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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水洼,水洼表面像栽洋葱头一样露出一个披头散发的脑袋,叹息声便是这个脑袋里发出的。
这汪水洼就是神界真武者谈之色变的“蚀骨潭”,里面露出来的脑袋是新来的囚犯关小山。
蚀骨潭说是潭,其实是个人造药坑。坑不深,仅有丈余,刚好够淹死人;坑也不大,呈不规则的圆形,方圆有桌面大小,若不想被淹死,囚禁者只能时时刻刻两腿叉开,支在坑壁上。
坑壁是天然花岗岩,蚀骨潭原本就是在一块重于十万斤、小山般的大花岗岩上凿出来的。为了更像是囚禁,神界修士使用神术,将五根小腿粗的灵金锁链埋进花岗岩,其中一根当作项链,控制囚禁者颈项;两根当作手铐,锁拿囚禁者双腕;两根当作脚镣,专锁囚禁者脚踝。
当然了,蚀骨潭囚禁对象是真武者,真武者气壮如牛,筋骨结实,灵金锁链和满坑的蚀骨汤药未必治得住,为以防万一,神界又围绕着蚀骨潭布下了一个回真阵;这样的话,任他真武者再是勇猛,也不可能轻易脱身逃出。
闻便捷和白乐天两位神君实地查看了一番,确认苦修屋被人暗中做了手脚布下四绝阵后,便联合端木广,准备召集三宫十二房神君会议,依云出岫这个苦主所求,撤销姜伯长临尘阁大长老之职,回转神界以方便调查;与此同时,关小山先被剥去甲衣,浑身精赤着锁进蚀骨潭。
被囚禁的滋味并不好受,即便有先天甲保护,身体感受不到汤药腐肉蚀骨的滋味,关小山依然感觉很难受,在这里只能全神贯注,一可也不的松懈;否则,稍不注意口鼻就会浸入到药汤中,被灌得满腔满肺。
对关小山来说,身体的难受是次要的,心灵的恐慌才是主要的。
因为能够吸收灵气,灵金成了修士最难弄断的金属,只有神尊才有这个神通,大神等级的关小山对五根灵金锁链毫无办法。当然了,他还有一个真武者身份,凭借随时可能进阶为真君的实力,他原本可以将灵金锁链扭曲变形直至脱困的,可惜回真阵让他的实力无法正常发挥,只能老老实实接受灵金锁链的束缚。
这种局面非常不妙,先天甲能保护他全身上下百分之九十九的要害,却保护不了眼睛、嘴巴等三四处柔软部位。这时若有人起心谋害,只需一把利器就能轻易将其置之于死地。
关小山的恐慌就来自于此。若非是云出岫的主意,他说什么都不会将自己置身于毫无还手之力的恶劣局面中。让他更为恐慌忧愁的是,他被囚禁蚀骨潭已经五天了,云出岫似乎凭空消失了,一直没有过来。
“难道出了什么差池?出岫是不是被端木广、姜伯长合谋害了。。。。。。”
关小山非常不安,神界不大,从苦修屋到蚀骨潭半个时辰就飞到了,云出岫没理由一连五天都不来一次,也不可能这么久都不给他一个解释,除非是出事了!
关小山正自忐忑不安之时,一个窈窕的身影进了蚀骨潭所在的山谷。他心中一喜,以为来人必定是云出岫。待抬头细瞧,却又大失所望。
云出岫非常在意礼仪,一举一动向来从容端肃,来人却截然相反,步履时快时慢不说,身子也没一刻安宁,不是凶蛮地踢踏野草,就是怪异地蹬踩怪石,像是在发泄什么,又像是调皮好动,还像是漫无目的地瞎逛;总归不像云出岫的举止。
待更近了一些,关小山恍然发现来人竟然是熟人——端木广的双修伴侣柔娘,心中顿时一凛。端木广是他和云出岫的大对头,柔娘是端木广的双修伴侣,和两人是敌非友。此时她来蚀骨潭干什么?是否准备对自己不利。。。。。。
关小山心中一沉,干脆将披散的头发全都向前耷拉遮挡住面孔,双眼紧盯越来越近的柔娘,一边在心里盘算应对之道。
柔娘此行的目标显然是蚀骨潭,看似漫无目的地瞎逛,其实距离关小山越来越近。随着距离的拉近,一阵清脆的絮絮叨叨声响先自进了关小山耳中。
“真是烦啦。。。。。。总是让人不得安生修炼。。。。。。蚀骨潭怎么会派上用场。。。。。。”
絮叨之人自然是柔娘。听口气,她似乎非常不满。
关小山却不敢大意,将头垂得更低了,做出奄奄一息的样子以松懈对方,双手紧紧篡住灵金手铐。每根灵金手铐露出岩壁的部分约莫有三尺多长,很难挥舞御使;却是他目前唯一能够当作武器进行攻击防御的物件。
柔娘终于到了。
“喂——你是谁?是哪位修士聘用的神将?为什么被关起来?”
柔娘似乎不了解状况,大咧咧地问着,一边在蚀骨潭边沿蹲下来,伸手一拽,从背后拽出一个采药用的小背篓,背篓里有锄有铲,还有半篓挂着些许新鲜泥土的根茎、药草。
关小山原本像支吾几句,待目光在背篓上一扫,心中一惊,便不敢再说话,无力地哼了两声,装出衰弱之极的样子。
柔娘见状,颇为怜悯地叹了一声,道:“哎~~你看起来好像很难受。只是,没办法——我有职责在身,帮不了你什么。”
听到这些,关小山越发心惊,暗自凝神闭目,聚合真气,一旦柔娘有所异动,他就要誓死一搏,先下手为强了。
问话没能得到回答后,柔娘也不在意,蹲在蚀骨潭边沿自顾自地忙碌开了;她先从背篓里拿出一块颜色如红薯、大小如胡萝卜的根茎,接着拿出一根拇指粗细、筷子长短的木棒,在根茎上一下下很有节奏地敲击起来。
敲击按照一定的秩序,从根茎其中一个顶端开始,一点点向另一端挪动,终于移动到另一端后,又一点点返回。就这样周而复始,来回敲打了十二次,褐红的根茎颜色变成了青紫,柔娘便从背篓取出铁铲,将根茎剁成脚指甲大小的薄片,剁一片就往蚀骨潭里丢一片。
“阿嚏!阿嚏!阿嚏。。。。。。”
柔娘一边剁,一边不停地打喷嚏。
喷嚏不仅声势不小,而且不受主人控制,骤起骤落,来得十分突然,去的不明踪影,直管向四方喷射。关小山因此成了池鱼,脸上星星点点的遭受了不少打击;但他心里安定了不少。柔娘的作为更像是为了保持蚀骨潭的药性而增加汤药,并不像图穷匕见的刺杀。被囚在蚀骨潭的若是其他真武者,也许会担忧增加的药效能加速自己的死亡;关小山有先天甲保护,对此却不会在意。
喷嚏越打越多,最后竟连绵不断滔滔不绝起来。柔娘蹲不住了,倏地一下蹿起来,如甩蛇蝎丢下根茎和铁铲就跑,逃出七八丈外停下身形,又打了一阵喷嚏才渐渐平息下来。
“气死老娘啦!以后这日子还咋过啊!!!”
柔娘咬牙切齿,吹鼻子瞪眼地大叫大嚷,看似真的着恼了。瞧见这些,关小山心里只想笑,懵懵懂懂地感觉柔娘似乎患有某种植物过敏症,很多药草沾染不得。
接下来的发展证实了他的猜想。歇了一阵,柔娘再度过来处理背篓的药草,然后一次又一次地喷嚏不止,一次又一次地逃离蚀骨潭,一次又一次地咒天骂地,直说日子没法过来。
联想到柔娘本是流香园修士,关小山隐然猜到,打理蚀骨潭应该是柔娘份内之责,虽然处理药草很不好受,她还是不得不为之。
半篓药草本来只需一刻钟就能处理完毕,柔娘却整整用了三个时辰,直到天近黄昏才处理清爽,然后逃一样地飞走了。
柔娘一走,蚀骨潭再度恢复了宁静,一连几天附近都没出现一个人影。
关小山以前身边不是有赤灵心就是有云出岫,再不济也有灵宠扬子,有伴的日子过久了就不习惯孤单,另外,此时他安危莫测,前途未卜,孤单之中又多了一份凄惶,日子就更加煎熬,隔不了一会儿就会翘首仰望,试图找到云出岫的身影,可惜没有一次能够如愿。失望之余,关小山忍不住开始思念起柔娘,盼着她过来打理蚀骨潭。两人分属对立阵营,不可能真心交流叙谈;可有个年龄如“老妖婆”,身材相貌心性都像小姑娘的女子在身边大叫大嚷毕竟热闹一些。
就这样又过了四天,云出岫终于来了。
“出岫!你怎么才来?这段时间在忙什么?我快担心死了!”
不等云出岫飞落下地,关小山先问了一大串问题,事实上,他想问的远远不止这些问题。五行峰事起过去九天了,两人还是第一次有机会单独相处,他有太多的话想和云出岫说,不可能一口气说完,只能慢慢说慢慢问。
“这几天三宫十二房的神君在为临尘阁大长老一职会议——哦,对了,我爷爷已经顺利进阶为神君,也参加了这次会议。”
云出岫不像关小山那般急迫,从容飞落下来,语气非常平静地说道:“会议的结果刚刚出来;诸位神君决定即时把姜伯长调回神界,至于新的临尘阁大长老之职——因为新的兽袭即将到来,新任临尘阁大长老需要熟悉昆仑城事物,能尽快组织修士防御;诸位神君认为我比较合适,所以,任命我为新任临尘阁大长老,明日即下山接任。”
“啊?新任临尘阁大长老?!太好啦!!!”
关小山高兴的心花怒放,这几天忍受的艰难和这个喜讯相比顿时算不得什么了。云出岫出任临尘阁大长老意味着他将不再为修炼用的灵晶、凶丹发愁,不再为出不了神界见不到赤灵心发愁!
兴奋之余,他突然想到自身的处境,便连忙问道:“出岫!你为什么把我弄进蚀骨潭?虽然我有盔甲法宝,不怕蚀骨潭侵蚀,但在这里见不到你也难受得很。还有,你明天就要去接任,现在是不是过来带我离开的?神君会议应该洗去了我的冤屈吧?”
云出岫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你不能离开这里,不能和我一起去昆仑城。”说到这里,她似乎不忍再看关小山,螓首轻轻转到一旁,轻声说道:“你是关小山,这里原本就是你该呆的地方。”
“什么。。。。。。”
关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