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荨娘他们好容易才来到山门前,合力去抬那门栓,门栓纹丝不动,禅殊气急了,抽/出宝剑,便要直接将那门栓一分为二。小彩儿从荨娘袖子爬出来,连声高呼:“可不敢砍!可不敢砍啊!”
荨娘将它拢在手心里,以防它被大风刮走,问:“道长说你知道怎么开门?”
小彩儿晃了两下触角,细声细气道:“这出云寺没破败前也是受了不少香火的,一草一木,一门一砖都有佛性,山门兄它啊,最喜欢听人念经了,念得它高兴了,你叫它开门,它就开了。”
真……真有个性啊。荨娘心道,不由抬手抹了把额上那不存在的冷汗。
禅殊道:“胡说八道!荨娘你让让,我把它砍开。”
小彩儿不开心了,“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我是不会骗人的。这话是山门兄它自己告诉我的。它还说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要是砍它,小心伤的是你自己。”
张祭酒拉住禅殊,哪怕发冠被掀飞了也依然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他说:“师弟,念经而已嘛,师兄来吧。”
他说完,果然念起经来,他每念一句,山门便自下而上消失一分,待他念到一百来句,眼前已经没有山门了,只有一片浓浓的白雾横在前头。
荨娘等人举步跨出高高的门槛,忽听身后吱呀一声响,回头看去,只见红色的山门紧闭,静静地伫立在他们身后,好似从未打开过一般。
身前狂风刮过,禅殊朝脚下望了一眼,忽然发出一声如晴天霹雳的尖叫。
张祭酒不动声色地把露出悬崖一半的脚丫收回来,反手拍了拍猴子似地扒在他身上,抖得筛子一般的禅殊,对着目瞪口呆的荨娘笑道:“荨小娘子勿要见怪,我师弟他从小就恐高。”
荨娘吞了口唾沫,悄悄地往后退了一步,心道,我也怕。
只是,他们怎么一脚从寺里跨出来,就到悬崖边上了?幸亏没多跨一步,不然,岂不是要掉下去摔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书蛀虫小彩儿:禅殊恐高,你们知道道长怕什么吗?嘿嘿,我就不告诉你们……
第69章 一根红线一双人
荨娘看着出云寺的山门,才一眨眼间,整座山门连带着寺庙便在她眼前倒退了七八丈。
“这鬼寺!”荨娘叫道:“这鬼寺它会动!”
张祭酒搀住禅殊,一个起落,离开悬崖边一丈多远,这才把禅殊扒拉下来,拍了拍他的肩道:“师弟,师弟。诶,现在安全了,你睁开眼看看。”
禅殊这才将眼睁开一小条缝,朝脚下望了一眼,见果真“脚踏实地”了,便轻轻吁了口气。荨娘从他身边掠过,禅殊还来不及问一句荨娘你干嘛去,那不断退去的出云寺山门上方呼地冲出一匹黑影。
定睛看去,只见一只小毛驴驮着个青裙女子从墙头一跃而出,气势骁勇,好似战场上威风凛凛的战马。
小白落地后,四蹄一崴,险些跪倒在地。坐在他身上的念奴娇赶紧飘身而下,蹲到他身旁面带忧色地问了一句:“臭驴,你怎么样了?”
荨娘与他们交身而过时被念奴娇一把拉个正着。念奴娇问她:“你干嘛去?”
荨娘挣了挣手,“你放开我!我问你,道长人呢?”
小白累得呼呼吐舌,说话时连舌头都大了一圈,“主人搜,搜,让偶们不要靠近出云寺。他,他断厚!”
荨娘远远望过去,只见整个出云寺从一砖一瓦开始逐渐分崩离析,好似被一双无情的大手,像扯绵拉絮一般扯了个粉碎,又如长鲸吸水,尽数被寺庙中央那张无形的大口吸食了去。
念奴娇紧紧攥住她的手,道:“那道士叫我看好你。你别上去捣乱。”
荨娘没有法力,一时挣不脱她的束缚,眼看着那个片片驳落的出云寺越来越远,不由急得掉下泪来。她哭喊道:“你知道什么!你知道那个寺里的是什么东西吗?整个出云寺就是一个巨大的法阵!道长强行破了阵眼,现在法阵反噬,会把在寺庙里的包括寺庙外围的所有东西都吸进去的!”
“你放开我!”
荨娘怒急攻心,忽然觉得掌心一暖,一股暖流顺着经脉流入四肢五骸。
仙力!
荨娘下意识地扬手推出一掌,念奴娇不敢硬接她的法力,不得已松了手闪身避开。荨娘抓住这一点间隙,腰中绿绦腾飞而出,她探手抓住,一个轻巧的燕子翻身,翻坐到绿绦上头,直追出云寺而去。
张祭酒“啧”了一声,对禅殊道:“走,咱们跟在她身后看看。”
禅殊愣了会,才回过神来,神色恹恹的。直至这一刻他似乎才看清了一些东西。荨娘眼中只有那个道士。而自己呢,每每见了她一颗心便犹如十五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的,还常要做出些丢脸的事情。他顿时觉得自己好像一个跳梁小丑,自己一个人在梁上手舞足蹈,表演得不亦乐乎,可实际上却没有人看。
荨娘追到出云寺附近时,所有的院墙已经变作漫天飞舞的瓦砾,唯有那座朱红的山门还坚守在原地。
荨娘不敢靠得太近,只能支使绿绦远远地飘在出云寺的风波外围,大声喊道:“道长——道长——”
可里头飓风狂转,她的声音怎么可能传达到重韫耳畔呢?
风势愈发猛烈了。荨娘听见整座山门吱吱作响,忽地,正中的两扇大门啪地朝里甩将出去,灰蒙蒙的世界里有一条天青色的身影一闪而过,飘忽得好似一只鬼魂。
荨娘大喜,当即将绿绦降下去。
然而还不待她喊出一句道长,那个逆风势而行的人身后狂风一卷,忽地化作一只狰狞的手掌,劈头朝重韫抓了过去,不过眨眼之间,本来堪堪接近山门的重韫又被裹入那团灰雾里,疾速地退了回去。
荨娘当下想了不想便要冲入山门内,却被追赶而来的众人拦住。
荨娘跳脚,哭得脸上一塌糊涂,连声音也走了调:“你们放开我!道长!道长——”
禅殊道:“荨娘你不要急。重韫道兄他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有办法出来的!”
荨娘猛地抬头,五指攥进了禅殊的肌肉里:“有什么办法?你告诉我究竟有什么办法啊!”
禅殊说这话不过是为了安抚她的情绪,哪能知道有什么办法呢?
过了一会,众人忽听得出云寺的残址上头传来一阵鬼啸,像是千人同哭,万人同笑,中间又夹杂着无数絮絮私语,声音又尖又细,震得人耳膜生疼,都忍不住抬手捂住耳朵。
无数金光穿透了笼罩着出云寺的灰影,一道道金色的符文从被金光撕裂的小窟窿里飘出来,贴在灰影外头,首尾相连,形成一圈又一圈的环形咒文法阵。
众人见了那咒文所用的符文,个个都面面相觑,不知这咒文究竟是何文字所书,也不知这咒文究竟是重韫的杰作,还是那个将出云寺设为法阵的人的杰作。
只见那些金色的咒文压在包裹着出云寺的灰影上,不断地收缩,竟将那团灰影慢慢地压缩了下去。
张祭酒面色一变,道:“不好,这些符文是禁咒,设阵的人留下这道禁咒,是为了将这个出云寺的法阵毁尸灭迹。
荨娘趁众人不注意,身子一矮,从念奴娇和小白中间钻了出去,朝那团不断远离的灰影飞奔过去。
小白见状也要跟去,念奴娇手疾眼快拿住他的肩膀,喝问:“不要命了?”
小白转过头,眼睛红红地瞪着她,瞪得念奴娇忽然间心虚起来,竟然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
小白一得自由,便紧追荨娘而去。
荨娘离出云寺山门的门框只有三丈之遥时,她的脚下忽地传来一道劲猛的力道,一下子将她拉倒在地,朝出云寺拖了过去。荨娘反应甚快,当下从腰后拔/出重韫给她防身的匕首插/入地上,双手牢牢地把住刀柄,暂时稳住了去势。
她支撑着爬起来,朝脚上一望,只见一道银红色的光线从荨娘右脚蜿蜒而出,逶迤不知连向何处。
红线!
她当即大喜,松开握住刀柄的双手,腰间绿绦随主人心意,绿绦两端宛如两条绿蛇破洞而出,嗖地颤住了刀柄,将荨娘的身子牢牢地钉在了原地。
荨娘右脚一转,将那红线在小腿上绕了两圈,接着曲起右腿,双手绕住红线前端,使出吃奶的力气将那条蔓延到出云寺深处的红线一寸一寸地往外拽。
红线另一端朝反向撕扯的力道实在太大了,哪怕荨娘暂时有了仙气护体,那细细的红线依然深深地嵌入她娇嫩的肌肤当中。
荨娘疼得眼泪直流,脖子上一条条细细的青筋都绷起来了,从伤口处渗出的鲜血染得她满身都是,可她咬着牙,愣是连哼都没有哼上一声。
众人追到她身边时,便见她身边堆着一团细细长长的银红光线,张祭酒见多识广,当下便认出这是红线,因而也打灭了众人想要帮忙的心。
“红线者,唯有红线两端所绑之人才能触碰得到。”
她还在拉那红线,手臂上,小腿上有些伤口似乎已经深到可以看见里头的铮铮白骨。
圈在出云寺外的金色符文已经将笼住出云寺的灰影圈到只有三个坟包那般大小。众人八只眼睛都牢牢地盯住出云寺那残破的山门遗址,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忽然,一道青影倒在了寺门前。众人屏住呼吸,只见那青影颠了两下,又缓缓地站起来了。他腰上好似绑住了一根粗大的纤绳,不住地将他向后拉,以至于他每前进三步,便要倒退一步。
荨娘撇了一眼,忍不住呜咽了一声,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重韫终于走出了那团灰影。他身后那一圈圈金色的符文猛然一勒,炸裂开来,无数符文一齐碎开,化作点点流光碎金,好似无数金光闪闪的萤火虫,又好似生火时迸溅起的火星,在重韫身后四下飘飞。
重韫身上的道袍已经变成了条条碎缕,几乎没有一处完好。他走到荨娘跟前,一直勉力挺直的身影晃了两晃,终于忍不住单膝跪下。
他将双手撑在地上,静静地凝视着荨娘,看到含着泪花的眼中倒映着自己的身影和他背后漫天飞扬的金色符文,看到她两条手臂上细细的勒痕和满身的鲜血,只觉心头大恸。他的喉结滚了两下,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