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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长和编剧长谈了一天一夜,决定立足经典,推陈出新。
在之后一个半月的时间里,他们把自己关在了小黑屋里,两人反复的修改着唱腔句子,一个场景一个场景的进行设计,等剧本磨出来的时候,两个人都瘦得不成样子。
而周蝶为首的年轻一代演员,被已经退休的老团长,拉到了一栋废旧的厂房里,日复一日的进行着高压训练。
三个月后,《越韵新编。牡丹亭》横空出世。
从第一场靠赠票撑满三层座,到第三场上座率到了八成,再到第十场一票难求……中间只用了短短三个月时间。
周蝶随着剧团起伏之后,仿佛脱胎换骨,除了灵动秀美之外,隐隐有了大家的风范,谈笑悲欢间,收放自如。
杜丽娘简直成了她周蝶的代名词。
不仅靠着牡丹亭圈了一票铁粉,更是凭证里面的选段,拿下了当年越女争霸的头魁,获得了业界老一辈的认可。
靠着周蝶一炮而红,天韵剧团后半年的收入,也一跃成为Z省剧团的前三名,打了一场起死回生的翻身仗。
照理说,周蝶只要一如既往的演下去,靠着年轻时候打下的功劳和名望,加上她名副其实的台柱地位,不说被剧团里被供成老佛爷,在剧团里横着走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可就是在周蝶如日中天的时候,突然有一天,消失了。
团长和周蝶的家人心急如焚,半个月后,就在警方巡查多次也毫无头绪的时候,她又突然的出现了。
开始团里还没觉得什么,等到周蝶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消失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出来,周蝶不是精神出了问题,就是心已经不在越剧上了。
团长找她谈过,也找跟她吵过,甚至于还跟她求过……都阻挡不住她不定时的消失,时间一长,团长也死心了,除了念在她当年的功劳没有开除她之外,周蝶其他的工作被渐渐转移给了别人。
她主演的几部戏,陆陆续续被其他人换上了,而最后被拿下的《牡丹亭》,就是眼前化妆室坐在周蝶原有位置上的于晴。
化妆室的气氛冷的可怕。
杨杏低头看着自己的脚面,深深的叹了口气,周蝶前两年照拂她颇多,从唱腔到身段,手把手的教……就是念在这半师之恩上,替周蝶传个话,也是应该的。
只是没想到平时看起来还算和善的于晴,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不给人脸面。
遂在这一室各色的目光下点点头:“我知道了,晴姐。”
***
国内城建的速度,一个城市比一个城市疯狂。
很多老旧城区,以摧枯拉朽之势拆除,然后日以继夜的建上一座新城。在这样的背景下,难免会有些建筑的选址,会不太附和国内的期许。
或者说,犯了忌讳。
红河剧院就是其中的一例,原址是以前的墓地,当年迁坟的时候,就闹得矛盾四起。后来动之以利,晓之以钱,结尾也算是和平解决了不少,只是还剩下三成左右的坟冢,因为年代的久远和墓碑的缺失,没有家属认领。
这些坟冢到底迁没迁出去,迁出去了多少……外人无从得知,只是剧院事故发生的有些多,查了几次也没查出什么。
这次,有不少员工信誓旦旦的说,总是在半夜诡异的时间里,看见有人在唱戏,什么服装什么道具,什么身高什么身段,说的活灵活现。
又或者去上厕所的时候,听到女人哭的声音,凄凄艾艾,无论跑到哪里,声音都如影随形。
也有人在凌晨的时候,发现自己睡在剧院走廊里,至于自己为什么会从值班间走出来,而又为什么睡在走廊地上,没有任何记忆。
加上陆陆续续有人出事,并且查不出任何缘由,巧合的事情一多,各种谣言四起。
“……有说当时开发商心黑为了图省事儿,直接将推土机将坟墓推成平地,所以剧院底下尸骨遍地。”
“也有人说,当时就宁慧寺的主持当年就跑市土地局,说这快地风水聚煞,不可建,附近广场的双龙石柱,就是为了镇压用的。”
……
“司大人拿到卷案后,想着我们俩个留守儿童太悠闲,就指派我们来了。”司乐给木鱼科普完背景,抬了抬下巴,示意木鱼看正前方的红河剧院,“你看出什么没有?”
“聚灵之地。”木鱼的视线落在面前后现代风格的建筑,“所以,今天戏还看么?”
就是再专业不对口,她也知道,聚灵之地,和阴气完全相克,这样的地方,连只新魂都找不出来,别说厉鬼了。
轮回住的小区,也是这样的格局。
司乐突然笑了起来,侧过头看着木鱼:“小木鱼呀,这就你不懂了,正是因为聚灵之地,才有好戏看呀。”
路灯在他黑色双眸中,染出了两抹亮色。
“小木鱼,我们是时候进场了——”
***
两人踏进剧院的时候,离开场还不到二十分钟,司乐依旧不忘心心念念的零食,走到贩卖零食的柜台前,悠闲的排队等候。
司乐在不自黑的情况下,颜值还是有目共睹的。
他百年沉淀下来的气质和时下最流行的长相,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惹来不少异性的注视。
木鱼站在司乐身侧,听着后面排队的几个姑娘念叨——
“好帅……是剧团的演员么?”
“你四不四傻,越剧团有男角么?是哪家艺人吧……”
……
木鱼默默的侧过了几步,让开了视线,恰巧司乐回过头来,对上后面几个小姑娘,展颜一笑。
引起后面几个姑娘一波小小的惊叹声。
司乐了然的看了一眼站得远远的木鱼,抱着一大桶爆米花塞在了她的怀里:“拿一下。”
末了补了一句:“小木鱼,棒棒糖要么?”
木鱼顺着司乐的视线转到了柜台,一排七彩的棒棒糖从大到小次第排列,最小的只有手表大小,最大的足有脸那么大。
摇头。
司乐比了个OK的手势,转过头,冲着营业员灿烂一笑:“要一个大号的棒棒糖,我闺女想吃。”
木鱼:“……”
司乐过了嘴瘾后,连着点了不少东西,笑眯眯的付完钱,顺了张宣传单之后,一手拿着比脸还大的棒棒糖,另一手去提塑料袋装着的大瓶可乐和各式小零食。
也不管周遭石化的几个姑娘,将棒棒糖插在了木鱼抱着爆米花桶里,拍了拍她的脑袋:“闺女,走吧,快开场了。”
木鱼看了他一眼。
抓了一把爆米花塞进嘴里,嚼的嘎巴响
两人是压着点进去的,进场的时候,场内的席位已经坐满了七八成成,后排的灯光已经暗了下来,木鱼跟在司乐身后,穿过一排排的观众,来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他们的位子离台子有些远,不是严格意义上的VIP位置,但是视野却是最好的。
司乐挑选作为显然很有心得,以他们的听力和视力,牺牲这么点距离,换来开阔舒适的视野,的确更值得。
第一个乐音响起的时候,半暗的观众席彻底暗了下来,舞台也暗黑成一片,只能看见一道影影绰绰的婀娜身姿坐在凳子上。
“终日里,伏书案,伴绣架。”
司乐像是发现奇怪的事情,轻轻的咦了一声。
舞台上几盏大灯同时亮起,显露出台中的婀娜女子来,台下报以一阵掌声,这原本是场下例行的互动,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只是一旁的不少观众惊讶的从位子上站了起来,惊道:
——“周蝶!”
第八十三章
女子却好似毫无所觉, 右手上下翻转,像是闺阁的女子在做着绣活。
“一卷卷,一针针, 自难了却。”
女子慢慢抬起头,从绣榻上起身, 露出一张扮相绝美的脸来,眼光流动, 顾盼生姿, 活脱脱一个古代闺秀杜丽娘。
“帘外秋千架,瓶内少琼花,明知春已到,苦糟深闺阁”
……
趁着换场的间隙,木鱼抓了一把爆米花,将爆米花桶递给一旁的司乐:“能科普下么。”
“这戏杜丽娘的主演换了,原本定的是现任台柱于晴,现在上台的是前任台柱周蝶。前浪大概没死透, 势头还在, 压住了后浪。”
司乐三言两语就解释完了, 木鱼却脑补了几十集职场勾心剧, 评价道:“这戏外或许比戏里还精彩”
“噗——你说的很对。”司乐有些乐, “不过你有耳福, 虽说都是台柱,可周蝶的水准高了于晴不止一丁半点。”
一路听下去,就连木鱼这个伪戏迷也不得不承认, 杜丽娘的主演戏曲的深厚功底,无论是嗓音、还是身段、无论表演、还是神情……收放自如,多一分则溢,少一分则亏。
一旁丫鬟春香的表现,原本也可圈可点,只是在杜丽娘的炉火纯青的演绎下,小丫鬟活泼的表演,显出几分刻意来。
牡丹亭的故事,原本就是家喻户晓,就是同样的剧,场上的观众看过几遍的不再少数。
就是这样一个没有任何悬念的故事,观众还是被周蝶带入了其中。
看到官门闺秀杜丽娘,在游园中梦入幻境,邂逅书生柳梦梅时——众人眼中挂着笑容,似是为了这一对情窦初开的情侣的纯情所打动。
等到两人幽会而情起,后因梦醒不见情郎,杜丽娘情思过度离世时——不少人喉头哽咽,悲伤难耐。
看到柳梦梅因一梦之缘,访遍千里,阴差阳错来到杜家,见到杜丽娘画像和鬼魂,了解缘由后,开坟破棺,替杜丽娘复生,最终美满一生时——不少人喜极而泣,一直到幕布落下,眼眶依旧泛红。
观众情绪之饱满,就像是受到了什么影响一样。
木鱼的表情越来越严肃,她侧过头看了司度一眼,落幕后剧院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颔,和微皱的眉头。
她拿起位子上的棒棒糖,对司乐说:“爹,走吧。”
司乐明知故问:“嗯?”
“你今天不是带我来看戏的么,这好戏要开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