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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夭绍还未从苻子绯跳坠城墙的惊骇中恍过神来,转瞬又见谢澈再度昏迷,忙要上前察看,却在腹中一阵莫名的绞痛下动作停滞。
她摸了摸自己的脉搏,怔愣良久,忽不知喜哀。
一夜惊变纷扰至此,还有多少悲欢离合,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承受的?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中秋快乐,人月两圆:)
本书仍在出版缓更阶段,更新慢请大家谅解。
新文已开坑:
现代文,已经十六万多字了,后面大约还有八万字左右完结,请大家勇敢跳坑吧。
另,十月底开写战国书卷二,只喜欢看古言的朋友我们到时再见:)
☆、何以解忧
作者有话要说: 鉴于书商那边出书速度比蜗牛还慢,为免大家等待无望,故从这个月起将陆续放出后续内容。
经和书商协商过,据说实体书已在排版中(不出意外11月实体书会上市,请注意——“不出意外”,自交稿到现在已逾一年,出版的未知因素层出不穷,所以这话能否成真未可知……),本文剩余内容不能一次性更新,将分批次补充完整。
以后每个月月底我都会更新,最迟明年1月底前更新完毕。
让大家久等了,万分愧疚抱歉且惭愧。请大家原谅!
另:如有想看的番外可明言,我会尽力满足大家,待今年圣诞或元旦时贴出来:)
——2014·1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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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至月底,书还没出,继续贴文……
希望12月能见好消息。
——2014·11·30
北帝得闻宫禁生变已是翌日凌晨。此前雁门战报于暮晚急递宫中,并州北方要塞骤失,满朝哗然。司马豫与群臣在文华殿彻夜商事,对外间动静一概不知。等到北方新的部署初初敲定,群臣拱揖而退,司马豫回到寝殿,方在黎敬的服侍下宽了外袍,殿外却又传苻景略求见。
此间战事纷繁不断,司马豫对这样的来回折腾习以为常,虽尚未有片刻的休憩,却也不得不抑住满心倦累重回正殿。
苻景略入殿时身后跟着面色如土的禁军统领和战战兢兢的卫尉卿,两人一见司马豫便跪地不起,自请死罪。
司马豫对他们这样的阵势不明就里,皱了皱眉,问苻景略:“出了何事?”
苻景略面色也隐隐透白,眉眼另有沧桑哀色。他压住心绪斟酌须臾,将刚从禁军首领口中听说的诸事一一禀来。
从地宫深牢的不速之客到裴媛君的介入,又从景风门的变故到裴行出洛都,司马豫听罢事件演变原委,一双熬了数夜本就通红的眼眸几欲滴血,紧抿的薄唇暗红泛紫,慢慢道:“为何才报?”
禁卫首领道:“谢澈被救之前,末将前后派出三人前来文华殿请旨意,可是方才问过苻大人才知道那三人并未来到前朝,且末将后来也不曾见过他们的踪迹,似乎是平白消失无影。自太后领走人后末将左思右想心觉不对,想亲自来文华殿上禀陛下,不料半路遇到深夜进宫求见卫尉卿的重玄门城门守将,这才得知丞相深夜出都。”
卫尉卿负责整个都城的守卫与门禁,听到此处忙叩首道:“裴相手握陛下金令,车载明黄王旗,重玄门将士无人能阻拦。末将一夜留在宫中商事,下属疏忽不察也是末将过失,罪该万死。”言罢惶惑伏地,叩头只求速死。
司马豫被他以退求进的伎俩扰得烦不胜烦,一时盛怒焚心,将御案堆积如山的战报奏折尽数挥扫于地,喝道:“你确实该死!死万次也不足泄朕心恨!”他咬咬牙,音出齿缝,无限忿恨:“还不滚出去追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卫尉卿正要领命而去,司马豫灵台猛然一清,想到一事,心底乍寒的时候忍不住一个激灵,厉声道:“慢着!追人的事交由禁卫军,你即刻启程,去北陵营传旨,收缴裴伦兵权,若有异端,格杀勿论!”
卫尉卿尚未应声领命,苻景略已高声阻道:“陛下,裴伦的军权不可收。”
司马豫似没有听清,盯着他道:“什么?”
苻景略劝谏道:“裴伦忠心耿耿,不可能与裴行同流合污。裴行既叛,青兖水军动向扑朔迷离,当下时局对朝廷来说愈发危难,陛下不可自折一翼。”
司马豫犹难相信:“你这么肯定裴伦的忠心?”
“老臣以命相保!”一向对诸事静观持重的苻景略此刻誓言铮铮,“只要裴伦在,鲜卑就算攻至伊阙,也断不能轻易入洛都。何况以裴行素来谋定后动的性格,今夜所举必定筹划已久,若裴伦微存二心,裴行早已说服他与自己同行,陛下就算此时命人去,也晚了。”
“那你的意思是?”
“请陛下下旨,命北陵营统领裴伦率军追捕叛逃敌营的大臣裴行。”
此话一出,殿中诸人都是震惊,司马豫倒是在极度的不可思议中静心下来,缓缓道:“让裴伦追裴行?他们可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裴伦明知裴行回朝死路一条,能不放他一马?”
苻景略苦笑道:“陛下,裴行既能逃出洛都,那世上便无人再能将其追回。老臣也只是猜测,裴行既从重玄门出城必然是要去北去闻喜,北上必渡济河,以他缜密周全的心思,此刻的济河上必然遍布青兖水军船舰。这个时候他若不命水军反扑洛都,便是朝廷的大幸,而如今也唯有出自裴氏、且素来手握兵权的裴伦,才能震慑在裴行鼓噪下哗变的青兖将士,并挽回一半的士心。”
“如此。”司马豫将他的话想了又想,紧抿的唇角终于微微透出一口气,望着跪地的二人,也无方才的疾言厉色,揉着额疲惫道,“苻大人的话听到了吗?还不快去北陵营传旨!”
“是。”禁卫首领与卫尉卿侥幸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忙瑟瑟起身,疾步出殿。
偌大的文华殿一时只剩君臣二人,司马豫望着静立殿中的苻景略,想到昔日的四大辅臣至今已去其三,死的死,叛的叛,逃的逃,不禁也是苍凉盈胸。他伸掌用力按着御榻上的龙首扶手,直到尖锐的麟片划破肌肤,刺入血肉,才抵住这一瞬满溢肺腑的软弱与茫然。
“裴行!裴行!裴行!”司马豫嘴里辗转不住地念着这两字,无限感慨地道,“裴氏自东朝归附以来,司马皇室待他满族亲善,许他高官厚禄,许他荣宠无限。今日他竟叛朕?”他似乎只是喃喃自语,摇着头道:“满朝汉臣谁人叛逃朕都不稀奇,可裴行他竟叛朕?那边可是他的宿敌鲜卑人!他疯了不成!”
苻景略许是一夜殚思竭虑耗尽了精神,身体微微有些摇晃,看起来体力不支。他勉强定了定神,叹道:“臣本也困惑,但细想想,也能明白几分缘由。陛下大约不知,裴行与独孤尚的母亲,也就是那位东朝郗氏,二人旧有婚约。九年前独孤玄度束手就缚时,郗氏安排独孤尚连夜逃脱,她则甘心被囚。只是她在临死之前,有一个人曾探视过她。”
“裴行?”
“是。”
“你是怀疑裴行与独孤氏素有勾连?”司马豫体会出他的言外之意,却仍不敢置信,“可朕记得,裴行当年与姚融是同心同德要灭鲜卑,他命令狐淳济河截杀独孤尚的事也天下皆知。”
“但独孤尚却在济河被裴萦所救。”苻景略道,“这件事臣本没有多想,只是如今回忆起来,裴氏那条送萦郡主南下的船出现得未免太及时了些。”
司马豫在此话下怔愣片刻,不禁冷笑:“诸人都说裴行狠心绝情,行事毒辣,从不给对手留活路。原来私下竟是这般地忍辱负重、情深义长,只可惜,这样的恩情独孤尚却未必受得起。”
此话寓意绵长,君臣二人身心浸沉在这一夜的风谲云诡滔天巨变中,一时都是沉默。
良久,苻景略告退出殿,临走前,想了想,还是低低出声道:“陛下,其实……今夜还有一事老臣未曾禀报。”
司马豫诧异于他异乎寻常的悲戚神色,忙道:“何事?”
苻景略竭力克制着心神,可是嘴唇还是止不住地哆嗦。他缓慢而又乏力地道:“淑妃娘娘入宫方二日,昨夜登宫墙赏月色,不甚失足坠落,御医难救,宣布娘娘已薨。”
司马豫惊得站起身,疾步下了龙榻走到他面前,沉声道:“苻大人?”
“老臣无事。”苻景略摇摇头,揖手,“老臣告退。”他趋步走出文华殿。殿门打开的一刻,东方晨光流霞,照得他苍浊的眼眸昏花一片,脚下颤颤巍巍地,一步踏出险些倒地。一旁的内侍忙将他扶住,搀着他徐徐下了殿外玉阶。
·
萧少卿身为北帝看重的客卿,这夜自然参与了商事。事后司马豫见时辰已晚,留他住在紫辰殿。
明妤孕期已逾七月,腹部渐沉,人也日益慵懒,此夜早早安寝。待次日睡醒时,日色已盛,接近辰时。听闻侍女说萧少卿歇在偏殿,她梳洗过后,便来看他。见他正坐在案后端详着手中一块玉牌,面色凝重若有所思,间或轻轻叹息。
明妤微笑走近:“是在想谁?怎么这样魂不守舍的?”
萧少卿起身扶着她在软榻上坐下,将玉佩交给她:“夭绍让我带给你的。”
“夭绍?”明妤蹙眉,有些不解,“她什么时候给你的?”
“她前几日来过洛都。”
明妤闻言吃惊,急急道:“她怎么来了洛都?难道不知道这时候满城戒备只等她自投罗网,她还敢来?她现在何处?”
萧少卿唯恐她动了胎气,忙安抚道:“她已经离开了,阿姐放心。”
明妤却仍是怀疑:“真的离开了?”
萧少卿轻轻颔首:“是,昨夜她救走了谢澈,已离开了。”
谢澈被救走?明妤半信半疑,却不再多问。她低头仔细看了看手中玉牌,待望清那镶嵌玉中若隐若现的飞鹰纹饰,讶然一刻,恍悟过来。
“鲜卑族中的令箭?”明妤涩然苦笑,叹息着将玉牌收入袖中,“阿姐多谢你们的心意,暂为你未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