不成?
老天,她从小到大,还从未见过会做饭的男人呢,更何况那人是紫桓帝尊!
她更加好奇起来,又悄悄摸摸溜到膳房窗户底下,小心往里瞧。
只见紫桓从那竹竿上解下来一条肥美的鱼——唔,看到这里瀛若才反应过来,原来那竹竿是条鱼竿——然后就见他将鱼清洗去鳞,收拾了起来。
动作虽然不甚熟练,但很有条理且不紧不慢,像极了教授她心法时的样子。见此情景,瀛若才知道,原来什么人做事都有他自己的风格,譬如帝尊,连做起这等杂事也与别人不同,处处透着一股符合身份的沉稳。
瀛若看得入了迷,没留意周遭的动静,忽听身后一声惊呼,“瀛若公主?”
她一惊,忙回头去看,却见两个宫娥一脸惊奇的望着她。
堂堂公主,还是来做客的,如此躲在窗户外面,很是不可思议吧,她能理解小宫娥们的感受,慌忙起身,正欲寻个借口搪塞一下,却忽听那厨房里头同样传来了动静。
糟糕,一定是惊动帝尊了,她紧张的回头来看,果然见紫桓立在门口看她,宽大的袖口挽起,露出一截结实的手臂,而手上仍拿着那条肥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