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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长,渡你成仙可好-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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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将金桃约到一个废弃的庄园里,想将她推进园子里的那口废井,结果两人推搡间,她脚下被石子一崴,失足落入井中。

被水淹过头顶的那一刻,她忽然忆起,无法立即将身体和金桃交换的那些日子里,她待在冯家,做了好多香囊,每个香囊里都封了写着乔守和她名字的长命符,被她小心仔细地锁在了柜子最深处。

她相信他们是可以白头偕老的。却没想到,她的生命,竟这样短暂。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这里小广告一则,昨天作者菌开了一个非常画风清奇,脑子有病的坑,感兴趣的去作者专栏里,找到“中二病疗养院”,名下那坑便是。





第42章 海底飞尘终有日
乔守和李玉瓶双双落入黄泉道后,荨娘和重韫又在夔州待了几天。一来为了打探重韫师弟鲁成颂的行踪,二来重韫觉得乔守死得蹊跷,他是被人一剑刺穿,震碎内脏而死。而据荨娘所说,乔守的内脏并不是被刺后即刻碎裂的,而是在保得一口生气回到家后才被人发现已回天乏术。要造成这样的伤势,普通武人根本无法办到,只有修仙之人才能如此准确地操控自己的剑气。

“修仙之人?乔守不过是一介凡人,修仙之人为什么要杀他啊?”
重韫沉吟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也怪我,早知那金杯竟是一件法器,我便不该把那金杯交予乔守。”

荨娘想起黄泉道关闭前看到的那些光影,那些属于真正的李玉瓶的记忆,一时间有个疑惑浮上心头。

“道长,你说这乔守究竟知不知道自己的枕边人其实就是他求而不得的李玉瓶?李玉瓶失足跌入井中死后,他难道就不曾怀疑过现在的李玉瓶并非本尊?”

重韫看着落在手心的月光,用一种略带苍凉的语气道:“人有的时候,很擅于自欺欺人。明明知道的事情,会故意装作毫不知晓。明明再进一步就可以揭开那层面纱,却迟迟不动,只为留个虚妄的念想。”

荨娘似懂非懂,于是问:“道长,你也会这样子吗?”

重韫怔了会,才低声道:“我也不过……是个凡人啊。”

荨娘摇头:“我不懂,真的不懂。为什么这世间有这么多东西可以阻碍两个两心相悦的人在一起?若要是我,不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这日子还有什么意思?还有那个乔守,他不是恨着李老爷吗?又怎么会喜欢上他的孙女?人世的感情,真叫我不明白。”

重韫叹了口气,仰头去看明月。荨娘见他不言语,自己也觉这话题太过沉重,便转开话头。

“道长,过不了多久,就是七月半了吧。”
七月半,是民间祭祖的日子,也是游子归家的日子。

“唔。”荨娘伸了个懒腰顺势躺了下来,她微微侧过身去,将半边脸枕在交叠的手上,软软地问道:“道长,你是哪里人?”

月光下的重韫,眉尖似乎侵染了冷月的霜华。
荨娘听见他轻轻吐出两个字:“临安。”

荨娘眼睛一亮:“啊啊,就是那个‘上有天堂,下有苏杭’的临安邸吗?”

说罢翻身坐起,伸手在头顶比划了一下,“道长你比我高了这么多,一点都看不出是江南那种青山秀水,烟雨乡里走出来的男人。我一直以为江南的男人都应该是这样的:穿着素色的长袍,手里拿着一把折扇,唇红齿白,笑起来特别温柔……”

荨娘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重韫的表情,见他一张脸似乎有点黑,忙将话头一转:“不过嘛,生为男儿,果然还是应该像道长这般,肩宽腿长,能搬擅扛,一连走上十里不带喘儿……唔,脂粉气太重了,反为不美。”

重韫的脸似乎更黑了些。

难道我又说错话了?荨娘心中嘀咕,道长的心思可真难猜啊,我不过是看他闷闷不乐,想好好说些俏皮话儿逗他开心,不想他反被我逗得更郁闷了。

“嗯……道长,你家里是做什么营生的啊?”

家么?

离家多年,重韫的记忆已然有些模糊了。只有那一大片绿油油的茶田现在想起依然宛如昨日重现。他家算不上书香世家,只因从高祖父起开始经营茶叶生意,很是积累了一些家底。一直到他父亲这辈才出了几个读书人。阖族之人世代居于钱塘江边上,家族里怕不有三四百口人。他们家更是三世同堂,人丁兴旺。

每至清明前后,便是采摘龙井的时候。还记得那时他不过五六岁,阿娘偶尔会带他到茶田里玩耍。站在茶田高处一眼望去,蒙蒙白雾中新发的茶叶翠透得如同绿琉璃。深深地吸上一口,满腹都是浓浓的茶香。

采茶女的歌声在空气中飘荡开来。

“三月鹧鸪满山游,四月江水到处流。采茶娘子茶山走,茶歌飞上白云头。江心鲤鱼跳出水,要听姊妹采茶歌。采茶姊妹上茶山,一层白云一层天……”

在这海潮一般起起伏伏,悠悠扬扬的歌声中,有一道声音最为灵动,如同山百灵一样清脆,如同山泉水一般甜美。那歌声初时还在远处,不多时唱歌的人就从茶田的另一头慢慢走了出来。

黄色的绉棉窄袖短衣,绿色的湖绉纱裙,眉眼弯弯,嘴角噙着一抹微笑。

阿娘便拉起他的手朝唱歌的人走过去,一面嗔怪道:“真是,你二嫂又调皮了……”

“道长……道长!”荨娘将五指叉开,在重韫眼前晃了几晃。

重韫猛然间回过神来,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些困倦了,于是伸手在瓦上轻轻一按,人已跃起,如只猫儿般轻轻巧巧地跃下屋顶,正落在后院当中。

重韫见小白还在进食,便顺手往食槽里多放了一把干草。

小白抬起头来,铜铃大的驴眼眨巴两下,轻声道:“主人,我口渴了。”
重韫于是又转头去寻水瓢。

荨娘趴到屋顶边缘,嘟起嘴,哀哀道:“道长~~奴家现下半点法力也没有,你就这么把奴家晾在屋顶上啊?”
重韫抬头掠她一眼,凉凉道:“你怎么上去的,便怎么下来。”
荨娘将脑袋一歪,道:“不行,奴家恐高啊。上得来下不去。”

重韫拿了水瓢,走到井边,打上半桶水来,盛了满满一瓢,走到马厩边,往食槽里放了,才对荨娘道:“既然自己下不来,我去找把梯子给你。且等我一等。”

“不要——”
荨娘站起来,蹭蹭蹭挪到屋顶边缘,迎月张开双臂。微风中扬起她的纱衣和腰间的飘带,宛若蟾宫里衣袂飘飘的仙娥。

“我有个省事的法子。”
“我跳下去,道长你接着我。”

重韫才想:男女授受不亲,若她真的跳下来,我要不要接住她?要不接的话,真摔了怎么办?荨娘已经从屋顶上一跃而下。

重韫抬眼一瞧,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什么也来不及细想,身形一动,人已经落进他怀里来了。

荨娘双臂挂着他的脖子,眯起眼,笑得像只偷了油吃的小老鼠,一脸的奸猾模样。
“道长,接得很准嘛。”

没有法力也敢这么乱跳。万一他动作不够快,没接到她,她岂不是要摔到地上去了?
重韫想着心中就有气,当下将脸一板,冷声道:“放手,下去。”

荨娘在他怀里扭了一下,忽然惊声道:“哎呀,道长你脸红了。”

小白从鼻腔里奔出一声驴响儿,哼道:“你不要脸。主人这都是被你气的。你看看满大街,哪有个小娘子跟你一样,随随便便就往男人怀里扑的。我娘说了,这样的女人都不是好女人,叫……啊对,叫淫/娃/荡/妇。”

荨娘被小白一噎,剩下那些调戏的话就堵回肚子里去了。她气冲冲地从重韫怀里扭下来,冲到食槽前揪起小白一边耳朵:“小妖精你刚刚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

小白委委屈屈地瞅着重韫,嗫嚅道:“又不是我说的,是我娘说的。”

呦,还会装可怜呢。荨娘想着便要去揪它另一只耳朵,被重韫挡了。重韫低头瞧她,叹了口气,默了半刻,才道:“小白不懂事,你又何必因它言语冒犯便动气。况且,小白的话也有道理。你虽是天人,可既在凡间行走,便还是遵守凡间的规矩来得好。”

荨娘垂头丧气地松开手,朝重韫挤了个鬼脸:“就你规矩多,哼。”
说罢将头一扭,蹬蹬蹬跑上楼去,把门一摔,再不肯出来。

重韫无奈地摇头笑笑,摸了摸小白的头:“小白,你刚刚说的那词不是个好词儿,以后不可以拿出来骂人了。”

小白重重点了两下头,诚恳道:“主人说的话小白都听,才不像那个女人呢。”

重韫莞尔,背了双手,上了楼,躺在床上听了一会虫鸣才慢慢睡去。前半夜做了一场梦,那梦境支离破碎,究竟梦了些什么重韫也记不得了。唯一记得的是,梦里有个女人的声音,用一种委屈的语气半撒娇似地问他:“喜欢跟一个人亲近,想要他开心,有什么不对?”

“男人喜欢女人,女人喜欢男人,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啊。为什么人间要有这些臭规矩,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男女七岁不同席……哼,我又不是凡人,为什么要守这些臭规矩?”

“喜欢一个人,就该欢喜与他亲近啊。我喜欢道长,才想和你亲近。”

“可是你每次都板着一张脸。难道你不喜欢我亲近你吗?也是,你又不喜欢我。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对我好?唉……我已经有点喜欢你了,你还无动于衷,我多吃亏呀。”

絮絮叨叨,吵得他前半宿都不得安生。直到后半夜渴醒,却发现房间黑漆漆的,不过唯他一人而已。

因为夜间没睡好,重韫第二天起床时便有些头疼,太阳穴一突一跳的。他一面揉着,一面下了楼。下楼后才发现荨娘早醒了,怀里抱着一卷包着油条和馒头的油纸,正站在前院里与人说话。

“你们这便要走了么?接下来打算去哪里?”
禅殊道:“按我师父的意思,我们还要向北走。”
荨娘叹道:“真可惜,道长要回崂山,我们得往东走,看来是无法结伴而行了。”

禅殊见荨娘一脸惋惜模样,心中暗自欢喜:她竟是舍不得我的。当下忙道:“待得师命一了,我就去崂山寻你玩。”

荨娘一听“玩”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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