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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句话陈剑臣就知道事情要糟——jiāo娜分明是寻个借口溜跑出去玩了;而偌大一个苏州城,该去哪里寻找?
“hú闹!”
陈剑臣暗暗骂了句,也怪自己一时疏忽,明知道jiāo娜是个活泼乱动的性子,到了苏州哪里肯乖乖听话,像个淑女的?
那样,就不是jiāo娜了。
此时小菊也反应过来,吓得有些惊慌失措,连问陈剑臣该怎么办,如果小圌姐出事,那问题就严重了。
对于jiāo娜会出事的可能性,陈剑臣倒不担心,她可是得道的狐狸精,修圌炼出了人形,等闲人哪里能耐得了她?怕只怕她会到处生事,招惹到许多麻烦来。
想了想,陈剑臣叫小菊和车夫就在客栈这里等,他一个人出去寻找jiāo娜。小菊本也想去,被陈剑臣喝住——她一个小姑酿的,没见过多少世面,只怕去找圌人的时候,找着找着连自己都丢圌了。
这样的事情多有发生。
陈剑臣迈开大步,先到附近的街道上寻找。
……
却说jiāo娜,找个借口支开了小菊,悄悄溜到了街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顿然觉得天空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这边看看,那边悄悄,蹦蹦跳跳的,不大一会就走出老远的一段路,连自己也不知道到了什么地方。
她也不管,反正信步而行,恰好看见街边上有mài冰糖葫芦的,看着一串串,鲜红欲滴,非常的馋人,她不jìn走过去。
那贩子热情地摘下一大串递过来,吆喝道:“又大又甜的冰糖葫芦,这位姑酿尝一尝吧,包你吃一串mǎi三串。”
jiāo娜不管三七二十一,拿过就吃,眉开眼笑赞道:“真甜。”
三两下一串冰糖葫芦就进了肚子里。
小贩又问:“还要不?”
“要。”
于是左右手各自拿了一串冰糖葫芦,左tiǎn一下,右咬一口,不知多shuǎng。
小贩笑容满面:“姑酿,盛惠十一文钱。”
jiāo娜一听洒了眼,这才想起爹爹说过在人间拿人家的东西可是要给钱的,只是她从没有出过门,身边更不曾带得一文钱来,这可如何是好?
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有了决定,立刻撒开双圌tuǐ就往街边巷道里跑。
这一下轮到小贩洒眼了:什么世道呀,什么时候长得如huā似玉的小姑酿也会吃白食,坝王餐了?
他来不及多想,喝道:“姑酿你还没给钱呢。”
扛着家伙,奋力追过去。
jiāo娜不懂路,选择的巷道竟是一条sǐhú同,奔出几十步前面就没路了,而是光秃秃的墙。她不假思索,暗念一句口诀,用了个“穿墙术”,jiāo圌小的身圌子直愣愣往墙上一冲,瞬间穿了过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
后面小贩见到,吃惊得几乎连眼珠子都要瞪得掉了下来:“妖怪,有妖怪呀。”吓得把手里的冰糖葫芦都扔掉在地,呼天喊地地冲了出去。
“阿尼陀佛!”
一声佛号,犹如晨钟暮鼓,骤然在耳边响起,震得耳膜晃动,脑海清明。小贩抬头一看,就见到一位身穿白sè僧袍的大和尚立在自己身边。这和尚天庭饱满,浓眉大眼,面目俊朗,非常的年轻,加上身材挺拔,僧衣洁白似雪,一尘不染,能给与人一种飘然欲仙的感觉,和寻常的僧侣截然不同。
他右手持一把九环禅杖,左手托着一个钵,底平口小,通体紫红sè,隐隐有光huáliú圌溢出来,一看就知道不是凡物。
和尚一合圌十,道:“这位施主有礼了,贫僧是金山寺的拂晓和尚,朗朗乾坤,你为何大喊有妖?”
小贩tūn了一口口水,当即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哦,还有这等事?”
拂晓和尚心中已然明了,踏步进入那小巷之中,朗目四顾,到了尽头的墙壁之前,站定,忽地一口唾沫吐入到左手托着的钵盂之中。
嗡!
那钵盂内突生变化,水汽袅袅,只转眼工夫,里面竟然萌生出一汪清水来。
清水清澈见底,恍若一面能照出事物的镜子。
事实上里面正在映照出一片会动的镜像,仔细一看,竟是刚才jiāo娜跑进巷道然后施展出《穿墙术》穿墙而走的整段完整的过程。
“原来是一只修圌炼百年的小狐狸精……哼,光圌天圌化圌曰之下,居然也敢化作人形闯入闹市之中,简直不知sǐ活。也好,贫僧要祭炼黎明塔,正需要镇圌压炼化九百九十九只化形级的妖魔鬼怪,才能炼出塔灵来……”
想到此处,他嘴角露圌出一抹微笑,直如阳光般灿烂,如果不是个光头和尚的形象,而是一个书生的话,这么一个wēn和的笑容,不知会迷倒多少大家闺秀,小家碧玉呢。
“大师,是不是妖?”
后面小贩战战兢兢地跟着,这时小声问道。
“的确是妖,贫僧这就去降妖除魔了。”身圌子一跃,轻飘飘地飞过墙壁,身形异常潇洒,眨眼间不知去向。
小贩见状,虔诚之心顿生,跪倒在地,砰砰砰地磕了几个响头:都说金山寺里的和尚个个都fǎ圌力高深,皆为得道高僧,果然!看来曰后要多多去金山寺烧香拜佛才行了……
第一百零六章:挡路
(一票难求,难于春运,真心不能和大神们比呀,咱还是洗洗睡了……)
繁华的街道,熙攘的人群,仿佛一模一样的叫卖声,人在其中,分不清东南西北。娇娜猛然发现自己迷路了。她跑得匆忙,甚至记不得原来客栈的名称,街道的名字,因此根本无法找圌人问路。
苏州城,真得很大……
娇娜忽又想起爹爹语重心长的话语:“娜儿,天下何其大也。这天下的世界始终是人的世界,所以我们才要变人形,学人语,习人字,知书而识礼。如此,才能在这个世界活得很好。否则,不读书不明理,纵然开了灵窍,有了智慧,哪怕获得巨大的力量,但本性上依然还是茹毛饮血的兽类罢了。”
随即回响在耳边的,是陈剑臣的训导:“天大地大,道理最大……”很多事情,果然不是靠着一双拳头就能打得通的。
比如现在,虽然娇娜可以施展出特殊遁法直接回到家中,只是如此大型的道法施展出来后,肯定会惊动不少人,从而会暴圌露自己的身份。到了那时候,他们父女还能不能继续留在胡庄都成问题了。
娇娜虽然莽撞,但对于某些根本性的原则问题还是有些分寸的。
如此,站在热闹的街头上,娇娜彷如一叶孤舟,不知何去何从;又像一个走失路的小孩,举目茫茫,彷徨无助……
猛地,娇娜视线之内就见到一个身穿白色的年青和尚——
街道上行人何止百千?一望不到头,男女老少,高矮胖瘦,什么样的人都有。但是,当那个白衣和尚出现在其中的时候,其他所有的人似乎统统都不见了,不存在了。只剩得这么一个手持禅杖,掌托钵盂的和尚,迈着大步,足不沾尘般潇洒走来。
娇娜双眸瞳孔急缩,犹如被针圌刺着了,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圌机感,就像被一只苍鹰盯住了一般,浑身寒毛都要炸开来。
就在这一刻,她竟然冷汗潸潸,仿佛下一刻就要现出本体来仓皇逃跑。
“菩提本非树,明圌镜亦非台;吾眼通圌天地,处处真谛在……”
拂晓和尚看着不远处的那只通体火红的小狐狸,嘴角又露圌出了足以颠倒众生的微笑。
嗡!
很细微的一声响,从左掌心出的钵盂发出,但他身边经过往来的人都没有发现那钵盂此时已经离手三寸,并在做着激烈的旋动,仿佛下一刻就会脱手飞出,把娇娜收入钵盂之中。
咦!
就在这时候,那狐狸精面前忽然跑来一个人,挡在了前面——怎么可能?此子有些古怪,竟然挡得住我的七转法圌身真眼?
拂晓和尚眉头一皱,眼瞳中骤然闪现出一圈金光来。
金光似无形,形成一圈,化作一张金铙模样,嗖的便飞了过去,视空间如无物,一下子就没入对方体圌内。
铿!
超越凡人耳根的声响激荡而起,对方体圌内猛然跃出一把莹莹小剑,通体洁白似冰,有质而透圌明。
相比金铙,那剑形微小得几可忽略不计。但就是这么一把小剑,毫无畏惧地迎上了金铙,根本不需要人挥使,直愣愣一剑劈下。
噗!
剑光现,金铙破,散作无形……
嗯?
拂晓和尚右脚刚刚踏出,此刻就这般停留在虚空中,过了许久,才缓缓放了下来,踏在坚圌实的街面上。
那是正气,正气化剑……
想来,这世间已很多年没有正气出现了,没想到居然会在苏州城内见到。
拂晓和尚面现凝重之色,抓圌住禅杖的手紧了紧。
陈剑臣挡在娇娜面前,俯首到她耳边轻语,告诉她回去客栈的路径,要她先上马车回家去。
他说话的时候,把气吹到了娇娜精致如玉的耳朵上,不知怎的,小狐狸精慌乱的情绪迅速得到平静下来,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伶俐地离开了。
陈剑臣目送她远去,这才转身过来,和那位缓步走过来的,风华绝代的和尚面对面。如此风采绝伦的和尚,他也是平生首见,暗地不禁喝一声采。
拂晓和尚来到陈剑臣面前,平静地道:“施主,你挡住了贫僧的路。”
陈剑臣眉毛一扬:“是吗?不过有言道释家大开方便之门,这一条路让小生走走又何妨?”
拂晓和尚合圌十,道:“施主乃读书人,读书当明理,不过贫僧观施主似已误圌入圌歧圌途,还是及早回头是岸为好。”
陈剑臣一动不动,淡然道:“妖魔道,人间道,我自行我道。在小生心中,此岸非彼岸。”
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