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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仙官再一次张大了嘴,这回倒是哑口无言了。
司典籍的仙官听荨娘这般言语,便从袖子里取出一柄玉如意,翻到写着“司命府”的那页,将如意头在那三字大篆上轻轻一点,三枚一模一样的烫金字体忽然显现在如意柄上。他将玉如意递给荨娘,道:“这便是你以后出入司命府的玉牒了,记得好好保管。”
说完在桌子底下踢了那呆头呆脑的小仙官一脚:“这位小仙子初来乍到不识路,你领人过去吧。”
那小仙官悻悻然应了,一路上还是没有放弃对荨娘“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要她再好生考虑考虑入职仙籍署的事。
正说到声情并茂处,司命府到了。
荨娘走到门前,将手中的玉如意抬起来对着大门处的牌匾一照,那牌匾上“司命府”三个泥金大字闪了一下,吱呀一声,门缓缓开了。
荨娘心中早有准备,门一开,她便闪到了门口的石狮子边上。那小仙官其实当上仙人的时间并不长,这也是他第一次来到司命府。他往常总听人说司命星君脾气古怪,但究竟怎样古怪,他确实不太了解。
不过现在他深深体会到了。
门开时,里头射出一只多耳麻鞋,鞋底子正正好拍在他脸上。力道够大,那鞋掉下去以后,他脸上顿时浮出一道道藤麻印子。
一道粗噶的声音传出来:“我鞋丢了。”
荨娘赶紧跑过去,麻利地提起鞋,一溜烟小跑进去,站在照壁前,用力一抛,将麻鞋抛过照壁,道:“司命大人,您的鞋我给您捡回来了。”
照壁后的人笑了一声:“你还算是个机灵的。外头那个太呆了,叫他赶紧滚滚滚,省得把你也带笨了。”
荨娘又跑回去,朝那一路聒噪不休的小仙官歉然一笑,就把大门合上了。
她转过照壁,便见一个身披麻衣的中年人坐在地上,身边围着一堆半人高的书。他趴在一张小杌子上,一手压着一刀纸,一手将毛笔插到耳朵上,别住了。
他侧过脸,才要说话,脸上的表情却忽然僵住了。
“怎么是你?”
他站起来,右手手指急动,掐算一番后,连连摇头道:“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替你测过命了,你的命线已断,魂线不存。你明明,就已经仙解了才对!”
荨娘知道当年在九重天上时,这位司命星君与贺天乃是至交好友,因此她此次回来,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求助对象便是他。
司命星君是老资历的仙人了,他甚至经历过泰山神与帝子的仙位之争,又是九重天上唯一的史官。荨娘坚信他知道的事情一定比旁人多。
可是现在他说什么“测命”,难道贺天轮回以前曾经来找他询问过自己的去向?
荨娘深深一福,道:“司命大人,我确是贺天当年的好友,青帝宫中的掌灯仙婢,荨娘。”
司命星君大步跨过书墙,拉起荨娘的手放到眼下看了又看,脸色越来越骇人,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他看完荨娘的手,一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右胳膊扯直了,另一只手顺着她的小臂一边往上爬,一边又捏又掐的,到了封印所在的位置,他终于停下来,“咦”了一声,面色慢慢舒缓下来。
“原来如此。我就说,我是一定不会算错的。”
荨娘赶紧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封印?”
司命星君收回手,负手走了两步,转过身,只留个荨娘一个飘飘欲仙的潇洒背影。
“当然。”
“那你可知这个封印是何人所设,又封住了什么东西?”
“整个九重天只有一个人有本事设下这样的封印。”
“是谁?”荨娘的心跳骤然加快。那些恍然如梦的记忆,会是真的吗?宁渊这个人,真的存在过吗?
“帝子。”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最近得开始写毕业论文了,所以以后大概都是日更,没有双更。
唔,要是遇上周末我手感又好的话,可能会有双更。
大家看文开心呐。
第113章 盗玉牒
“怎么会是帝子呢?”荨娘急急道,“难道不是宁渊吗?你不知道宁渊这个人吗?他是小天的师父呀!”
司命星君转过身,诧异地看了荨娘一眼。他将耳边别着的毛笔取下来,在右手的手指上杂耍似的轮了一遍,才皱着眉头开口:“你认识帝子的义子宁渊?”
荨娘的心跳快到让她有些难以承受了,似乎突然有点近乡情怯起来。如果是曾经深爱过的人,她又怎么会把他忘了呢?将近三千年的漫长岁月里,不算那些小小的不如人意,不去想锁仙台上她所遭遇的酷刑,她过得也算肆意潇洒。
可是,她的记忆里,没有他留下的一丝半点痕迹。
“我……”荨娘不知究竟该如何来回答这个问题。
司命星君抬手止住她的话头,将手中的毛笔递给她,道:“你臂上的封印有问题,看来你自己也不确定。你跟我来,我给你看个东西。”
荨娘跟着他穿堂过室,进入后院园林,穿过两座假山,来到一个水色如墨的小池边。司命星君随意挑了一块石墩坐了,长腿伸出,在对面的石墩根下轻轻一踢,道:“坐吧。”
荨娘依言坐下,心中有些忐忑,不知司命星君想给她看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她脸上的紧张之色落入司命星君眼中,引得他哂然一笑。荨娘抬眼看他,忽然发现他身后竖着一块七尺高的青石碑。石碑的表面并不平整,上头刻着的字也歪歪扭扭的。荨娘眯起眼辨了好一会,才认出上头写的是“洗砚池”。
司命星君从袖中取出一枚砚台,咚地一声就抛到池子里。那砚台一沾到池水立刻涨大,一直涨到足有七八张大莲叶拼凑起来那么大才停下来。
他扬手一招,那砚台立刻飞至池边。司命星君对着荨娘一抬下巴,道:“上去吧。”
荨娘依言上去,还未站稳,忽见砚台边池水涌动,一只老龟从水底浮出来,背上驮着一本极厚的书。
书是麻布封皮,封面正中央压着一条三指宽的红色刺绣,上绣:有问必答。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翻动书籍,那书籍一直哗哗地翻到正中央的位置,停住了。
司命星君见荨娘不动,便道:“此书乃是我多年记录所得,你想知道什么问它就成了。我年纪大了,很多事也记不清了。”
荨娘无辜地看了他一眼。那书上根本一个字都没有,张张页页都是白纸,叫她怎么问?
司命星君与她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一会,终于一脸嫌弃地说道:“我先儿还以为你是个机灵的,没想到原来你这么蠢呢。我给你笔,又给你砚台,该怎么问,还不明白吗?”
荨娘这才恍然大悟。她讪讪地弯下腰,将手里的毛笔在砚台上划了两下,心中暗自腹诽了一番:就你自己最聪明咯。偏不学人好好说话。哼,要是道长在这里……
要是他在这里会怎样?
他肯定第一时间就能明白司命星君的意思吧,毕竟他是那么一个心细如毫的人呐。她从来没告诉过他自己爱食甜,他却知道。
可是……他现在,不在这里啊。
荨娘想着难免又有些难过,暗自打定主意,速速将该弄清楚的事情都弄清楚后,她一定立刻就去跳锁仙台。
那只老龟游到砚台附近,将身子打横,方便荨娘在他背着的书上写字。
笔落,写下两个字,宁渊。
眼前的景色忽然变幻。
荨娘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她下意识地回过头,便见到一个青衣紫裙,仙带飘飘仙婢朝她缓步而来。仙婢手里抱着一个婴孩,刚刚那声清亮的啼哭想必就是他发出来的。
那仙婢抱着这孩子一边小步来回走,一边轻轻地摇晃手臂。她的声音十分温柔,像是又酥又甜的云片糕。
“呐呐,小宁渊不哭了啊。帝子大人马上就回来了。”
那仙婢靠近荨娘身边时,荨娘闻到她身上的衣物熏香,浅淡而又余味悠长,和她的百香灯很像。
她忽然就想起在梦中时,她曾经给宁渊束过发,那时他们站在雪山黑石之间,他朝她露出一个浅浅的笑:“你好香啊。”
那时的羞恼,现在回忆起来,不知因何,总觉有点莫名的心酸。
小宁渊将手指伸进嘴里,两边脸颊一鼓一鼓的,像是在吃手指。那仙婢便笑着把他的手指拿出来,小宁渊又放回去,两人你来我往,如是循环了好几次,那仙婢便板起脸来,佯装生气:“小宁渊再这样可是要被打手手的啊。”
小宁渊才不管呢。哼,我就要吃手。
他那只小胖手还没碰到嘴唇,便被那仙婢拿住。那仙婢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一下。
小宁渊小嘴一瘪,作势要哭。那仙婢吓坏了,赶紧哄他:“别别别,小祖宗你可千万别哭啊。不然帝子大人回来又该骂人了。”
小宁渊似乎是被那小仙婢逗乐了,嘴角一扬,便咯咯地笑出声来。他的眼珠子转来转去,有那么一刻像是透过了什么与荨娘的目光相遇,便凝注不动了。
透过幼年宁渊的眼,荨娘看见天火四起,云海翻腾,雷电怒行其中。
无数场厮杀过去,已经长成了俊美青年的宁渊在无数场血与火中不要命地冲杀,帝子所指之处,他便不惜性命。
他像是失去了作为人的意识,变成了一把冷冰冰的武器。
有一日在战场上鸣金收兵后,他独自一人坐在天河边上。手下的仙兵们在下游张网拦住水里的尸体,将那些尸体一具具打捞上来,整齐地码放在河岸边。
昆仑淬月横在他膝头,一身暗淡的铁色,根本看不出出鞘时化为月光的掠夺人目。
剑的主人和剑一样,不笑时,神情冷漠,一身肃杀之气凛冽逼人。
荨娘才想要往前走几步,离他再近一点,忽见一个银甲仙兵御剑从远处疾飞而来,一落地,便急急道:“将军!九重天西面发现了一队泰山君的奇袭人马,对方人数众多,我们肯定挡不住,要退到不周山去吗?”
宁渊淡淡道:“我们千辛万苦才夺回九重天,一转眼就要把到手的东西让出去吗?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可是……”那仙兵道,“可是对方领军的是……”
宁渊长身而起,一手握住剑鞘,一手握住剑柄,刷地将昆仑淬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