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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四个人各有所思,之前的交谈便就这么终止住了,夜色下的赶路又变得寂然无声。
而后没过太久,终于到了族中心。
本来鸥翎和鸥翔是打算去鹤老那里的,他专门负责处理族中所有流落在外的嗣卵,并一切与之相关的事宜,包括答谢送嗣卵回来的人,为之安排住处,安排以后,帮嗣卵寻找双亲等等等等,但这颗嗣卵有可能涉及到月女,他们稍稍商量了一下,直接就去找族长了。
族长住的也是一间小小的树屋,并不比凌旭他们路上看到的那些更宽敞。
淡淡月石的光芒透过窗户,无声地告诉了他们,现在上门并不算太过打扰。
确实他们也是计算好了会是这样才会直接赶来,否则大可等到明天。
鸥翎小心地将凌旭在树屋前放下,密密的枝叶交杂在那里,足以让人如履平地。
而他也是看到过凌旭的身手的,知道他绝不至于失脚从这里摔下去。
鸥翔那里,早已上前轻轻扣响了门扉。
不过一会儿,一个一身淡青长袍的年轻男子过来开了门,他双翅如雪,只在翅尖上染了一点黑,面容精致如雕,双眼清明透澈,唇色红艳,长发如漆,一半垂落在背上,几缕垂挂在身前,又有几缕零散地散搭在了翅膀上。
鸥翎、鸥翔见了,齐齐唤了一声族长,不及开口说别的,族长的视线已然被毛小羽吸引了过去。
凝炼到了一定程度之后,笼在毛小羽身上的那束白光基本已经固定了下来,莹白的一颗蛋在其中显得沉静又安详,族长静静看着,突然间潸然泪下。
“这是……”
他有些颤抖地伸出了右手,想要碰又不敢碰地停在了一指之远的地方,几次翕动嘴唇,终于将那句话问了出来:“这是月女的孩子吗?”
“不知道……”
鸥翔看了一眼鸥翎,看他痴痴盯着嗣卵,并没有说话的意思,便主动的将这句问话接了过来,又将前因后果说了一回。
“这是说,并没有月女的消息吗?”
族长的脸上露出明显的难过来,又有些松了口气的意思,没有消息总是比坏消息来得好。
先前只见嗣卵而不见月女,让他是担足了心!
又颤了颤,他的指尖终是落到了毛小羽的蛋壳之上,随后他缓缓闭上了双眼。
阿宝的小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忍了又忍,到底没能忍住,有些不太高兴地开了口:“这位阿爷,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你要小心一些呀,蛋蛋正在修炼,你不要吓到它。”
“……谢谢。”
族长很快睁开了双眼,嘴角终是露出了见面后的第一丝笑容来:“这真是个……与我羁绊很深的孩子呢,不想我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她。”
说完,他将右手放到胸前,对着凌旭并阿宝深深拜了拜,由衷地对阿宝道谢说:“谢谢你能这么关心她!”
接着又同时对凌旭和阿宝道谢说:“也谢谢……你们能将她带到我的面前!”
鸥翎和鸥翔这便知道,这颗嗣卵,确定就是月女的血脉后代无疑。
羽族自有一种能力,能判断出一颗嗣卵究竟是不是与自己血脉相关,那些流落在外的嗣卵就是这么被各自认领回去的,族长必不可能出错。
他们双双松了口气,一时有些侥幸,没有在家里住上一晚,等第二天再送过来。
那样的话,他们未必就能发现嗣卵的特别,而后只在鹤老那里,按部就班地圈定一个范围来筛选,必然是没有结果的,因为毕竟谁也不知道,月女居然还有血脉留下,自不会想起来让族长查看。
鸥翎心中尤其高兴,现在他可以确定月女是活着的了。
至少在离开羽族到嗣卵出生的那段时间她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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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从它到她
鸥翔很快拉鸥翎告辞; 去羽舍居住。
滴翠山这么大; 总有些偏远地方过来办事的羽族人当天赶不及回去,羽舍就是让他们临时落脚的地方。
凌旭、阿宝和毛小羽就没去羽舍了,也没去羽族专门用来待客的地方。
族长将他们带去了一个特别的居所。
那像是一个树上的花园; 真正用来居住的地方其实并不多,只有一间小小的树屋,另有一个宽大的鸟窝; 其它地方都是各式各样的藤花; 杂而不乱; 也不存在任何匠气; 都是一些天然生长的蔓藤,稍加引导之后就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花园非常干净整洁,其中的清冷之意可以让人明显察觉这里已经很久没人住了,但丝毫不见颓败脏乱; 显然是常常有人过来帮着收拾。
“这是月女先前的住处。”
族长有些怀念地拂过其中一朵小花; 对凌旭和阿宝说:“要是你们不介意; 以后就住在这里吧。”
“不介意!”
阿宝抢先说; 他的眼睛早胶着在那个鸟窝上了。
离近看跟离远看不同; 他可以清晰地看到每一个纹路,鸟窝比他想象的还要细致舒适; 鸟窝里还放着一面极大的由纯白羽绒织造出来的被子; 看着既轻软又暖和。
特别是这个鸟窝的采光极好,淡淡的月光轻柔地笼罩在上面,保证了蛋蛋整夜都能沐浴在月光之下——这也是他先前能那么细致看清楚鸟窝的原因。
又其实; 这一整片采光都相当不错,所以他们才能在这样的夜晚把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当然,绝没有白天那么清楚,月光朦胧地仿佛将一切都蒙上了一层纱,平添了两分宁静,一分神秘。
“人间仙境也不过如此。”
凌旭轻轻赞叹:“又怎么可能会介意?”
他深深看进了族长地双眼:“倒是我们该问一声,族长你介不介意才是。”
若只是毛小羽一个,当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他和阿宝,连羽族都不是,明明是很外人的外人了。
“她早就选择了你们。”
族长淡淡笑笑:“那么你们就是她的家人,一家人住在一起,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是呢是呢。”
阿宝可怜巴巴地拉了拉凌旭的衣袖:“我们跟蛋蛋是一家人啊,要一直一直,永永远远都在一起!”
“……嗯。”
凌旭看了眼阿宝,又看了眼毛小羽,眉眼暖暖地化了开来:“我们永远在一起。”
“还有一件事。”
族长静静道:“我想给这个孩子起个名字。”
“这个当然可以哒!”
阿宝鼓励地对他说:“你是蛋蛋的阿公呀!”
凌旭微微一笑,没有说话,显是认可了阿宝的话。
族长跟着笑笑,略略有些惆怅:“这原是月女的事——大多嗣卵都是还未出生就已经被它们的双亲起好了名字,而后日日呼唤,月女更是阿澜刚刚怀上的时候就帮她起好名字了,那一天月色奇好……”
说到这里,他突然回过了神来,未尽的话也就戛然而止了。
“抱歉,我失态了。”
他自失地一笑:“这些过去的事,原不该在你们面前提起。”
“触景生情,也是无可厚非。”
凌旭温和地摇了摇头:“族长不必介怀。”
“还是说回名字的事吧。”
族长笑笑拉回了话题,这时候正好有一阵凉风吹来,他轻轻舒展了一下翅膀,让凉风从他羽翼间穿过,而后便开始低语起来:“凉风习习……习习……”
“就用羽字吧。”
族长很快拿定了主意:“她在这凉风习习的夜晚回到了我的身边,双习凑作一个羽字,她正好又是羽人,就叫她鹤羽好了。”
“轻鸿若鹤舞,弱羽多生妩。”
凌旭微微一笑:“她将来一定会是一个很漂亮的孩子。”
“嗯。”
族长眷念地又看了一眼毛小羽,告辞说:“已经很晚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
凌旭轻轻颔首:“走好。”
阿宝其实很想留他下来,但就像族长自己说的,已经很晚了,所以的确不是什么合适的时机呢,只好恋恋不舍地目送他离开。
一时间村长的身影消失在枝叶后头了,他立刻就回过了头来,异常认真地叮嘱阿爷说:“明天……今天就算了,最迟明天,千万千万不要忘记问他该怎么孵化蛋……哦,对了!”
阿宝陡然想了起来:“蛋蛋已经有名字了呢,叫鹤羽来的!”
“是呢。”
凌旭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又轻轻抚了抚毛小羽的蛋壳,微笑说:“所以以后不能蛋蛋蛋蛋的叫了,要叫她的名字了。”
“嗯!”
阿宝重重地点了个头:“也所以阿爷明天一定一定要记得这件事,这样才好让蛋蛋早点做一个名副其实的‘轻鸿若鹤舞,弱羽多生妩’的鹤羽呀!”
“是呢,阿爷也很期待呢。”
凌旭含笑点头,又赞说: “阿宝好聪明,那句‘轻鸿若鹤舞,弱羽多生妩’阿爷才只说了一遍,你就记住了。”
“蛋蛋的事,当然……每一件都要认真记得呀。”
阿宝一边回答,一边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