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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出机构,由县主吏掾,也就是县政府办公室直接统辖。
泗水亭在沛县的东部,地处县城东郊的要道,故址靠近现在的微山湖。不过,微山湖是后来才有的湖泊,秦汉时代,这里是多湿地沼泽的低洼地带。刘邦的生地是在丰邑,丰邑在沛县的西部,与泗水亭东西相隔百十里路。被任命为泗水亭长以后,刘邦一个人离开老家,晃晃悠悠单身赴任去了。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人在青少年时期形成的个性习惯,大概一生都难以改变。入仕为吏以前的刘邦,是乡里游侠。游侠的基本,是云游四方,结交朋友,讲究哥们儿义气。如今做了官府小吏,得受为吏之道、官吏之法的诸多管束,宛若美猴王做了弼马温,不得再胡作非为。政府法令严密,为吏公务在身,四处浪荡是不行了;不过,酒还是要喝,朋友还是要交的。
游侠时代的交友,多是民间的兄弟哥们儿,如沛县的大哥王陵、丰邑的跟班卢绾之类。自从做了泗水亭长,大小算是一地之长,佩印着冠,披甲带剑,一手持竹简命令,一手持捆人绳索,手下还有两三下属丁卒使唤,宛如美国西部电影中的乡警保安官,实在是有些威风得起来。水涨船高,其势使然。刘邦的往来圈子,自然地由地痞流氓扩展到沛县政府的末端属吏。这些人际关系,又成了他的一大财富。秦末随同刘邦起兵,后来成为汉帝国开国功臣的一大批人物,多是刘邦在泗水亭长任上结识的沛县中下级官吏。
在沛县官吏中,与刘邦交往最早的,当数萧何。萧何,沛县丰邑人,与刘邦同县同乡。刘邦与萧何的结识交往,可以一直追溯到楚国时代刘姓与萧姓的乡里往来。萧何大概比刘邦年纪稍大,与刘邦是完全不同性格不同类型的人。萧姓为丰邑大姓,有宗族数十家,是本地古来的旧族。萧何是丰邑萧姓一族的模范人物,为人谨慎有法,办事干练,长于管理行政。乡里内外、上上下下的关系事务,他都一五一十打点得井井有条。
入秦以来,萧何出仕为吏,由于善于文法吏事,一路受上级主管赏识,升任沛县主吏掾,也就是县政府的办公室主任,负责县府事务,主持人事,县下属吏的考核升迁进退,都在管辖之中。秦帝国政府,对于政府官吏有严格的考核制度,年年评定业绩,决定奖惩位次。萧何曾经考核评定为全郡第一,大受泗水郡的监察长官——郡御史的赏识,以为人才难得,准备推荐萧何到中央政府供职。后来,经萧何再三推辞,此事方才作罢。能吏萧何的定评,沛县时代就已经成型。
刘邦还没有做泗水亭长时,多次不法犯事,萧何看在同乡的面上,都替他遮掩过去了。刘邦做了泗水亭长,仍然是不时越轨,触法犯事。萧何是主吏掾,正是他的顶头上司,好多事情,又在县里替他说情化解。年轻时的刘邦是浪荡游侠,不为乡里所喜,泗水亭长的刘邦也完全没有循吏上进的趋向,依然是好酒好色,桀骜无礼,狂言妄为。萧何虽然是看不惯刘邦的这些行为,但是,以萧何之明,他也欣赏刘邦敢做敢为、有事能够担当的个性。他能感觉得到,刘邦有一种独特的魅力,下能够仗气使人,深入三教九流,在身边聚集一帮铁杆哥们儿,上能够折节低首,远从张耳,兄事王陵,入仕为吏以来,虽然不循规矩,但却有力,在沛县吏卒当中,也是忽视不得的一方人物。在偶然的几次同席交谈中,萧何发现刘邦表面上虽然傲慢无礼,但是内慧有肚量,哪怕在酩酊醉饮、狂言妄语中,对于有理切中的话几乎马上就能省悟,或者默然,或者陈谢请从,断然变成了另一个人。
在众多沛县吏民人物中,萧何对刘邦是另眼相看的。始皇三十五年(公元前212),泗水亭长任上的刘邦去首都咸阳服徭役一年,远行久在外,有所交际往来的沛县属吏纷纷前来送行。按照惯例,大家都以铜钱三百封一红包赠送,刘邦打开萧何的红包,里面却整整齐齐地装了五百铜钱。秦汉时代,官吏都是按月领取工资,叫作月俸。亭长一类的基层小吏,月俸只有几百铜钱,多少年难得一次加薪,加十五钱就是皇帝亲自下诏书的大恩典了。人送三百钱,已经是与工资匹敌的重礼,萧何是上司,破例送五百,是特别有所表示。这件事,刘邦终身未曾忘却,后来打下天下论功行赏时,他特别为萧何增加二千户的封邑,明言就是为了报答这二百钱,颇有些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侠风。
夏侯婴是刘邦在泗水亭长任上新结识的兄弟伙。夏侯婴也是沛县人,刘邦任泗水亭长时,夏侯婴为沛县的厩司御,就是沛县政府马车队的车夫,经常驾驶马车接送使者客人、传递文书邮件经过泗水亭。往来多了,夏侯婴颇感与刘邦意气相投,每当送完客人经过泗水亭,总是停车下马,与刘邦欢谈长语,忘了时间。夏侯婴后来也上进,通过了县吏的任用选拔,正式做了县政府的小吏,与刘邦的关系更加亲密。
有一次,刘邦与夏侯婴对剑游戏,不慎失手伤了夏侯婴,被人告发了。按照秦王朝的法律,身为官吏伤人,要严厉追究刑事责任,加重定罪。为了避免重罪,刘邦否认自己伤害了夏侯婴,夏侯婴也作证不是受到刘邦的伤害。此事涉嫌官吏互相包庇,狼狈为奸,被上面深究严查,夏侯婴为此入狱将近一年,被拷问鞭笞达数百次,始终咬紧牙关,拒不供认。由于没有证据口供,夏侯婴最终被释放,刘邦也逃脱了追究定罪。从此以后,二人成为生死之交。刘邦起兵的时候,夏侯婴以沛县令史随同起兵,一直跟随在刘邦左右,长年为刘邦驾驭马车。汉帝国建立以后,夏侯婴做了汉帝国的交通部长——太仆,侧身于中央大臣之列。不过,他仍然喜欢亲自为皇帝刘邦驾驭马车,一如从前,备感亲切荣耀。
刘邦在泗水亭长任上有深交的另一位兄弟伙是任敖。任敖也是沛县人,年轻时在沛县监狱作小吏。任敖讲义气,为朋友两肋插刀。二世初年,刘邦弃职亡命,受到官府的追究,夫人吕雉被牵连逮捕,狱中受到不善待遇,任敖大怒,出手击伤主持吕雉狱事的官吏,保护大哥的夫人少吃苦头。任敖后来也随刘邦起兵,爵封广阿侯,官拜上党郡守。吕后当政后,念及往日旧事,任命任敖为御史大夫,以副首相主管汉帝国的司法政务。泗水亭长任上的旧日恩怨,到了汉帝国皇帝的时代,似乎都有所回报。
在刘邦早年的交友关系中,我们可以看出几种不同的类型来。刘邦与张耳、王陵的交往,是下对上的归心低首,以宾客后进从之游,这种交往关系,是小弟对大哥的仰慕和敬畏,互相之间是从和主。刘邦入仕前与卢绾,入仕后与夏侯婴、任敖间的交往,则是上对下的,在这种关系中,刘邦是团伙的中心,纠结一帮意气相投的小弟兄,相互之间是主和从。刘邦与萧何之间,则是另外一种关系。刘邦和萧何,家庭教育不同,品味性情迥异,二人之间,私下没有杯酒交结之欢,即使有事同席共饮,彼此间也是有礼有节。他们之间始终保持有一定的距离,互相欣赏,互相戒备,也互相协作。他们彼此欣赏对方所有而自己没有的长处,他们彼此对对方的毛病看得清楚,也不以为然,他们之间都感觉得到互补的需要。刘邦和萧何之间的交往关系,是对等的士人之间的礼尚往来,颇有一点淡淡如水的明澈。刘邦早年的这种人际交往关系,影响了他一生,因而也影响到汉帝国建立以后的君臣关系。
酒色婚配新生活
刘邦的时代,华夏古风尚存,男儿血气方刚,轻生重义,尚武豪侠,至于好色贪杯,使酒任气,也是丈夫之习性自然,绝无魏晋以来敏感文弱、玄学贪生、精气为文化所消磨的蔫萎气。
刘邦好酒好色,被称为酒色之徒。好酒好色的人,往往是激情高产,天性使然,成不成就,就看你遭不遭遇,如何遭遇了。
刘邦的时代,华夏古风尚存,男儿血气方刚,轻生重义,尚武豪侠,至于好色贪杯,使酒任气,也是丈夫之习性自然,绝无魏晋以来敏感文弱、玄学贪生、精气为文化所消磨的蔫萎气。泗水亭长任上的刘邦,喝酒有两个常去处,都在泗水亭舍的附近,一家是王大娘酒馆,一家是武大妈酒店。都是乡镇场上的小酒肆,几样家常小菜,自酿的乡间米酒,常来喝酒的顾客,多是泗水亭附近的熟人。都是乡里近邻,知根知底,常来常往,只要进得酒店来,都是座上客,酒醉饭饱起身,有钱付钱了结,无钱就记下账来,月末年终再来结算。
刘邦在王大娘和武大妈酒店喝酒从来是记账的。据说,他曾经酒醉横卧店里,店里有种种怪异显现,王大娘和武大妈都惊喜见过。究竟是什么怪异,谁都说不清楚,大概都是刘邦发了迹以后的民间传说。不过,据说每当刘邦到店里赊酒留饮,两家酒店的酒菜就特别好卖,销售额增加数倍,让王大娘、武大妈格外欢喜,到了年终,都将记录刘邦酒账的竹片折断销账。
想来这倒是不假。刘邦是泗水亭长,在泗水亭一带算是头面人物,他肯到店里来,乃是求之不得的好事,怠慢不得的主顾。刘亭长醉卧小店,于王大娘、武大妈,于泗水亭地方,都是实实在在的利益,值得宣传的美谈,经好事者转述,添加些附会当属自然。
刘邦单身赴任,好交结朋友。泗水亭正当交通要道,刘邦是邮政站长,南来北往,公的私的交往,一连串通通带到爱去的酒店,两家酒店的买卖,怎能不因刘邦的到来而增加数倍?开酒店的人,最怕的是横人闹事,没有黑白两道上的关照保护,店是开不顺当的。刘亭长又是派出所长,他进出的店面,哪个王八乌龟敢来捣乱?时间久了,熟悉的人都知道刘亭长常常泡在两家酒店里,若有事有求,自然是店里酒饭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