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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红楼修文物-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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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允祉听见“拖上一阵”四字,心里就直翻嘀咕。他这么几千里迢迢地跑到北疆来,眼看着“胡天八月即飞雪”,天气一天天转凉,他可指着早点儿回京的,哪里受得了与理藩院的官员们一起在这儿耗着?
  可出乎允祉意料的是,他耗不起,萨瓦比他还要耗不起,在试探了几回,见允祉确实被处处制约,没有那么大的权限,改变中国使团的既有立场,萨瓦便选了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脚底抹油——溜了。
  不止萨瓦,整个鄂罗斯使团都溜了,营地那里空空荡荡,使团连夜拆了营帐,全队启程,返回莫斯科。
  这便意味着,鄂罗斯人放弃了最后的谈判。北疆边界依旧以《尼布楚条约》时的约定为准。同时恰克图的互市,依旧作为一道重要的经济命脉,牵制着鄂罗斯,使其不敢在喀尔喀等地轻举妄动。
  诚亲王允祉大喜过望,打算在恰克图两国边境上放炮庆祝,被石咏与理藩院的官员们死死劝住,连哄带骗,拐回京中。等他们回京的时候,才听说了消息,原来女沙皇叶卡捷琳娜一世暴卒,已经传位给儿子彼得。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已经再度遣使送去贺表。
  石咏看着这个结果,心下稍安。他无论如何,都已经尝试了一回,在小范围内用既有章程对抗上层官员的私人决定,决策权一定程度上交给了具备业务素质的团队集体。可是这样的尝试有没有触发实质性的改变,能不能坚持下去,石咏心里没数。
  回京之后,他选了个日子,去圆明园探视隆科多,将北疆谈判的结果去告诉这一位。


第415章 
  石咏得了雍正皇帝的特许; 前往圆明园探视隆科多。
  他立在这座气势磅礴的皇家园林跟前,陡然发觉; 圆明园已经不再是雍正刚刚即位时那副局促模样; 这座皇园的占地已经接近后世规模; 整体格局已经基本完成; 福海烟波浩荡,沿岸宫宇连绵。
  隆科多就被幽囚在福海附近,所居之处是一座独立的小院。院门外有御前侍卫把守看管; 任何人进出此处; 都需要出示腰牌或是雍正的手谕。石咏有手谕,但是照样被搜了身。他随身带着的东西被守门的侍卫取出来; 上上下下看了又看; 不客气地询问:“这是什么?”
  石咏答:“这就是用来观赏把玩的,打不开; 盛不了东西; 也没有什么实际的用处。”
  御前侍卫看了看确实如此; 便放行让石咏进去。
  石咏缓步入内。圆明园中的院子自有规制,至少三进,侧院有花园; 从福海引了活水而至; 再筑以假山,便成一方鱼池,两三锦鲤畅游其间。
  隆科多则坐在第二进的正堂里,初冬的午后日光不错; 但是他却将整个人缩在阴影里。因此石咏走近了才看清楚,隆科多此刻已是须发皆白,满脸皱纹,成了一个干瘪老人。
  隆科多与年羹尧不同,隆科多是当今皇帝养母的亲弟弟,即便他犯下天大的案子,雍正也不会要他的性命,只会将他监禁到死。虽然没有性命之忧,可是很明显,隆科多心中的忧惧,比当日在杭州落魄了的年羹尧更盛。
  “茂行……”
  隆科多勉强认出来人,想起什么,凝神问:“可是北疆的谈判有了结果?”
  石咏点点头:“是的,佟大人。女沙皇驾崩了,换了个小沙皇。鄂罗斯的使团谈不下去,自己跑了。恰克图的互市依旧好好的,咱们的北疆,还是那样,一块地皮也没有少!”
  隆科多闻言便微微一笑。他大约是许久没笑过了,脸上肌肉僵硬,一抽一抽地跳动着,皱纹却全团起来,像是一朵花儿。令石咏多少吓了一跳。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隆科多的笑容转瞬即逝,随即又愁容满面,望着石咏,忍不住问:“茂行——”
  石咏恰好于同时开口:“佟大人——”
  两人又异口同声地道:“我想问……”随后又都收住了口。
  隆科多被这点小巧合给逗起了些许精神,开口道:“你先问——”
  石咏却觉得他想问的着实有些不够妥当,斟酌了半天,方小心翼翼地问:“那日圆明园的事,我实在是想不通,以您的才具,何必……何必呢?”
  隆科多在北疆谈判时,展示了出色的外交才能,和坚定的决心,至少没教鄂罗斯使团占去半点便宜。这令石咏十分佩服,也就因为这个,他才会觉得隆科多这次获罪实在可惜——这位已经是元舅之亲,位极人臣,他为什么要想不开,掺合允禩与弘时那起子事?
  隆科多双眼无神,望着门外空空荡荡的院子,答非所问地开口:“廉亲王如何了,三阿哥又如何了?”
  石咏看看四下里无人,院中寂寂无声,便回答道:“八爷被削了王爵,就地圈禁。弘时阿哥被过继至八爷膝下,为八爷之子。”
  这两位,是一起都被雍正彻彻底底地厌弃了。
  隆科多听完石咏的陈述,低声道:“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人心都是这样的,得了这样,便又盼着那样!”
  这话解释了隆科多的心,他因为一次拥立之功得了高位,目睹了年羹尧从高处跌下之后,便知眼下的权势终有一日会到头的。为了让这样的权势能长长久久地延续下去,他便要铤而走险,要靠再来一次“拥立之功”巩固自己的权位。
  石咏从旁望着,心想:到如今,也不晓得隆科多悔是不悔。
  他想了想,便从袖子里将随身带来的东西递给隆科多:“佟大人,我料想大人不缺什么,身边怕是缺个解闷儿的东西,于是带了个玩意儿送您。”
  他带进圆明园的,正是当年梁九功做的一枚葫芦,葫芦表面用烙笔烙出寥寥几笔,便是一副图样,随性而又写意。
  就是这样一枚葫芦,如今在琉璃厂已经炒到了上百两一枚。一来这葫芦器做工确实很好,二来梁九功多少也算是个名人,他亲手题款的葫芦器数量稀少,因此价格高得吓人。
  隆科多“哦”了一声,结果葫芦来看了又看,似乎生了一点兴趣,便托在手中仔细观摩把玩一回,又仔细看了葫芦上的题款,当即淡淡笑道:“原来是梁九功啊!”
  石咏问:“原来您也识得梁九功?”
  隆科多点头:“是,我也认得梁九功。那已经是康熙朝的事儿了……话说他犯了事儿之后被关在哪儿来着,我记得是景山……”
  隆科多陷入回忆,石咏则点点头,说:“是景山。我曾经在那里亲见过一回,梁九功命人栽了满院子的葫芦架,整日想着种葫芦、做葫芦器,平静度日,在景山过了好些时日,以至于他后来得了个名叫做‘梁葫芦’……”
  石咏来见隆科多也是好心,想看看他有没有什么事可以寄托心志,不至于在有幽囚中活生生被闷死。他以前见过梁九功执迷于葫芦器,一时兴起,才带了个葫芦进来。
  岂料隆科多反问道:“梁九功一介阉人,倒也罢了。可你道皇上会允我做个‘佟葫芦’?”
  石咏有句话未说,他带这只葫芦进来,事先是得了雍正皇帝默许的。可是他真的没有想到,隆科多是经历过炙手可热的权势,与滔天富贵的人,他的心里早已再容不下这样平凡的宁静,换句话说,他已经失去了感知器物之美的能力。
  无论雍正会怎样想,隆科多先将这种自娱自遣以度过余生的选项给排除了。
  这时候隆科多焦躁起来,突然撑起身体站起来,在石咏面前踱来踱去,接着猛地一转脸,盯着石咏,问:“茂行,你我好歹是共事一场。我求你老实告诉我,我妻儿如今怎样了,四儿如何,玉柱又如何了?”
  石咏平静地望着他:“难道岳兴阿就不是您的子嗣了吗”
  隆科多登时老脸一红,他的长子岳兴阿因为他嫡妻过世的事,与他反目成仇。所以隆科多问及“妻儿”二字的时候,也从来没想到过要问岳兴阿的情形。
  “岳兴阿此前上折,请刑部清查其家产,并将其家产没入官中。”石咏将这消息告诉隆科多。
  隆科多虽然在幽囚之中,可是反应依旧迅速,登时暴怒,瞪着眼大声道:“这个逆子!”
  “他可以连家产和家人生计都不顾,以此出首,借机报复庶母与庶弟?”隆科多一旦想明白,简直气炸了,“你说,他是不是借了这个法子,谋取审讯四儿和玉柱的机会,以报私恨?”
  石咏不得不佩服隆科多的判断力,可是他将人心看得那么清楚,为什么早先又要一再纵容李四儿,让她无法无天,以至于与元配嫡子结下深恨。
  “审讯李氏的不是岳兴阿,而是夸岱。”石咏告诉隆科多。夸岱是佟图纲的第三子,是隆科多的堂兄,他主要负责审讯李四儿,命她交代隆科多当年收受的巨额贿赂,藏银藏在哪里。
  岂料夸岱作为主审,丝毫没有让隆科多放心,这位脸上反而流露出十分惧色,呆呆地望着石咏,半天才从口中冒出两个字:“竟是夸岱……”
  他摇摇晃晃地走回自己的座椅,颓然坐倒,垂着头,再也没能站起来。
  石咏当时并不明白,为什么隆科多听说不是岳兴阿,而是夸岱去审讯李四儿,会显出那样震惊,毕竟夸岱是佟家的“自己人”。后来他在南书房听到了一些隆科多案审讯的详情时,才渐渐明白——
  李四儿太招人恨了,佟家人全都恨他。所以越是佟家人审讯,李四儿便越危险。
  在审讯过程中,除了岳兴阿自己交出家产出首以外,佟家人纷纷出首,除了岳兴阿之外,更有隆科多的庶母和弟媳私下告发,悉数李四儿狂妄卑贱之行。夸岱在向上陈述隆科多参与“阿其那”与弘时的密谋之时,更是故意提到隆科多行为狂悖,乃是“惑于嬖妾,以致中了诅咒魇镇之术”,这更是将隆科多撇清,罪责全都推到李四儿头上,以此试图保全隆科多。
  而夸岱的手法确实得到了一定的效果,在聆听夸岱禀报之后,雍正确实点了头,表示怜悯隆科多的狂悖,表示“舅舅”的性命应当得以保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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