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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韫冷笑两声,道:“很好,很好。”又问:“季逢春那贼可还活着吗?”
季逢春正是青帝的名讳。
这青帝虽曾对荨娘不起,可怎么说对荨娘也有造化知遇之恩,荨娘心中便恨他,也听不得别人在自己跟前骂他,当下开口道:“道长你今天怎么怪里怪气的?青帝如何我不知晓,横竖我下到地界之前,他还好好儿的便是了。”
重韫大跨几步,走到荨娘跟前,低下头来瞧她。他神色专注,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荨娘被他瞧得心中发虚,禁不住倒退一步,道:“你、你怎么这样瞧我?”
禅殊瞧着重韫本就不大痛快,于是心中暗道:这崂山道士要敢再上前一步,我就不客气了。
重韫嘴角一提,勾出一抹意味难明的笑来,“我瞧着季逢春那贼果然很是有几分艳福。”
这话里却有赞荨娘生得好的意思,可荨娘心中没有半分暗喜,反而渐渐觉出几分不对来。别说道长不会这么说话,便是那青帝的名讳,道长又是如何得知的呢?要知道,便是在九重天上,也没有多少人知道青帝姓甚名谁。
荨娘想着面色一变,暗里偷瞧重韫神色,见他眼神冷峭,忙将心中惊疑压下去,挤出一抹笑来。
“道长,道长……”她心慌意乱,其实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搜肠刮肚,总算叫她想出一句话来,“道长,你睡了一天一夜了,也没好好吃点什么。肚子饿了没?你不饿,我饿了,咱们吃饭去?”
说着见重韫兀自驻足不动,便迎过去抱住他一条手臂。
禅殊拦之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荨娘与重韫亲昵,心中气得上蹿下跳,直恨不得立时拔出剑来,和这崂山道士战上一场才痛快。
重韫垂着眼,目光逼视过来,看得荨娘心肝一颤一颤的,脸上绷着的假笑险些就碎了一地,才听他开口:“你很关心我?”
作者有话要说:
荨娘:奴家可是穿了一身仙器出来混的呢~~
——(#‵′)凸可惜是个战五渣……
第35章 假道士调戏真荨娘
荨娘仰头,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道:“那是自然,道长几次救我于危难之中,我自然要关心道长了。”
重韫垂眸,眼神晦暗。倏地,被荨娘抱住的那条手臂一用力,便从荨娘手中挣脱出来,绕过后腰,环住她的腰身往怀里一撞,就将人搂了个满怀。
禅殊忍无可忍,刷地一声,剑已出鞘一半。
谁知重韫将手中的剑抛到足下,搂着荨娘往剑上一站,右手儿指并拢,向上一划,这剑便腾风而起,势如流星,眨眼间已消失在天际。
禅殊握着出鞘半截的宝剑,气得双手直抖。这个沽名钓誉、好色无耻的狗屁崂山道士!他怎敢对荨娘这般无礼?可惜他还未修得御剑飞行之术,否则非要这道士好看!
过得片刻,又见地上飘起一道绿绦。禅殊想起这道绿绦乃是荨娘的宝物,跟着它,便可与荨娘重遇了。届时再修理那道士不迟。于是伸臂一抓,将绿绦抓在手中。
李莼芳好容易解脱了束缚,自然不可能轻易干休,她见禅殊跟着绿绦走,便也提了藤拐,尾随在他后头。二人走了约有三里地,在主街上拐过一个弯,才在街角看见一家馆子。禅殊手一松,那绿绦就飞入酒馆,顺着楼梯飘到二楼。
禅殊遂也进得楼去,随手甩下一锭银子,道:“给我个楼上雅座,再上一桌你们这最好的席面。”
店伴道了一声:“好咧!”将毛巾往将肩上一搭,哈着腰在前头开路。
禅殊上得楼去,四下一望,见西北角临窗的屏风下方,透过那菱形镂空后头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只穿着绿缎子鞋的小脚,心知荨娘他们定是在那里了,于是挑了临近的座位坐下。
店伴卖力地擦了两下桌子,边擦边问:“这位相公可要用茶?要的什么茶?”
禅殊早已竖着耳朵专注地窥听起隔壁的动静来,哪有什么心思喝茶?当下赶苍蝇似的摆了摆手,示意那店伴赶快麻溜滚蛋。
只听荨娘娇娇柔柔地问道:“道长怎么不动筷子?可是饭菜不合口味?”
重韫道:“怎么都是素的?”
又皱了下眉,“怎么没有酒?”
荨娘惊得啪嗒一声,将筷子掉到桌上。她很快又拾起筷子,笑得有些僵硬:“道长什么时候喜欢吃肉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重韫手探过来,捏住荨娘下巴,摩挲了几下。许是荨娘皮肤细腻,摸起来手感甚好,他的手指很快便转移阵地,略略向下爬了三四寸,摸上荨娘的锁骨。
荨娘屏住气,心头狂跳,不住念佛。阿弥陀佛,可千万别再往下摸了,不然到时候我是打他呢?还是打他呢?
他一眼不错地瞧着荨娘,见她憋得眼角都红了,便微微一笑,只是笑得并不自然,颇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感觉,叫人看了起鸡皮疙瘩。
“记住,我以后,不吃素。”
他说完这话后,总算将手拿开了。那只手搭在桌边,摸过荨娘的三根手指来回搓了一下,竟像是意犹未尽。
荨娘只觉浑身发毛,再也坐不住。她站起来,因为情绪激动,动作便有些大,咄地将椅子往后推开一步。
“我,我去再叫些菜来,还有……还有酒。”
她冒冒失失地朝外跨了一步,忽地想起还没问重韫要什么酒,无奈只得再次回转。
“你要什么酒?”
重韫垂下眼,提起一只筷子在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答话也似漫不经心的样子,“酒么?女儿红吧。”
荨娘抱着胳膊下了楼,唤住一个店伴:“你这可有洗脸的地方?我要洗把脸。哦,给楼上靠窗的桌子送瓶女儿红。”
那店伴应下,先引了荨娘去后院。
荨娘站到水井边,弯腰打上一桶水来。她双手握住水桶边缘,深吸一口气,猛地就将脸按进水里。
冰凉的井水驱走了夏日的炎热,她的头脑益发清晰起来。
这人绝不可能是道长!道长一定是被什么邪物上身了。只是……会是什么?是了,一定是那把剑上附了什么东西。难怪……难怪道长会昏倒了。
哗啦——
她将脸抬起来,微微仰头,闭着眼睛大吸了几口气。睁开眼时,忽见眼前多了一张人脸,不由惊叫一声,手上放松,水桶咚地又落回井里。
待看清楚,认出来人是禅殊,她便抬手轻抚几下胸口,为自己压惊。
“你……”她话才出口,想起隔墙有耳,忙将人拉到角落里。
禅殊被她牵了手,一时间心神荡漾,直到荨娘连唤了好几声他的名字,才回过神来,“哦,你说,我,我听着呢。”
荨娘神色严肃:“你好好听着,我现在要求你帮个忙。”
禅殊心道,若能多牵几次你的手,莫说一个忙,便是千个万个,我也是要应下来的。
“重韫……道长他,被邪物附身了。只是这邪物厉害,我没有完全的把握能把他赶走。我要你帮我。你不是说是和师兄一起下山的吗?我恐怕不是这邪物的对手,咱们人越多越好。”
禅殊初时听了“重韫”二字,心便往下落了一分,听到后来,已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驱邪救人,听着就让人万分激动。尤其是这邪物还很厉害,他心中更想尝试一番了。
荨娘话才说完,他便反握了她的手,一脸保证道:“荨娘你放心,我这就给我师兄送个信儿,咱们就在这跟我师兄汇合。”
说罢从袖中取出一只张符纸,他对着符纸密言两句,便将符纸交由小花叼了,将肩一抬,道声:“去吧,小花。”
公鸡小花展开双翅,扑棱两下,就消失了踪影。
荨娘唯恐耽搁太久,收拾两下,便上了楼去。禅殊依旧坐在隔壁,静观其变。
荨娘落了座,重韫便推过一杯酒来。
“陪我喝一杯。”
荨娘道:“这酒太烈,我不会喝。”
重韫似笑非笑地看过来,“不会喝,想来是要我喂你?”
荨娘笑着将酒杯推了一分回去,指着嗓子摇头道:“我今天嗓子不爽快,真的不想喝。”
重韫便提了酒壶站起来,弯下腰,与荨娘脸对着脸,他的酒气喷薄在荨娘脸上,离得这么近,荨娘能闻到从重韫衣服上传来淡淡的皂荚清香,这香味让她稍稍安心了些。
她用一只手抵住重韫胸膛,另一只手伸到身后摆了摆,示意禅殊不要轻举妄动。
她侧过脸,换了求饶的语气:”道长,我真的不想喝酒。”
两人僵持片刻,荨娘觉得手上一轻,回过脸去,见重韫仰头灌了一口酒,高大的身影又覆了下来,竟是要嘴对嘴将酒喂给她。
荨娘手上暗暗蓄力,心道这邪物要真敢轻薄她,她便要赏他一个好大的嘴刮子吃吃。
可她这巴掌落了个空。
重韫腰弯了一半,两人已近得鼻息可闻,他忽地抬起手,反手扇了自己一耳光。啪的一声发出好大响,足见力道十足,打得自己的脸都歪过半边去。
荨娘微微张大小口。这是怎么回事?这邪物怎么自个儿抽起自个儿来?
重韫按住被打的半边脸,用力揉了两下,冷笑连连:“真好,哼哼,真好……居然能强过我的压制……”
他说罢捉起一支筷子,猛地就往自己手臂扎去。
荨娘尖叫一声“不要”,整个人扑上前去,死命地抱住他的右手,哭喊道:“你要干什么?你究竟想对我家道长做些什么?!”
重韫左手按住荨娘腰身,抱在怀里旋了个身往下一坐,荨娘正好落在了他腿上。
他抬起一根手指轻轻抚过荨娘颤抖的睫毛,轻笑一声:“你不傻呀,早看出来了吧?却在我这儿装模作样,嗯?”
荨娘被他勒在怀里,只觉他按在自己腰眼的那只手上似乎带着寒气,压得自己半分仙力也使不出来,连身子都动弹不得。她虽被他道破真相,却不敢真与他撕破脸皮,只好别开脸去,沉默着不说话。
重韫凑近她耳边,鼻息喷在她耳垂上,有些微微的痒。
“你长得挺讨我喜欢的。好好伺候我,我会对你好的。嗯?”
荨娘将一双拳儿紧紧攥着,只觉附身重韫的这人当真无耻讨厌至极。往日里道长里规规矩矩的,她总觉得这是傻木头不开窍,可现下想来,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