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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这本书,从09年到现在,虽然写得艰难,但它的确给了我许多的感动和特殊的经历,它也见证了我这些年巨大的变化和重要的人生历程。如今我希望我鼓足勇气的复更能给这个故事一个完美的结局,而不是让大家顿足扼腕的烂尾。
希望如今还留在文下的朋友们也和我一样热爱这本书和书里所有的人物,到了这个阶段,应该也没有男主站队和派系之分了吧:)谢谢大家的坚守和陪伴,以及对我并不那么高明的讲故事水平的宽宏大量。
☆、长别离
十日前商之提兵北上时,由郗彦调度中军,将二十万大军送达渭水北岸,与拓拔轩、石勒等将领依商之临行前的战策部署妥当,方领风云骑驰援上郡。经由高陵之北,深山密林下平沙漠漠,那抹紫衣于此驻足遥望。郗彦勒马微停,让褚绥率大军继续前进,他与偃真拨转笼辔,缓骑至她面前。
夭绍容色柔婉,递上一个厚重的包裹:“你的盔甲。”
来北朝前,郗彦本料定碍于身份不可外扬,他将只筹谋帐中,无法亲上战场,因而并未随身带着盔甲。平日来往鲜卑营中,他也仅一袭温雅素衣,全然不同那些横行沙场将领们的粗豪之气。
岂料夭绍竟有先见之明,将他的盔甲从江左千里迢迢携在身侧。郗彦接过包裹,淡然一笑,从马背上取下一个木匣,也送至她面前。
“什么?”
“金玉甲。”
夭绍看他一眼,没有推辞,坦然接过木匣,含笑问:“你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吗?”
郗彦在她望来的目光中知晓两人心意相通,此去一别,彼此各有莫测前程,尤其是她。而他却不可阻拦,更不能跟随策应,万千担忧只能化作一声轻叹:“我走后,你诸事小心。”
“我会的,”夭绍柔声道,“你也是。”
郗彦略略俯身,将长风下她微乱的乌发轻轻抚平,于她耳畔道:“康王在白马寺旁明光清舍。”言罢,他在与她十指相扣的温柔中微起留恋,只是须臾的踟蹰却也难抵北风凛冽的刺骨逼人。他抽出手,再望了望她,绝然扬鞭北往。
偃真对夭绍揖手道:“郡主保重。”策马随即跟上。
夭绍望着郗彦离去的背影,脚下连追出数步。
远方落日迷眼,她看到他寒衣轻骑,溶入黑压云霞的滚滚长浪。
三千风云骑铁蹄踏踏,正激起莽莽风尘,苍野长扬。
回山途中,夭绍有意信步缓行。青山秀崖在眼角一一而过,夕阳下美景如斯,却不能将她纷乱的心事抚平稍顺。到竹舍时,夜色已临。沐宗站在舍前高岩上,对着一张藤纸陷入深思。他的身侧,停着一只奄奄一息的白鸽。
夭绍走去将白鸽抱入竹舍,喂它清水,对跟随入室的沐宗道:“阿公又来信了?”
“是。”沐宗思虑片刻,索性也不再费尽口舌地旁敲侧击,将藤纸放到夭绍身前的案上。
夭绍看过藤纸上的字迹,面色无澜,低头摸着白鸽柔软的羽毛,道:“再等等吧。”
沐宗忍不住道:“郡主,再不去洛都救援少主,太傅担心局势有变——”
夭绍打断他道:“宗叔不必多言,大哥我一定会救,我也明白这里面的布局。走到这一步,我迟早被请入瓮。我只怕我已不够那样的分量,空负了多方筹谋。再者,就算是引蛇出洞也要等到那个引子,总有一方会按耐不住,宗叔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她抬头望着深浓的夜色,微笑,“我看,也差不多该来了。”
沐宗未料她将时局看得如此透彻,怔了一怔,只得应下:“是。”
竹舍后深林繁盛,是夜下宿鸟所栖密集之地。这日中霄,夜凉如水,沐宗照常坐在竹舍外石岩上,正打坐调息时,忽闻厉鸟鸣惊,而后深林中群鸟聒噪,纷纷乍飞。沐宗心中一动,忙赶回竹舍,果然见外室灯烛已亮,夭绍寝衣外仅披一件深色大氅,望着窗下三只死鹰,面色如冰。
“郡主?”沐宗皱眉上前,解下死鹰腿上系着的帛书与锦盒。
锦盒打开,里间是一条断臂,及一片破碎沾血的深紫衣袂。沐宗望之大惊,看向夭绍,见她双目彻寒,瞳底锋芒冷湛,却是他前所未见的怒色。
夭绍冷道:“帛书上写了什么?”
沐宗卷开帛书,在灯下念道:“令兄久居北方不归,无孝侍亲,今归左臂为表其心,望笑纳。”念道最后,忽闻窗外掠过一丝轻微的声响,他正要出去细查,夭绍已挥飞紫玉鞭,鞭影如风,将外间行踪隐秘的物事拖了进来,“啪”地甩落在地,入目竟是一只黑色羽翼的鸢鸟。
“没有想到,最等不及的竟然是柔然人,”夭绍轻轻冷笑,“看来洛都如今各方云集,都等着我去自投罗网,我倒是不能让他们再失望。”
沐宗仍对盒中之物惊疑未定:“这断臂——”
“柔然人就算要加害大哥,怕也进不了北朝的深宫密牢,既是他们送来的,那就不是大哥的,”夭绍略略平稳心绪,对沐宗道,“他们按耐不住了,说明北方战场形势有变,中原时局更不稳。收拾行李罢,我们即刻东行洛都。”
“要不要通知彦公子?”
“不必了,”夭绍紧抿红唇,凝冰的眉眼间荡出一抹细微的柔暖,“他早知道。”
·
明知眼线已遍布四周,那就不必再故意隐藏行程。夭绍与沐宗夜下启程,急行渭水。在渡口找了轻舟东进时,潼关一战正如火如荼。一路在野湖分流辗转飘荡,至首阳山下,青兖水军封锁江面,轻舟前无去路,只得上岸换马。
再行陆路,已深入敌人阵心,夭绍的行程毫无掩饰地曝露在八方细作密报中。可就是她这样明目张胆地靠近洛都,竟无人在半途横加阻拦。夭绍明白其间的敌友之分,各方力量互相牵制,没到最后一刻,无人能够擅动。既是如此,她便愈发随意起来,硝烟乱世下,独她出行如出游,一路观赏风景,与沐宗说笑自如,让后面盯梢的人都开始摸不着头脑。他们眼睁睁地看着她这样的逍遥自在,却谁也没有料到,这样明显的目标近在洛都郊外时竟能凭空消失,似乎只是眨眼的功夫踪迹全无,留下所有沿途尾随的细作惶惶失措。
邙山脚下树木苍茫,纵使战乱,山顶的白马寺依旧檀香缥缈,佛音圣洁。后山深谷外,沐宗飞纵老树冠顶,四下顾望确认再无任何跟踪的人影,方飘身落地,折往谷内。
谷内由一位老者领着数十武士,在夭绍下首站着,望着她手上所持的令牌,神色俱是恭谨。老者白须皓眉,面容清癯,抱揖对着夭绍道:“在下段瑢,敢问姑娘是——”
“原来是段族老,我听尚提起过你,”夭绍将慕容虔给予的令牌收起,回以一礼,“在下晋陵谢明嘉。”
“明嘉郡主?”段瑢略有动容,深揖道,“鲜卑族人老朽段氏,见过郗氏主母。”
“段老不必多礼,”夭绍忙托起他的双臂,微笑道,“方才你布下迷障为我们解围,我还不曾致谢。”
段瑢道:“郡主手执华相手令,老朽不过行该行之事。”
夭绍瞥一眼他身后诸人,道:“自鲜卑举帜后司马朝廷对鲜卑族人的来去风声鹤唳,未料还有这么多族中武士潜伏在此。”
“这还只是一部分,”段瑢在夭绍讶异的神色下解释,“他们皆是段氏族人,与老朽一样,此生长居塞外,从未南下,是以北朝无人熟识。华相在战乱前就已派我领他们密布洛都四处,探听北朝君臣谋划动向。”说到此,他顿了顿,又道:“恕老朽冒昧问一句,郡主此番执令前来,可是主公或华相有所吩咐?”
夭绍摇头道:“尚不知我南下。慕容伯父也不知我确切行踪,他赠我此令时只说我若来洛都,执令必得援助。方才事情紧急,是以引出族老相助。”
“原来如此,”段瑢点头表示了然,又问,“敢问郡主来洛都所为何事?”
夭绍如实道:“我来救我兄长。”
“谢公子的事老朽听说过一二,若有驱遣,但请吩咐。”
“如此——”夭绍沉吟道,“入宫救人之事张扬显眼,且是谢氏私事,不敢因此牵连段老,以免华伯父在洛都的苦心经营毁于一旦。只是眼下倒是有一事需劳烦段老。”
“郡主请说。”
“康王司马坚就在邙山之顶的行宫明光清舍内,后日入夜,我想请康王行一趟洛都,届时段老只需将人交至云阁便是。”
“云阁?”默立一旁的沐宗闻言起疑,劝道,“郡主,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云阁怕是洛都最不安全的地方。”
夭绍道:“无妨,我心中有数。”
沐宗看她一眼,不再言语。段瑢点头应下:“郡主放心。”
傍晚城门关闭前,夭绍和沐宗凭借段瑢与城门守军素日的交情,在他身后乔装成远方难民投奔都城亲眷,安然进入洛都。沐宗入城后本要将谢氏玉令悬于腰侧引出接应者,却被夭绍所拦。两人着褴褛衣裳穿行长街巷陌,宵禁前终走到一座门庭破败不堪的府邸前。
沐宗照旧留意四周动静,却不料整条长街萧条空荡,竟是人畜全无。孤月清光照着台阶上碎裂的匾额,黑木上的鎏金镶字被人挖的四分五裂。沐宗从嵌入木内的字印依稀辨别出往日的荣耀,吃惊:“孤独王府?”
“是,”夭绍眸眼淡淡无温,“这里想必是今时洛都任人都避退三分地方,我们可安心逗留。”她跃上墙头,满目的断壁残桓,比想像中更为苍凉,念及昔日住在此处的浮华鼎盛,心中不禁也是微微一悲。
两人在王府内庭找了安歇之所,沐宗点燃烛火,拿出干粮替作晚膳,与夭绍分吃。夭绍边吃着干饼,边在灯烛下对着慕容虔所留地图仔细揣摩。沐宗望着她专注的神情,几次欲言又止。
夭绍抬头时察觉到他脸上的为难,问道:“宗叔你有话要说?”
“是,”沐宗道,“属下心中有些疑问,想请郡主解惑。”
“你说。”
“郡主何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