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荣耀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苍壁书-第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云濛默然目送他远去,望着他转过廊檐时发颤的步伐,心绪渐渐下沉。
  独孤尚急于逃出云濛的视线,当墙壁遮住他身影的一刻,心神松懈,脚下乏力失控,险些跌倒。离歌一直紧跟他身后,此时忙将他扶住。两人才站稳,独孤尚一阵剧烈的咳嗽,暗红的血丝沿着唇角不断滴落,身体虚软靠着墙壁,手指紧紧按住似要碎裂的胸口。
  “少主……”离歌担心之下,语中已有哭声。
  “我没事。你也不许到外面张扬!”独孤尚喘出口气,慢慢扳开离歌扶住自己的手指,脚步趔趄却很急,朝前面一片枯竭的梅林走去,“不许跟来。”
  他的声音虽微弱,然言词间意味冷厉。离歌心中虽甚是忧忡,此刻却只能呆在原地,望着他背影消失在那片梅林里。
  梅树间庭院古旧,夜色下爬出墙头的野蔷薇花开正盛。独孤尚颤抖着手解开门锁,踉跄走向左侧的池馆,刚入馆中,脚下却被上行的玉阶绊倒,一时伏在地上,再无力爬起,只慢慢挪动着身子,靠向墙侧的木架。
  月光透门而入,映照着木架里侧摆放的一个银色琉璃瓶,流泽清冷刺人。他伸长手臂,费力取下琉璃瓶,倒出里面的药丸。
  “此瓶之中,是治命之药,亦是致命之药。”
  五年前的那一夜,父亲教授医术时,神情凝重,这般叮嘱自己。
  想起当时自己的无动于衷,只是漫不经心应承了父亲,却全然不知生死之隔的绝望无奈,那样天真纯粹,自己现在回头再看,却如同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他扯起唇边微微一笑,月色如水,落在他惨淡的面容上,辨不出悲哀痛恨。盯着掌中药丸望了半晌,他终于闭上眼眸,慢慢将药送入唇间。
  致命之药――
  他的眼前,渐渐生出晕眩。仿佛无数银光在面前扩散,柔和的光晕间,有飞鹰拍翅而至,蓝羽绯爪,褐红色的眼珠,俨然是一月未见踪影的画眉。
  它缓缓飞落,停在他的胸口。头窝在他的衣襟间,不住摩挲。
  “你回来了?”他柔声开口,抚摸着它的羽毛,微笑着道,“我不是她,你何必向我撒娇?”
  画眉仰首,褐红色的眼眸静静望着他,眸间似有凄楚,却又无法言喻,哀怨而鸣,盯着他看了片刻,忽而狠狠啄起自己的羽翼来。
  “我知道,”独孤尚轻轻道,“你去过江左,却没有再找到她,是不是?”他笑了笑道,“我不怪你,就算我现在自己去,也不一定能找到她。”
  花梨鹰听不懂他的言语,却感受到了他语气中的空怅,一时有感,怔怔发呆。过得一刻,又似想起什么,将左爪高举,露出紧攥的紫色绸带。
  独孤尚望着那根紫带,良久,才伸手接过。
  “多谢你。”他微哑着声音道。握着绸带,一圈一圈,系在手腕上。“我累了,你陪我睡一会?”他摸了摸怀中飞鹰的脑袋,缓缓阖上眼眸。
  画眉却并不安份,轻轻呜鸣,仿若生离死别之际的凄楚啼哭。
  独孤尚沉默,感受着不断浸湿胸前粘稠液体,放在飞鹰羽翼上的手指慢慢僵冷。再过半晌,胸前的那抹温热终究凉却下去。
  说不清过了多久,他才睁开双眸。
  眼前再无那样柔和的银光,夜色孤寂依旧,圆月西移,洒入室中的亮光只余最后一道,冰冷得如同剑锋一般,透着无情的幽森。他慢慢低头,看到画眉阖目卧在他胸前,睡得异常安详。他将它轻轻抱起,羽翼下腹部滴落殷红的液体。他先前为它包裹伤口的纱布犹在,只是如今已被血液染成浓黑一片――
  系在腕上的绸带似在不断收紧,他静静抱着画眉,连她的伤感一并带着,沉浸在阴冷寂寞的黑暗中,一夜枯坐。                    
作者有话要说:  

  ☆、篇外.胡骑长歌

  第五章.浴血
  郗彦清醒时,冷月已没,窗外篁影幽深,寒蛩声渐萧零。他手臂略微抬起,扶着墙壁,慢慢坐起。筋骨间寒痛依旧,他轻轻吸了口气,咬住牙关,榻上打坐半晌,才觉胸中回暖。
  收住内力睁开眼时,天色已蒙蒙发亮。于是披衣下榻,坐于书案后燃亮灯烛,才要铺平书卷,目光却一瞬僵滞。
  左侧书简上紫色澄明,纤细的绸带垂落晃荡,流苏精巧秀长,底端坠着的白玉于烛光下正透着温暖的光华。他呆了良久,才轻轻抚摸过去。指尖碰触到的,正是往日她赖在自己怀中、流窜掌心的似水温柔。
  夭绍……
  他静默着,紧紧握住发带。
  逃亡路上逐渐沉沦颓丧的心绪至此刻才复苏出一丝生机,昨夜独孤尚在他耳边的轻声询问,令他心猛然一颤,这才醒觉,念念不忘的家仇血恨之外,江左的她,仍是铭刻在他心头、难以消磨的一道伤痕。那一日满族灭亡的惨景如血色浓雾罩蔽着他的双目,让他只顾在无能无力的悔恨和怨恼中度日如年,却鲜少再去想起,往昔她陪伴身侧时,独对着他才有的温柔笑颜。
  他闭上眼眸,骨髓血脉间冰寒再难忍,也不及此刻的自责与心伤。
  “阿彦。”门扇被推开,阴冷的晨风灌入室中,激得郗彦生生一个寒颤。他转眸望去,才见云濛负手站在门外,若有所思地看着他手里的绸带:“这根发带,是夭绍的?”
  郗彦沉默,将绕指的紫带纳入袖中。
  云濛望着他苍冷的容色,想起昔日谢攸夜下赠月出琴时对郗彦的叮嘱,心中恻然,轻声安慰他道:“放心,一定能找到寒毒解药的。”
  郗彦仍是静默,低垂眼眸,拾起笔微湿墨汁,于空白的藤纸上写道:“姨父这么早来,想必是有事要说。”
  “嗯,”云濛踱入室中,在案旁坐下,“我要离开云中几日。”
  郗彦不解地望着他,云濛道:“方才有斥候密报送至前庭,正巧我与贺兰柬早起喝茶,接到密信先看了,才知道柔然第二拨大军已至朔方,禁卫首领长孙伦超为帅,柔然女帝御驾随行,昨夜已在距离阿那纥营寨五十里外设下营寨,且连夜传阿那纥入营觐见。依贺兰柬的猜测,想必两军之战已迫在眉睫。那柔然女帝生性骄傲自负,如今凭着先到二十万军队,十倍于鲜卑将士,想必她心中也没了顾忌。且北朝形势变幻莫测,慕容虔再掌军权,为免后患无穷,她必然会想速战速决攻下云中。”
  郗彦沉吟片刻,落笔写道:“姨父是要孤身去柔然军营,游说女帝?”
  “不算孤身,”云濛道,“偃真与云阁剑士携带珠宝前日已出了雁门,再过一两个时辰,就能到云中了。”
  郗彦想了想,又写道:“柔然女帝运筹长久,五十万大军气势汹汹而来,怕非钱财可以诱惑。而且一旦得云中城,便可得赤岩山脉千里草原,这样称霸漠北诸族的机遇百年难逢,柔然女帝如何会放弃?”
  云濛苦笑:“前途无路,已是绝境。任何方法都要试试的。”言罢起身,温和道:“而且雪魂花毒该与柔然境内的雪山有关,我此行就算一无所获,也可借机探听一下寒毒解药的事。”
  郗彦知他去意坚定,便不再相劝,起身将他送出寒园,廊下拐角处,正逢匆匆而至的离歌。
  离歌见到二人快步上前,禀道:“云阁主,方才接到消息,偃总管已到城外,正等阁主前去会合。”
  云濛点点头,转身轻抚郗彦肩臂,嘱咐道:“最迟明日傍晚我便回来,你好好休息,莫要再思虑过甚,引出寒毒发作了。”
  郗彦淡然微笑,目送他疾步离去。
  东方曙光乍现,秋露遍沾满庭草木,莹莹然于霞光下滴落,入土悄然干涸,无声无息。
  郗彦并未再回寒园,让离歌领着到了独孤尚的书房,入室找了几卷医书,自叠叠书架阴影间走出时,室外日渐高升、天已大亮。
  书房一侧墙壁上悬挂着漠北疆域图,他抱着书简立在地图前,观望良久。等房外忽起一阵脚步声时,他才收回目光,转身只见独孤尚与贺兰柬已联袂而至,至门外看到他在,不免都是一怔。
  “彦公子。”贺兰柬昨日深夜方从城外军营回来,此刻才见郗彦,忍不住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只觉眼前的少年比之当年,愈见清雅俊美,的确是异于常人的风姿。心中感慰的同时,又想起江左一脉与独孤一族殊途同归的命运,不禁暗自叹息,目光望过去时,渐含几分怜悯。
  郗彦只当不察,看着独孤尚。他深知昨夜独孤尚为救自己已耗尽了精力,但此刻见到他,眉宇冷俊依旧,面容平静如常,竟无任何疲倦之态,生中顿生疑惑,上前一步待要细察他的神色,独孤尚却侧身走开,微笑着道:“你素来足智多谋,既已来了,也为我想想主意吧。”
  他显然是逃避着什么,转身急去书案,衣袂生风。清寒冷香隐杂酒气,淡然一缕,并不深浓。郗彦默然站在原地,望了他片刻,走去下首案旁,静静坐下。
  原来便在方才云濛离开前庭来找郗彦的一刻,贺兰柬收到第二封斥候急报。阿那纥在柔然女帝的营中逗留不过半个时辰,寅时就回到柯伦河北岸的营寨。卯时三刻,下令拔营退后二十里。前方斥候诧异于敌军举动,潜入深山登高远眺,方才发觉,阿那纥亲提一支骑兵,已在夜色下悄然疾往西北。行踪诡秘,且率众而去的军队不下万人,斥候难辨他的意图,忙急信报与云中知晓。
  兵戈相对,相鏖数日,如今却忽然退避二十里,且兵进西北,贺兰柬未曾多思,便知柔然人想要绕过赤岩山,自青鹘草原背袭云中。若当真让柔然人此计得逞,云中城将被两面合围,到时鲜卑军队前无去路、后无退路,据城而战,行动受限,兼之兵力悬殊,如此,唯余死路一条。
  “绝不能让阿那纥安过青鹘草原,”贺兰柬望着地图道,“柔然此次行军,需绕过赤岩山、岐原山两大山脉,赶至青鹘草原,最快也需一天一夜。如今我军兵寡,对阿那纥此行唯有智得,不可力敌,以免损伤过多,更免大挫士气。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1 2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