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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渡你成仙可好-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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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其实想说的是不是“荨娘,别丢下我,不要不理我”?

但是有些东西,在荨娘心中已经变得不一样了。她的心狠乱,思绪也还未收拾好,她实在不知该怎样来面对重韫。虽然想起了一些事来,可她的记忆中仍旧有大片的空缺。
在冰崖下的那个夜晚之后,一定还发生了别的什么,可她却半点都想不起来了。

荨娘轻轻地挣了一下。
重韫只将她的手扣得越发紧了。

他忽然抬起头,双眸亮如星辰。
苍白的双唇翕动,吐出一句没头没尾的问:“为什么?”
为什么忽然这样对待我?

荨娘与他僵持了许久,久到两人的双肩都落满了积雪,沉沉的,有些被体温化开,变成雪水渗进了衣服里。
荨娘叹了口气,唤道:“宁渊……”

重韫的五指骤然收紧!他的眸子愈发明亮了,眼神从最初的迷茫开始变得咄咄逼人。他进前一步,将荨娘整个人笼罩在他的阴影下。
“宁渊是谁?”

荨娘看到他如临大敌紧张万分的神色,不知怎么地忽然觉得有些疲倦。如果……罢了,提什么如果呢。反正那些事,那个人,他不记得了,她也不记得了。
就连她回想起来,都觉得虚恍如梦。

荨娘摇头笑笑,道:“我也不知道。走吧。”

她将左手手腕一转,一条莹莹光线出现在她手上,她将线扯了扯:“我们是和姳霄她们一起下的弱水,现在却和他们走散了。姳霄说,如果走散了,咱们就沿着这条光绳原路返回。”

重韫见她扯开话题,也不再追问。可一听到姳霄的二字,他的脸色却陡然一变。

他替荨娘扫去肩上和发上的落雪,装出一副不经意的样子问道:“姳霄她……没问你要什么东西吧?”
荨娘仰起脸看他:“她能问我要什么东西?”

重韫微咳一声,转开脸,耳尖微红,道:“也没什么。嗯,无论她问你要什么,你一概不要答应,让我来应付即可。”

面上虽是平静,实际上重韫此刻心中简直要抓狂。
啊啊啊!都怪他当年技不如人被逼着签下了那个该死的契约!也不知道那只老鬼怀着什么心思……她不会是当真的吧?

重韫偷偷瞄了荨娘纤细的腰身一眼,只觉纤秾有度,袅袅如柳。他脸上一红,忍不住想道:要是……要是……

刚冒出头来的浮想联翩又被他生生掐灭了苗头。

深吸一口气。
要是姳霄真地拿契约上门相逼,他恐怕也只能以武力解决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国庆快乐啊……
咳咳,嘿,有点不好意思,本来说好国庆要双更,结果我白天出去浪了,今天第二更不知道能不能再十二点前写完,要是写不完……那就只有一更了。。。
明天起双更!
【小剧场】
宁渊【怨念脸】:都怪你,你写了个什么破玩意?现在大家都觉得我是渣男!
作者菌:不不不,你一定不是渣男啊亲……
宁渊: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反正我脸都黑了。还洗得白吗?
作者菌:为什么要洗白?哼,本作者从来不写渣男的……哦,我说的是主角啦。
宁渊【脸一冷,拔剑!】:难道我不是主角?
作者菌【一个哆嗦】:是是是。您老人家万年主角,谁跟抢您的戏啊……
呼,写个一言不合就拔剑的角色真是要命啊。我应该让他多长点脑子的,怎么这么不通人情世俗啊。。啊?!要加戏,不是应该来讨好我的吗啊摔!!!






第101章 破军阵
两人沿着光绳原路返回,很快出了弱水。
上到河岸之时已是夜半时分,天上的弦月被厚重的云遮去面貌,大风在山谷间来回冲荡,发出低低的咆哮。

重韫从地上捡起行箧,从里头寻出几张水符贴到手臂上,以此稍减身上的疼痛。他被那龙骨剑在身上戳出十六个窟窿,此时便是随意抬抬手,走动两步,身上都痛得不行。

可身体上的苦痛又怎及得上精神上的苦痛?当年钱塘君之子的死曾让他几年以来夜夜被梦魇纠缠,他并不是那种会诉苦的人,有什么苦痛,也只管暗自埋在心底。这般忍久了,竟将他的性子锻造得隐忍无比。

便是道家法术高明,但要是旁的修仙之人肉体受了这样的重创,也鲜有人能像他这般一路行来,连面色都未曾变过一下的。

荨娘见他发际之处浮着一层清汗,便知他必是暗自忍耐,因而也不消他说,便主动背起行箧,只是不与他说话。
重韫不肯放开她的手,两人便如此沉默地沿着弱水河岸走了一段时间,荨娘仍旧未见到姳霄二人的踪影。

“总不会是在弱水下头出了什么事了?”
荨娘心中暗自嘀咕。

重韫忽然停住脚步,手上微微用力,将荨娘拉到自己身后。
荨娘不解地看向他,却见他浑身的气势明显凌厉起来。

厚雪之下传来簌簌的响动,荨娘循声望去,只见以两人为中心方圆一里之内的雪地上不知何时竟显慢慢地显露出一个巨大的法阵,无数玄铁为杆,黄布作旗的道家令旗好似雨后春笋似地,接二连三地从雪地里冒出来。

重韫低沉地说了一句:“龙虎山……天枢破军阵。”

荨娘立刻将行箧的盖子翻开,从里头取出那把叫作六道戮的匕首塞进重韫手里,同时右手一扬,将绿绦自腰间抽出。
绿绦浮起,化作一道云气似的绿影绕在二人周身。

纵然不知道身为名门正派的龙虎山此举究竟是何用意,但荨娘只看这架势,便知对方必定来者不善。

荨娘与重韫背向而立,问:“道长,这法阵是用来干嘛的?”

重韫慢慢地将古朴的青铜匕首从皮套中抽/出来,道:“破军阵,借天枢之力营造的杀阵。传说天上每一颗星宿都有其星魂,破军是颗凶星,其上寄宿的便是一缕凶魂。若是布阵之人手法高明,便可引星魂入阵。”

破军星的凶名在九重天上早已如雷贯耳,荨娘不由有些紧张:“那现在这个布阵手法高明吗?”

重韫左手捏了个法印,一串符文蓄势待发。他神色凝重,只道:“你不懂法阵,待会我在西边破开一道缺口,你趁机冲出去。”
这便是变相承认了——此阵是能请来破军星魂的。

荨娘咬住下唇,固执道:“我不!”

重韫知道说不动她,也不再相劝,只道:“那你要听我的,小心行事。”

铎,铎,铎。

最后三声破雪之声落定,整个法阵的面貌就此完全展露于二人眼前。放眼望去只见法阵外围被一圈杏黄旗团团圈住,内里的令旗依旧是杏黄旗,只是旗帜的边缘加了一道红边,旗面上用牲畜的鲜血写满了道家符文,这是道家召唤凶灵所用的血旗。

天上的云翳不知何时被大风吹散了,无月,却有明亮的星子散落于灰蓝色的天幕之上。星光散落的那一刹间,所有令旗上皆爆出一阵黄光,玄铁旗杆暴涨,数千面令旗在眨眼间变为一人多高,旗帜飞扬,宛如旌旌旗林。

重韫一眼扫去,心中已经有了初步的打算。杏黄旗内,一共有三百六十九面血旗,其中有一半是用来召唤凶灵,另一半则是用来聚灵。他们只要能把召灵的血旗毁掉,这法阵便困不住他们了。

星光落进法阵内,慢慢地凝成一具具淡光莹莹的人形。

第一具人形落在一面血旗之后,它微微躬身,双手垂过膝盖,脚步踮了两下,僵立了片刻,似乎是站稳了。它这才缓缓直起身子,身上发出一阵咔嚓咔嚓的声响,像是骨骼间的剧烈摩擦。

它站直后,仰首,那张没有五官的脸上忽然往里凹陷进一个小洞,约莫婴儿拳头大小,似乎是一张嘴。它腮部的肌肉绷到极致,像是下一刻就会尖叫出声。

没错,下一刻,它的颈部抽动,那声尖叫就要逸出喉咙——

重韫暴喝一声:“跟紧我!”
人已如同离弦之箭般疾射而出,匕首横削,如切瓜剁菜般轻易地削断了一根旗杆,迅猛的刀势未减,长臂一划,刀刃削过那具人形的脖颈——

刀口处冒出细如扬尘的光点,那具人形的尖叫就这么生生被扼杀在喉咙里。
下一刻,淡蓝色的星尘飞扬,转瞬间便被大风刮散。

重韫转身,又是一刀横削,又一杆旗帜倒下,又一具人形化为星尘。

远处的山峦之上,有一黄衣老道与一白衣老道相对而坐。以此二人所坐之地为中心,方圆一丈之内冰雪消融,露出一块绿草茵茵的草地。二人中间摆着一张棋桌,正在对弈。

那黄衣道人手执黑子,在棋盘正中地带落下一子,道:“死门已破,玄真道长以为如何?”
玄真正是青城道宗宗主之号。

玄真道人闻言只淡淡一笑,随即冷静地落下一子,棋盘上的形势霎时逆转,黑子破开的死门竟又被这一白子重新堵上,形成了一道更为难以破解的围堵之势。

玄真道人从棋盒中拈起另一枚棋子,眼中闪过一道利光:“死门之外,还是死门。”

大风吹得白衣道人的衣冠猎猎作响,他颌下的长寿须随风而飘,细看时,便会发觉他其实也不过只有三/四十岁的样子,明明容颜尚算壮年,却须发皆白,不但没有童颜鹤发之感,反而因此显出一股垂暮之态。

黄衣道人微微一怔,随即哈哈大笑:“玄真,难怪你修行八百余载都无法登临仙道。你这心性,未免也太歹毒了些!哈哈,哈哈哈!”

“当年三大道门约定平分三万殄文,岂料道门大会当日杨忘仇突然发疯,杀人无算,一路闯出昆仑山,逃入西域梵门之境。我一直在想,当年究竟是谁从中作梗,破坏了那次盟约。现在想想……”黄衣道人抬眼看向对面的人,“越发觉得你可疑了。”

玄真道人面色依旧沉静如水,他并未直接否认,只道:“我毕生所求,皆为登临仙道,那张天师你呢?又为何对这三万殄文执着不放?”

“我?”黄衣道人执子凝思,片刻之后,道:“我不求长生,不求大能。当人已是无聊,当仙也没甚趣味。我平生所执着,只有道。何为阴阳?天地之间可存在永恒不变的真谛?我想从三万殄文中问问看。”

黑子落。

玄真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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