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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到朱承瑾院子门口,就闻到了一阵药味儿,楚家老太太也疑惑,难不成是真的病了?
郑御医这几天正鼓捣药膳呢,那些夫人送来的都是好药材,有一部分运去了塞外姜神医那儿,还有部分,则留在了王府,给了郑御医。
二人被迎到屋里,朱承瑾正歪坐在榻上,面色苍白——崔然用粉补得,神色恍惚——想隔壁某位世子想的,看起来还真是我见犹怜。
楚家老太太更没底了,还真病了啊?那荷包不会也真的……有什么东西吧,她想到这儿,回头看了一眼柳凤鸣,将准备开口的责问止住了,和善道:“听闻郡主病了,本来让我那大儿媳来看,我这把老身子骨也有些不适,可是怎么听说,鸣儿送的荷包,又引得郡主胸闷了?”
朱承瑾眉目并不见什么亲近之色,道:“只是我闻不得那花香,瞧着那图案,不知道怎么,心口就不舒服。辜负了柳小姐一番心意,我本是让这两个丫鬟去与老太太讲清楚,怎么倒像是问罪了。”
崔然劝道:“满堂珠玉也是担忧郡主,以为柳小姐是刻意的呢,这就错了,若是刻意,无论如何不会用鸳鸯戏水的图案,而是该用其他的。否则郡主若是一眼见到就不喜欢,又怎么能害的到郡主呢?”
鸳鸯戏水。
楚家老太太是真的没在意这图案,只顾着听柳氏夸柳凤鸣心灵手巧了,谁知道她敢如此给朱承瑾找不痛快!
隔壁饮茶的楚清和却是心头一动,有些不痛快,鸳鸯戏水,该是他们夫妻之间用的,柳凤鸣如此作为,若是换了个心胸狭窄的,定然以为楚清和与柳凤鸣有些什么。
朱承瑾笑道:“崔姑姑说的也是,”鸳鸯戏水,哼,“柳小姐,是无意吗?”
柳凤鸣哭了一路,如今眼眶微红,看起来比朱承瑾还要病态柔弱,“郡主,您高高在上,难道无法包容我的这一点小小错误吗,非要将这个定为我的罪责,您的良心不会痛吗?”
朱承瑾低声嘀咕道:“我们仙女不需要良心。”
不仅柳凤鸣没听见,崔然也只是模模糊糊听了一点,但是她的重点一直在柳凤鸣身上:“柳小姐何意,是要以‘名声’来逼迫郡主必须饶你此次吗?”
“郡主难道不辖制下人吗?”楚家老太太听崔然说话,心头火起。
崔然道:“奴婢说错了话,楚家老太君别往心里去,毕竟奴婢只是区区四品女官。”
朱承瑾眼神渐冷,问道:“这是瑞亲王府,崔姑姑是皇祖母赐予我的女官,楚家老太太今日便是特意来我这儿,要我好好治辖下人的吗。若是如此,本郡主知道了,还请老夫人回吧,送客。”
楚家老太太脸僵住了,她的自尊不允许她在朱承瑾面前低头,于是低头的只能是柳凤鸣:“郡主,求求您,看在老太太年岁高了的份儿上,有什么不满,只管朝我来吧!”
“好啊。”朱承瑾答应的爽快,柳凤鸣不由也愣住了。
朱承瑾让崔然将那荷包拿出来,“这荷包呢,说是礼物也好,用来害我的东西也罢,总之我看了便心里不舒服,而这一切,皆因柳小姐而起。”
柳凤鸣喃喃道:“不……你不能……”
按道理来说,朱承瑾不该是被她感动,或者楚家老太太出面维护吗,她求救般的看了一眼楚老太太。
楚老太太无动于衷,反正景豫郡主不会处死柳凤鸣,只是训斥几句,回去自己好好补偿就是。
“柳小姐别怕,本郡主的意思是,您不是喜欢绣花儿吗,那便再给我绣上几幅屏风,要大的,到时候我摆在这屋里,如何啊?”
朱承瑾这一招并不狠,崔然乍听到也觉得朱承瑾为何只罚她绣花,但是细想来就知道了。
绣花是个细致活儿,何况绣大屏风,耗费心神绝非一点两点,最起码保证这段时间,柳小姐都要闭门深闺绣花鸟了。
朱承瑾笑道:“我这儿,有针线,有花样,柳小姐回家照着绣就是。只是别再自作聪明,加什么花啊草啊进去了,万一我再心里不舒服,你可是说不清楚了。”
这荷包,她并没有还给楚家老太太,反而是让崔然叫郑御医进来。
郑御医惦记着药膳,三句话省略成一句,大概的意思就是,个人体质不一,尤其是郡主在病中,往日里不显的症状,如今也因体弱气虚而显现。柳小姐这荷包,虽说香则香矣,却太过浓烈,而且多种混杂,难免会刺激郡主病体。
谁都知道郑御医是朱承瑾的人,此时说话,自然是帮着朱承瑾。
楚家老太太十分不甘愿,却也没法子,谁让柳凤鸣绣什么不好,非要绣个鸳鸯戏水。好了吧!回家绣花去吧!
☆、第一百四十二章、远房亲戚
楚家老太太来势汹汹,走的时候却是面色十分不好,柳凤鸣倒是一样,哭着来的,哭着走的。唯一不同就是,怀里抱着一大堆丝线。
她哭道:“老太太,这我得绣到什么时候?”
“慢慢来吧,府里虽有绣娘,也不能帮衬太多,那崔然刺绣一绝,万一被看出来,你更有把柄了。”楚家老太太坐上了车,恨恨道,“一个小丫头,还没嫁来就与我为敌,看她嫁过来之后我如何磋磨她!”
柳凤鸣仍在抽泣,楚家老太太实在是不耐烦,道:“别哭了,她早日嫁来,你就早日做姨娘,有什么不好?”
“她那么厉害,我怕……”
“怕什么,嫁来楚家,就是楚家的人,就得听我的。”
楚家老太太双目微合,闪过一道锋芒。
几乎楚家老太太刚走,朱承瑾就从床上爬了起来,“端水来,我要将这些粉洗了。”
一时间,婢女们端水净面,伺候穿衣理头发的,忙成一片。
简单拾掇完毕,朱承瑾还对着镜子左看右看,道:“我这簪子是不是歪了?”
“没歪,郡主,您就去吧。”满堂十分不能理解,她要是长了郡主这张脸,哪怕整天不梳妆打扮都敢上街给自己立个“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头,何况郡主呢?
朱承瑾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道:“都不许跟着我,也不许偷听。”
“是。”几个丫鬟互相看了一眼,纷纷笑着应是。
朱承瑾依着崔然指路,到了楚清和所在厢房门口,还有些不好意思敲门,转念一想,这是自家王府,有什么不敢的?
抬手轻扣门扉,敲完了自己又有些后悔,凝起眉头思索着,门便开了。
楚清和道:“郡主。”又仔细打量了一下,见朱承瑾面色红润,并非病中憔悴支离的模样,这才放下心来,道,“家母为郡主准备了礼物,已交给崔姑姑了。”
自从浑舒回了柔然,二人都各自奔忙,实在是许久没坐下好好说会儿话了。
朱承瑾道:“楚世子。”
楚清和耳朵都要竖起来了:“郡主有话请说。”
朱承瑾温柔一笑,“咱们能进屋说吗?”二人话说了几句,楚清和却忘了让朱承瑾进屋,还是由此提醒楚世子才道:“郡主请,这屋里碳烧的旺有些闷了,刚才我将窗户开了点,郡主若觉得冷,我便再关上。”
朱承瑾怎么可能冷,她冬装穿着,大氅披着,心里热乎乎的手心直冒汗。
楚清和见朱承瑾摇头,便没再提关窗户的事儿,二人坐在了桌边。
楚清和道:“祖母让我代柳小姐赔不是,但是此事与我无干,柳凤鸣是二房的表小姐,并非我的表妹。”
他其实此次前来,暗藏私心也就是这个,柳凤鸣惺惺作态,虽然他知道朱承瑾不会误会,但是还是要亲口表明态度。
朱承瑾笑道:“我自然是知道,你们与她道不同不相为谋。本来,我也没准备跟她斤斤计较,谁知道她还上赶着送来荷包给我,炫耀?示威?愚蠢的很。”
不论男人与男人,女人与女人之间,只要有了共同敌人,那么就会自觉有淡淡默契。朱承瑾与楚清和本就心意相通,如何能不理解他的为难和对柳家姑侄的厌恶。
“天越发的冷了,今年应该是有一场大雪。”
楚清和望着她,道:“应该如此。”
往日冬日,他们一个在塞外军营,一个在幽深皇宫,都觉得苦寒难捱,今年却有了别样期盼。
同样怀着期盼进宫的还有苏家夫人,自从苏修仪缓过劲儿来,苏家越发的门庭若市,丝毫看不出往日的颓靡。只是苏大人与苏夫人更加谨慎小心,树大招风这个道理不需要人教,自己就懂了。
一到永安宫,便能看出女儿受宠,更觉得心酸,之前受苦那么些年,而今一朝翻身,众人只知道苏修仪如今宠冠六宫,又有谁会知道,她女儿一个人窝在宫中角落,日日看着自己被毁容的脸,心里该是何等的恨啊!
苏夫人不管是因为偏心女儿,还是厌恶贺氏,都觉得女儿该好好整治贺氏一家。
母女二人相见泪眼,良久苏修仪才问完了父母身体的事儿,孙秀正巧带着皇帝的赏赐来了。
可不是谁家父母进宫,皇帝都会额外赏赐,更多的人连进宫机会都没有。不混到太后皇后满意,家人想进宫?想着吧。
就算进了宫,皇帝等闲也不会多问一句,如此大张旗鼓给苏夫人送来礼物,足证苏修仪如今在皇帝心里重要地位。
苏夫人待笑着送走孙秀,便将苏家二房嫡小姐的事儿,与苏修仪说了。
“芙儿你也是知道的,文静娴雅,当初若不是齐亲王妃,就是四皇子妃硬要促成这桩婚事,你二叔和你爹无论如何不会让芙儿嫁给林家旁支的庶子。”苏夫人一说起这事儿,就叹息连连。
当初林念笙没能说服朱承清嫁给她那“未来的将军”兄长,找其他王府贵女更是碰了满鼻子满脸的灰,实在无奈,只能挑了苏家的嫡小姐。
苏家二老爷欠债,其实已经隐隐有人猜到也是林念笙做的手脚。然后再出面做好人,威逼苏家嫁嫡小姐。
“四皇子妃当初还说了,庶子总有一天会变成嫡子。”苏夫人摇了摇头,“林家夫人虽说身子不好,但是平素赏花聚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